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空灵喂饱了女儿,哄她睡着,这才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吩咐店小二再上两大碗面,准备一间上房。
那小二先前见他身上只穿着短褂,浑身上下不像有钱的样子,生怕他吃霸王餐,所以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盯着他,生怕他溜了。
如今见薛空灵像变戏法般从身上掏出银子,再不敢小觑,接过银子,连忙点头哈腰的准备去了。
这一次倒是很快,两大碗肉丝面面片刻功夫便已端上,而且客房也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上去休息。
薛空灵挥了挥手,吩咐小二退下去。
他早已饿了许久,眼见香喷喷的肉丝面放在眼前,拿起筷子便迫不急待的大口吃了起来。
这边崆峒五老亦在狼吞虎咽,五着并用,吃相狼狈。
片刻功夫,桌上已是怀盘狼藉,五坛酒一人一坛,也都喝光倒尽。
各自此时已然饱了,伸手抹了抹嘴,老大邱风亭这才正色说道:“师太,听说你恒山派近日被那小魔头掳走了两名女弟子,却不知是否有此事?”
他原本一脸蜡黄,喜怒哀乐不易察觉,可此言说完,明显可以看到面上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在心里嘲笑恒山派。
其它四老见状,一时也都盯着静越师太看,各人面上现出嘲笑神色。
静越师太心中恼怒,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单手打了个礼,面上现出凄色道:“唉!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总之是恒山不幸啊!五老消息灵通,老尼深感佩服!”
崆峒五老面面相觑一翻。各自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随即抱拳说道:“好话,好说!”
静越师太假装没看到。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道:“不过老尼听说贵派掌门人青尘子师兄。前些日子在终南山被小魔头震伤,不知身体是否有大恙?老尼理应前去探视,无奈只因派务繁忙,一直无瑕抽身,实是愧疚,五老他日回山,还请代老尼向青尘子师兄请安!”
这边薛空灵听到静越师太突然提及终南山之事,也是一惊。一边留心吃面,一边静心听着。
他前些日子被裘千仞带领各派围攻,在终南山大显身手,一举震伤数派掌门之事,如今轰动整个武林,而半月前在恒山带走徒弟赫丽之事,除了恒山派人之外,几乎无人知晓,却不知如今为何竟被崆峒五老知晓,当真令人费解。
他料到恒山派必将此视为奇耻大辱。自会守口如瓶,而嵩山派与恒山派同气连枝,自也不会说出口去。所以一时也猜不出,消息是从哪里放出去的,如今只有留心听着。
静越师太被揭伤疤,随即嘴上不留情,也将崆峒派的伤疤揭过,可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时不分上下,可细细想来。终归还是输了一成,此时只在心里寻思道:“奇怪。我恒山派两名弟子被活死人那小魔头掳走,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恒山派及小魔头知,他崆峒五老足不出户,已久不在江湖上行走,却又从何处得知呢?”
她细细想了想,抱定主意,心下恨恨的说道:“肯定是活死人那小魔头,他先掳走清心,又奸.淫清月,为了就是羞辱我恒山派,这件事自然是他放出风去的,此贼若是不除,我恒山派今后如何还在江湖上立足呢?”
她一念至此,不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甚是气愤。
这边吃面的薛空灵听到静越师太这翻心思,似是对这种冤枉也习以为常了,也不理会,继续低头吃面。
恒山派弟子见师傅发怒,先是一惊,一时面面相觑,还道师傅是因为崆峒五老的事发怒,一时越发对他们不满了。
崆峒五老见静越脸色发青,先是一怔,随即各自“嘿嘿”笑了两声。
他五人先前听静越师太夸赞自己消息灵通,哪知高兴劲还没过,却又让对方揭了老底,一时想到掌门师侄青尘子被薛空灵在终南山震伤七经八脉之后,此时躺在床上,犹如死人一般,一时脸上也是色变。
老大邱风亭怒道:“哼!不管怎么说,总有一天,我崆峒五老教活死人那小魔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二彭干接着恨恨的说道:“对,让那活死人也尝尝全身经脉被震断,一辈子卧床不起的痛苦滋味!”
他这番话说出,无疑便是亲口承认刚才静越师太所说的话不假,崆峒其它四老不由皆瞪了他一眼,想到话已出口,便也不好再出言责备。
原本青尘子在终南山上被薛空灵震断全身经脉之事,静越师太只是道听途说,只觉青尘子武功修为高出自己甚多,就算武功不及,也不至于伤成这样,却总是不相信这是事实。
如今听彭干说完,这才知道江湖传闻不假,不由一惊,再想到那日在恒山角下碰到薛空灵的一幕来,更是浑身直冒起了泠汗。
只是她毕竟有着数十年修为,并不轻易将内心想法表现在脸上,为了讨好崆峒五老的欢心,一时面现悲哀之色叹道:“唉,想不到青尘子师兄一生勤于修炼,待人诚恳,为人谦虚厚道,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哪曾想如此好人,一遭竟也遭到那活死人的毒手,落得这般地步,老尼甚是难过。由此可见,江湖传闻那活死人自出江湖,便四处烧杀抢掠,杀人饮血,行事犹如野兽恶魔,确是名副其实的了!”
薛空灵听静越师太将自己说的如此不堪,依然一个吃人恶魔一般,心里不由一怒,本想出手教训她一顿,好泄了心头之恨,可再想到自己确实曾经因为走为入魔,杀了许多无辜好人,一时只好忍着不去理会。
崆峒五老原本心里就有气,如今越听心里越恼,只恨不得要将薛空灵抓住,然后食其肉,寝其皮方才解恨。
老五谭孝仁大喝一声道:“哼!我辈中人,学武练功,为的什么?不就是要斩妖除魔,维护武林正义吗?那活死人自出道以来,短短大半年时间,先用恶毒手段杀了六派掌门,又将少林寺众僧人一夜之间屠杀殆尽,再在蛇山魔性大发,一夜之间杀害数百条英雄好汉,以致蛇山之上血流成河,冤魂成堆,令武汉三镇人人闻风丧胆,之后更在终南山用妖活动将我师侄青尘子震伤,此仇不报,我崆峒五老又如何再有面目在江湖上立足呢?”
他身材矮小,无论坐着,站着,均好似半蹲在地上一般,只能露出一个头来,与侏儒无疑,可说起话来,却甚是宏亮,直震的整个客栈里的人耳朵都嗡嗡直响。
薛空灵先前见清竹一拍桌子,便将女儿吓的大哭,那时已向小二要了一些棉花,塞进了她的耳洞里,如今再无半点声音可以入耳。
此时又见谭孝仁发怒,生怕再吓到她,连忙低头一看,见睡的正香,不由松了口气。
薛空灵听崆峒五老话中之意,此番出山,显然就为了找自己晦气,好为掌门人青尘子的事,不由也是心中一凛。
他自从有了女儿,便尽量避开一些不必要麻烦,原本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又困又乏,本不屑与对方纠缠,准备上楼休息。
可转念一想,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娘,若是知道对方对付自己的计划,那么就算不愿与之下面交锋,能提前避开却也不错,于是只好忍着怒气,继续听了下去。
静越师太此番约崆峒五老出山,又用各种语言激怒他们,就是为了想与他们联手对付薛空灵,如今见他们上当,心里甚是得意。
这时清宁自然知道师傅的心意,生怕崆峒五老不恨薛空灵,继续火上浇油道:“可是,晚辈曾经发见过那活死人杀人手段,端的令人发指,而且此魔头不仅武功高不可测,且小小年纪,内力便已达至深不可测的境界,五老虽然身为前辈,可是毕竟现在上了年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