第206章 丞相训女
丞相夫人不想在大门口失态,赶紧带着苏婉晴进府。
苏婉晴坐在软轿上,呜呜咽咽地哭了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卧床不起了,面色惨白,憔悴不堪,奄奄一息。
府里养着专门给她看病的大夫,叫过来看了,还是以前那套说辞,最后嘱咐道:“小姐这病得静养,不能劳累,不能情绪激动。”
丞相夫人假装送大夫出去,小声问道:“小姐的身体如何?”
大夫叹气道:“夫人恕罪,在下医术不精,小姐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将要油尽灯枯了。您……做好准备吧。”
“啊!”丞相夫人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颤抖着声音道:“没有办法了吗?真的没办法了吗?你再想想办法!”
大夫惭愧地微微摇头,“在下无能。”
丞相夫人让人赏赐了荷包,让他走了。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才返回房间。
苏婉晴看她眼睛通红,让屋里的下人们都出去,握住她的手,乖巧懂事地安慰道:“母亲,不必为女儿伤心,我这次请来一名蛮族的巫医,他很有本事,我亲眼看到他能让死人复活,他一定能救我的。”
丞相夫人心里并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想死马当活马医,怎么也得试一试,问道:“人呢?先让你父亲见见,你年纪小,又单纯,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苏婉晴道:“我安排他住到您给我的那个院子里了。”
丞相夫人微微点头,小声道:“这事儿得保密,对人就说他自知没本事,惧怕你父亲的官威,逃走了。
你做得对,那种邪门儿的巫医,是不能往府里带。想当年,你祖父就弄了个蛮族女人当姨娘,弄得府里鸡飞狗跳,莫名其妙死了不少人!”
苏婉晴眉头微蹙,道:“他治病确实不走寻常路,正因为如此,才能治别人不能治的病呀。他说,想治我的病不难,但需要一种特殊的药引子。”
丞相夫人微微挺直了腰背,“什么药引子?”
“给相爷请安!”外面传来下人给苏溪和请安的声音。
苏溪和沉声问道:“小姐可是回来了?”
“父亲!”苏婉晴眼圈儿一红,就委屈幽怨地哭了出来。
苏溪和大步进来,看到女儿憔悴苍白的样子,眉头皱起一个川字,坐到床前的小杌子上,关切道:“回来就好,没事吧?”
苏婉晴抽泣道:“父亲,女儿没事。可季唐棠没死,我还能嫁给辰哥哥吗?”
苏溪和闻言脸色一沉,语重心长地道:“晴儿啊,放弃蜀王世子吧!为父已经跟他谈过了,那就是白眼儿狼,他说的话非常难听。就差说我们先退婚,还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了过来了。”
苏婉晴一听脸上更没血色了,撒娇道:“父亲,辰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一定是他还在生气,他生气就代表还在乎女儿。父亲,女儿若是嫁不成辰哥哥,就活不成了。”
苏溪和脸色冰寒,“活不成就活不成吧!总比丢人现眼强!”
“爹!”苏婉晴震惊,含着泪水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丞相夫人也是很吃惊,嗔怪道:“老爷,您这是什么话?!”
苏溪和怒道:“都是你惯的!”
丞相夫人抱着苏溪和,“我可怜的女儿,你若是没了,母亲也不活了!让你父亲就跟那些姨娘过自在日子吧!”
苏溪和怒喝一声:“闭嘴!”
丞相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苏溪和极少发怒,这是真急了。
苏溪和恨铁不成钢地对苏婉晴道:“你就是不顾及为父这张老脸,就是不顾丞相府的名誉,就是不为你的侄子侄女着想,你自己也得要点儿脸面吧?
这般没有自尊地嫁过去,也是被蜀王世子厌恶。以后日子怎么过?你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夫妻恩爱,自己把自己气死吗?你也不傻,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拂袖而去。
苏婉晴早就忘了哭了,两眼发直,一脸呆滞,这是他父亲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这么难听的话,她还是他最爱的女儿吗?
她因为有心疾,自小就是被宠着哄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天是怎么了?
丞相夫人心疼地将女儿搂入怀里,小心地哄道:“我儿不要伤心,你父亲是被你这次离家出走气到了,你不知道他有多着急!多担心!他说的话是有点重,但也是为了骂醒你呀。”
两颗大大的眼泪从苏婉晴无神的眼睛里滚落下来,她喃喃道:“是女儿错了,女儿不孝。”
丞相夫人心疼地给女儿擦眼泪,道:“不,是母亲的错,母亲没有给你一个好身体。都是母亲的错!呜呜呜……”
“母亲!不是您的错!是父亲的错!”苏婉晴抱住丞相夫人,痛哭失声,“他若不背着我退婚,我现在都嫁给辰哥哥了!”
丞相夫人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背,叹息一声道:“你父亲也难啊!你们的婚事牵扯到了朝局,还牵扯到相府的前途。再说了,现在云沐辰对你也无意了。
女儿啊,强扭的瓜不甜,别想那个云沐辰了。咱先把身体治好了,没有好身体,想什么都白搭,你说是不是?”
苏婉晴渐渐平静下来,眸中露出坚定决绝的目光,“母亲说的是,女儿都听母亲的。”
自己身体不好,不能行夫妻之事,不能给辰哥哥床笫之间的快乐,怎么拢住他的心?等她身体好了,一定能把辰哥哥抢回来!
至于那个季唐棠,这里可是京城!她无依无靠,怎么能是自己的对手?哼!
“阿嚏!”唐棠坐在马车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谁惦记我呢。”
林小六他们在京城有落脚点和产业,他们不想掺合朝廷的事,没住进蜀王府,而是住进了威远镖局里。
唐棠收拾了一些药品和日常用品给他们送去,慰问关心一下,顺便和威远镖局里的人混个脸儿熟,指不定什么时候用上了。
她透过车窗欣赏着外面的街景,蜀王府周围都是权贵人家的府邸,房屋气派、街道平整宽阔,干干净净的。
突然,她看到一座气派的大门。却是十分破旧,没有匾额。瓦片缝隙里、墙头上、台阶的缝隙里,都长了荒草,就连门口的石狮子上都长了青苔。
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这不合理。
即便是府邸的主人出事了,府邸被朝廷收回,也会赐给别的权贵。即便是空着,朝廷也会派人照管着,不会荒废成这个样子。
唐棠问在旁边骑马的福禄,道:“这宅子挺气派的,怎么荒废了?”
福禄看了一眼,道:“这里是曾经的宣平侯府,当年被血洗了,死了三百多人。听说闹鬼,没人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