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山村生活的竟然还有点惬意,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和期盼的眼神,竟然让孟夏在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而她,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神明。
“老师老师,大山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呢?”
孟夏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有些发愣,寡言少语的她虽然不喜欢与人相处,却并不想让面前这位皮肤有些发黑但依旧很可爱的小姑娘失望,
孟夏仔细思考自己对外面世界的印象是什么呢?
火锅?奶茶?
“嗯……有很多好吃的。”
小姑娘听到之后更加好奇的问道,
“比野兔野鸡还要好吃吗?”
孟夏想起这几天村民给她送来的烤野兔,烤野鸡,不得不说比起城市里经过化学调料合成的那些物质,山区的食物确实足够鲜美,虽然物质匮乏,但这里也享受到了城里人永远也感受不到的口腹之乐。
孟夏也突然想起了支教前一位老教师的叮嘱,不要给每一个孩子都树立起走出大山的印象,身为支教老师更应该做的是让他们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同时也对外面存有希冀。
“各有千秋。”
小姑娘状似听懂的点了点头,她如今已经六年级了,在一年级的时候隐约之间也见到一位支教老师,虽然没有如今这位老师好看,但是当时他们也都特别喜欢她。
但是这位老师却一直强调从前教他们的老先生所传授的知识是错误的,还跟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多么五彩斑斓,这里多么贫瘠落后,她非但没有对外界产生向往,反而愈发自卑,甚至开始讨厌起那个老师。
如今的孟老师客观的指出了城市的好处,却也不吝批评存在的种种缺点,以及山区之中难得的景色和天然的美食,以及基础设施落后的弊病,一条条的分析出来。
孟夏知道他们现在可能还不是完全懂得,但是他们早晚有一天要学会选择,是选择繁华而藏污纳垢的都市,还是选择贫瘠却淳朴的山村,这永远都是很多人心中一直的疑问。
有人走出大山,还要有人建设大神。
陈祯培站在门口看着孟夏耐心的和他们讲解城市乡村的对比,原本冰冷的脸上也不自觉地带着几分柔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孟夏,一直以来这人在他的记忆之中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清冷而不食人间烟火。连陈祯培都不知道,她竟然会喜欢这些孩子。
孟夏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陈祯培。
那人用着一份看似恭敬的语气道歉,
“孟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
仪器确实还能撑得上恭敬,然而眼神之中却藏着几分莫名隐晦的意味。
孟夏并不打算和他多加交流,直接点了点头,示意他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人突然之间恢复记忆,打得孟夏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他现在恢复了记忆的话,是会像以前一样怨恨他毫不留情的离开,还是会继续进行的那卑微的“一厢情愿”呢。
但是孟夏可以确定的是,无论他恢复了谁的记忆,这人现在对她绝对不一样了,孟夏禁不住叹了口气,未满18岁,这可是犯法呀。
更让孟夏觉得出乎意料的,是他在支教的这半年里,陈祯培竟然一次也没有单独找过她,但是从上课时候似有若无的凝视,以及偶尔对世上那份隐晦的目光,让孟夏知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的算了,但是那又如何呢,时至今日,孟夏甚至非常渣女的想,无论陈祯培想起了谁的记忆,他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毫毛,甚至不会做任何逼迫他的举动。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以默默守护的姿态,等着孟夏回头,哪怕他只是简单的一个很小弧度的动容,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刀山火海的奔赴那所爱之人。
他们不是没有不顾一切的去奔赴,然而他们不想逼迫那个他们所爱之人,所以他们在等,等着一切终究尘埃落定。
陈祯培想起了在其中一方面一面孟夏所说过的前世之约,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讽刺,那个最初的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让孟夏这样的人对他念念不忘,而他们、和他,从来都没有想起过关于那个人的记忆。
即使前世今生按理来说并不是真正意料上的一个人,但是很多性情体性都是如此的相似,他生生世世在小世界全部都是带有一点偏执的意味,偏偏那个所谓前世之人如同光风霁月一般,仿佛将他们这些所有的转世与灵魂碎片与那位光风霁月划上了一层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是,陈祯培冷笑,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最为清楚,那个所谓的前世,在孟夏面前装的那样光风霁月,不知道,等她真的把那个人救回来,发现他真正的面膜的时候,还会不会如此这般情深。
这几乎是一种自虐式冥想,原则上来说他们是一个人,可是因为不同的经历,他们又不是一个人,甚至连外貌也都因为环境和心境而有所区别。
所以陈祯培才会嫉妒最初的那个人,但是同时他又有一丝庆幸,至少,她喜欢的,还是他,不管哪个他是哪个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他也是他。
这次突然之间的觉醒更让陈祯培觉得不可思议的竟然是,他觉醒了整个剧情线的记忆。
想到两个月后发生的事情,陈祯培的内心不禁沉了沉。
他的养父,那个唯一给过他亲情的人,最终失去生命。
看,上天何其不公,似乎好人永远得不到好报,而这位一心为民的书记,最终甚至也仅仅是为村民做铭记,而这片山区依旧落后而平静,甚至没有人为其伸出援助之手。
半年的支教时间已经过去,按照正常的进度孟夏此时作为支教大学生应该已经离开。
但是她并没有走,确切来说是走不了,梦下来到陈村之后,一一共经历了两次山崩,第一次是来自之前,第二次是要离开之前,看来,这片大山既排斥着她的入住,同时又不舍得她的离开。
没办法,这片天道似乎对他不太友好,孟夏。也就只能这样阿q精神似的自我安慰。
如今他的心境似乎比许久前更加平和,若是往常管他什么天道还是规则,敢对她不敬,干脆先捞出来打一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