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战斗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朱缅看看天空中的月亮,点点头:“跟我上!”
朱缅一马当先,快如离弦利箭,身后跟着三百多人的朱家私兵,一色都是长刀。
山本耀司这个见钱眼开、智商低劣的倭贼,竟想跟老子要价。今天借你的手干掉康王和柳哲,然后,老子出兵将你就地消灭。
不光没罪,相反还给康王的死报了仇。皇上得下旨褒奖老子。
“快!跟上,别放跑倭寇!”朱缅狠狠地在马屁股上抽一鞭子,下面靠两条腿跑路的私兵累得吁吁直喘。
片刻之后,朱缅到了驿站,勒住缰绳。目之所及,驿站已经被烧成了焦炭,遍地都是血迹。隐约有尸体烧糊的臭味、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朱缅,你去而复返,意图何在啊?”赵构、柳哲从隐藏的草丛里站出来,燃烧剩余的火光映得赵构、柳哲满脸红彤彤的。
“唔~!下官听到厮杀声,担心康王殿下安危,故而复返。看这场面,是经过一场大战?”朱缅初见赵构、柳哲活着,没缺任何零件,有点诧异,旋即就掩饰过去。
“是啊!遭遇一帮倭寇。不过最后被我们打退了。”柳哲侧身,站在暗处,斜眼看着朱缅。
“不知道可将倭酋山本耀司抓住,此贼一直扰乱江南海疆。若擒住此贼,下官一定要将其碎尸万段,才对得起江南受害的百姓万民。”朱缅虔诚、真挚,对柳哲、赵构旁敲侧击。
真会演、真忒妈能演!
目前为止,朱缅说的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朱缅,你还想把本将军碎尸万段?本将军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你干的好事,我都跟康王殿下交代地一清二楚,你也别想跑。”赵构一手把绑在草丛里的山本耀司拉出来。
山本耀司听得清清楚楚,恨不得扑上去咬朱缅一口。
居然没死!朱缅看到被活捉的山本耀司,脸色骤变。那些跟山本耀司合作,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拎出来一条都够朱缅掉脑袋的。
朱缅紧夹马肚子,放缓缰绳,往前走几步:“哈哈哈~,赵构!你赵家天子除了姓赵,拿什么跟我朱缅比!
老子白手起家,一路混到江南主宰,却要对你黄毛小儿低三下四。
若不是父亲不远千里来信告诫我要小心、低调。老子早就不忍你了!今日,此地,就是你葬身之所!”
赵构何曾被指名道姓、稍带姓氏地骂过,心底的怒火如同燃烧的熊熊火焰:“朱缅,你敢动本王?!不怕朱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吗?”
朱缅骑在马上,仰天狂笑:“哈哈哈~,你康王是被倭寇山本耀司打死的。朱缅救驾来迟,只剿灭了倭寇,抢回了康王殿下的尸体。朱缅将上书朝廷,请求罢官去职,回苏州原籍养老!”
“你~!好大的胆子!”赵构面色铁青、眸光如剑,单手屈指,直指朱缅!
“赵构!别对老子耀武扬威,没了皇子龙孙的身份,你连屁都不是。来人,给我杀!”朱缅激动地额头青筋暴起,扬鞭直指赵构、柳哲。
“我看谁敢上前!这可是当今皇上第九子,御封康王,钦差大臣。你们自己活腻了,不为家里九族考虑吗?”柳哲向前猛踏一步,壮怀激烈、慷慨陈词,拿国法纲纪威慑朱缅私兵。
想往上冲的私兵听了,有点傻眼。刚刚对话听的明明白白,对面真是康王。私兵手上的长刀开始哆嗦,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给老子上,亲王算个鸟。变成一具尸体,还不是任我摆弄。杀赵构者赏钱三千贯,杀柳哲者赏钱五千贯。给老子——杀~!”朱缅失去理智,整个人都处于癫狂状态。
毕竟,谁没事杀亲王玩?
弄不好不光自己掉脑袋,九族都要跟着脑袋搬家。是人都会产生心理障碍的。
“杀~!冲啊~!”在朱缅的威逼利诱之下,私兵争先恐后地往上冲,在私兵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康王赵构,那是明晃晃、黄橙橙的赏钱啊!
柳哲暗自摇头,右手高高举起,在私兵们迫近到一百五十步远的时候,柳哲右手猛然落下,高喝一声:“放箭!”
嗖~嗖~嗖~!
埋伏在柳哲身后的方腊带着三百青壮射出一排密不透风的箭阵,立时将冲在最前面的私兵穿成了糖葫芦,射成箭猪!
剩余的私兵嚎叫地退回来:“他们有埋伏、他们有准备!”
朱缅有些无奈,首先这些私兵的素质没有大宋厢军好,面对康王心理有压力,又被一阵莫名其妙的箭雨堵回来。怕是要坏菜!
朱缅抽出腰间的长刀,高高举起:“向前者,加赏三千贯,后退者杀无赦!给我冲!”
前有箭阵,后有长刀,私兵们没有选择,前进后退都是死,不如拼一把,还有数千贯赏钱!
“杀啊~!”私兵们握紧长刀,抱着必死的决心冲向赵构和柳哲。
柳哲有些惋惜,都是年轻的生命,因为被朱缅忽悠,为朱缅的一己之私,葬送了这么多人的青春年华。
他们还那么年轻、还那么憧憬未来,可怜不明不白地当了朱缅勃勃野心的垫脚石。
柳哲闭上眼睛,痛心地挥手:“放箭~!”
暴雨如注的箭阵形成一道铁幕,把柳哲和赵构守护在后,宛如死神的镰刀在无情地收割冲上来的每一个私兵的生命。
私兵们成排成队地倒下,踏着队友的尸体、踩着队友鲜血泥泞的稀泥,面色僵硬地如同毫无感觉的机械人一般往前冲杀。
“士兵们,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我代表朝廷,赦免你们一切的罪过、保证绝对不秋后算账,你们的家庭也不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你们甘心成为朱缅的殉葬品吗?”柳哲展开舆论攻势,政治宣传,可以有效地瓦解敌人的心理防线。
人在面对死亡时,心理是极度脆弱的。
“我投降!”
“别射了,我也投降!”
“我们都投降!”
.......
投降者扔掉手中的长刀,双膝跪地,头磕在地上,任由血水打湿发髻、衣袖,他们想要活下去,哪怕苟且偷生。
大势已去。
朱缅急切地调转马头,狠狠地抽一鞭子,往杭州城里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