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好办事。
巨大的篝火在村落的平地上点燃,映照着几百米远,上下一片通红。
有饭,有肉,还有酒。
张老四不敢想。
以为新东家最多给点碎米,大米饭都是奢侈。几十年的佃户生涯,张老四见过太多太多盘剥佃户的主家。
封建五千年,都是血淋淋的地主剥削史。
柳哲看着大家载歌载舞,心情恢复平静。
也不错哦。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摸摸身边,如花似玉没过门的媳妇,就是历史名声太臭,得看牢。
潘金莲怀里抱着阿花,心里有些疼,很疼。那都是老娘收刮张大户的。统共价值30贯。自己看上的如意郎君不到一天就挥霍了21贯。
呵,男人。
都说败家娘们。老爷们败起家根本没有娘们的位置。
柳哲搂紧潘金莲的腰肢,女人就是欠收拾。老子这状态也算败家?
那是没摊上那位以空前绝后的速度败光家产的隋炀帝杨广,偷着乐吧。
柳哲不仅是个好地主,而且魄力之大,让人惊掉下巴。
拆。
全部算拆迁。
柳哲决定要把整个张家湾的佃户房子全都拆掉。
娘的,四处漏风,披星戴月,屋顶都能欣赏月亮和星星,连门都关不严,想做事的时候竟然被一只猫钻进来打扰。昨天晚上柳哲超郁闷,当新郎的计划只能继续搁浅。
这也算房子!
最新定义,贫民窟。
和谐社会住得犄角旮旯没摊上拆迁的光荣政策,这让根正苗红的真正平民柳哲非常羡慕,封建社会,柳哲决定当一把拆迁的幕后老板。
不光要拆,还要建。沿着一百亩的势力范围建起栅栏,生人勿近。
几天的功夫,张家湾光进不出,颇有坐吃山空的意思。成车地往里面拉大米,猪肉,粉条。
周围知道张家湾真实情况的村民全都羡慕地眼红,谁能想到,出门都没裤子的张家湾能顿顿吃上大米,竟然还有猪肉。
奢侈的不像话。新来的主家是十足的败家子。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成车地造。
造孽啊!
我怎么摊不上这样脑瘫的主家!
各家各户恨地把竹枕都咬出几个大窟窿。
大家不光羡慕嫉妒恨,还好奇。往日连正午饭点都没有几缕炊烟的张家湾,仿佛是积攒了数十年的怨气,有好几处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
从早到晚,一刻不停。
还有风过不滞的破房子,全部移成平地,一排排地用黑布遮住,显得突兀又神秘,勾引一波又一波百姓在栅栏外面围观。
张家湾入口有专人把手,没有柳哲的同意,知县相公来了也不买账。
柳哲可是秀才。功名能顶住知县相公。若是惊动了州府,那便另当别论,顶不住就让他进呗。
“老四,火候要把握好,再过一刻钟,开炉验货。”柳哲撸起袖管,干地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张老四开始怀疑柳哲是不是真秀才,文弱的书生操弄农活比自己专业几十年的佃户还要精通,堪称狂飙突进。
东家是位空前绝后的大牛,国之一人的实质存在,果真是上天让张家湾咸鱼翻身的绝对领导,尽显他的战略眼光、名地主风范。张老四越想越美,过界了。
“老四,你他娘的傻愣着干嘛?撤火,开炉,验货啊!”柳哲又一次郁闷了。
这老头,不止一次地看着自己出神,眼神还那么猥琐,嘴角的笑意咋看都不地道。老子承认老子的男人魅力四射,王八之气令人纳头就拜,可张老四诹媚的神色令柳哲鸡皮疙瘩四起。
糟老头,坏的很。
“哎~,快快,东家发话了,撤火,开炉!”张老四一点没含糊,几十年的佃户不是白干的,老头真有两把刷子。
有节奏有步骤地听从主家的指挥,张家湾佃户的快乐成倍、翻倍地升级,前途小有光明。
这时他们不会想到,命运、机遇会有多么神奇。
炉子最顶层的泥土掀开,露出一排排红艳艳的长方形土块子,张老四倍感神奇:“东家,昨天放进去的时候还是土黄色,现在咋变红了?”
柳哲犯难了。给几百年前的老佃户讲化学反应、说物理变化?
不,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糊弄一下。
柳哲敲敲有没有冷却,小心翼翼地伸手触摸一下,温热不烫,拿起,递给张老四,意味深长地讲起来:“它不光色彩变鲜艳了,更硬了。就像烧瓷器,进去是土,出来是陶瓷。你摸摸。”
跟瓷器一样!
那没啥新奇的。
张老四掂量掂量四四方方的红色硬块,原本激动的脸色平静地波澜不惊:“东家,瓷器到处都是。咱们扒房子、建高炉,没日没夜地干,就烧出来个这?”
柳哲恨不得当场拔出三寸长的刀来砍了张老四,不等主家说完,就开始挑理,竟然还说得那么有理有据!
张老四真是太牛了!
柳哲的脑袋里已经气成一片空白了,忍住。不能跟佃户一般见识。自己能力高、品德好,怎么看都会一定成功,肯定辉煌,永远灿烂。
顿顿被怼的心情,柳哲扒开第二层:“把这些灰色的结块物给我研磨成粉末,然后兑水和成稀泥状。抹在两块红砖的中间。”
虽然一点不明白,张老四还是让人照做了,这是他一贯的操守、忠贞。忠于职守,尽心竭力。
张老四在心里盘算,主家别把一百亩地祸祸完,就祖宗有德家门万幸了。
等。
坐等。
就这几样普通的东西,主家能玩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