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公听到这里,一时面上变得面无血色,脚下惊的“蹬蹬蹬”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似是不相信这个事实,半晌才道:“这......果真有此事?”
王渊面上一脸关心道:“公公,你我是什么交情?下官岂敢无事生非?更何况当时朝中所有大臣均都在场,公公私下一问便知。”
那太太面上疑色更重,随即展开,显然是相信了。
王渊叹了口气道:“只是令下官想不到的是,当时苗傅那个老匹夫也在场,而且明知那女子肚里怀着的孩子是公公的后人,却公然指使他的女儿痛下杀手,从而害得公公唯一的后代死于非命,当真可惜啊!”
门口外的薛空灵是越听越有气,他实是想不到王渊如此卑鄙,竟将玉兰的死公然嫁祸给自己,一时恨的牙痒痒,本想上去杀了他,可想到此番来的目的,只好忍住。
那公公此时已完全相信王渊的话,一时脸色发青,面上皆是怒色。
半晌才骂道:“可恶!苗老儿竟敢如此藐视咱家,总有一天,咱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王渊见挑拨成功,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出言安慰道:“公公不必生气,当时下官眼见公公的后人就这样没了,一怒之下,便拼了老命,将苗老賊唯一的女儿也给抢了过来,正想交与公公出这口恶气,也不枉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啊!”
薛空灵又是一惊,万没想到王渊竟敢拿若芷清的性命去讨好那公公,一时越发怒了。
心下寻思只要他敢将若芷清交出去,自己无论如何拼了性命,也要杀了他以泄愤。
那公公先是一怔,随即面上现出一丝阴泠的笑,缓缓说道:“好!很好!苗老贼想要咱家断子绝孙,咱家今日也给他来个空前绝后。这就叫:他做得了初一,就休怪咱家做下十五!”
他顿了顿又朝王渊道:“王大人,你现在就带咱家去见那小蹄子,咱家要不让她生不如死。就誓不为人!”
他说话间,随即重重一拳打在身边的桌子上,顿时那桌子变得粉碎,木屑乱飞。
王渊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不作理会,只是有些面露难色道:“公公,不是下官不想将那小丫头交给你,只是恐怕人一交到公公手中,下官的人头就要搬家啊!”
那公公愣了一下,泠哼一声道:“怎么?世上还有谁敢伤害你王大人呢?你又何必怕成这样?”
王渊笑了笑道:“正所谓天所有天。人外有人,如今那丫头已与“活死人”私定了终生,下官又因为急着替公公报仇,抢走了他的妻子,试想这么狂妄一个小子。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看着妻子被抢而无动于衷呢?”
那公公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他的说话。
王渊又道:“公公明察,所以下官才找了这么多人来守着,可公公试想,以“活死人”的武功,外面那些九囊饭袋又岂是他的对手?只不过装装面子。吓吓人而已,所以下官只能把那丫头紧紧握在手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活死人才会投鼠忌器,若是给了公公,那么.......”
薛空灵这才才知道王渊抓住若芷清的用意。一时恨极,寻思自己此番总算是来对了,要不然若芷清还不知道会被这公公怎么样呢?
尽管如此,可一想到若芷清还在王渊手里,她就再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凝神细听。
那公公愣了一愣,随即面上现出一丝不屑之情,说道:“王大人,亏你还是军人出身,怎么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活死人”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你属下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浑小子不成?”
王渊道:“公公此言差也,若是在今天以前,下官根本不会将那臭小子放在眼里,可就在下午,当老夫亲眼见他一刀杀了苗老儿手下近二十名好手之后,就再不敢心存侥幸了啊!”
”唉!”
叹了口气又道:“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下官虽上了年龄,可还没看够这花花世界,没准备这么早死呢?”
那公公显然不相信王渊的话,一脸的诧异,直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王大人,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吗!苗老儿手里那些人可是从岳家军里千挑万选出来,专门责任整个临安府的安危,个个均是身经百战,武功不凡,在战场上更是以一敌十。”
“那活死人果真有此能耐,竟能一刀毙了近二十人的性命,倘若如此,看来此人倒果真不容小觑,咱家倒想见识见识。”
薛空灵一想到那些死去的随从是岳家军出身,一时心里甚是愧疚。
王渊见那公子不信,又见他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笑道:“可是,下官相信,再厉害的耗子,如果见了猫,都会吓破胆子的,所以下官这才斗胆将公公深夜请至府中......”
那公公似是已知王渊的用意,如今见他捅破,嘴里泠哼几声,指着他道:“王渊啊王渊,朝中上下都说你是老奸巨猾,咱家先还不相信,如今才知,果然名不虚传啊!”
王渊笑道:“公公过奖了,跟公公您比,下官简直不堪一提!”
“哈!哈!哈!”
那公公听完王渊赤.裸.裸的恭维,似是忘记了丧子之痛,仰天得意的大笑几声,嘴里直说道:“好!好!好!”
他连说几个好字,这才意犹未尽道:“既然如此,咱家就陪着王大人玩玩猫捉耗子的把戏,看看这活死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能如此嚣张跋扈,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
“纵然他是一只老虎,咱家也要把他嘴里的牙一颗颗全部拔掉,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后再好好对付那苗老儿,让他也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
他说完从鼻子里又连“哼”几声,似是对薛空灵不屑一顾。
门外的薛空灵听完他二人的对话,这才知道他们正在守株待兔,等着自己上门,好来个瓮中捉鳖,本来很是气愤,想冲进去与那不男不女的太监比个高低,可想想外面还有这么多官兵,而心爱的女子还在王渊手中,自己一旦出了事,那么势必王渊再无所忌惮,一时再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薛空灵脚下轻轻一点,如猫儿一般,又弓腰窜了出去,瞬间已穿过几个花坛,来到一处亮灯的房屋前。
他透过灯光,见里面有人影在闪动,透过门缝,老远便传来一股刺鼻味道。
他自幼在活死人墓跟着林朝英学医,采药,熟知各中草药味道,一闻之下,便知这是治外伤的药。
想到上午时分,王渊的子侄均被自己打伤,想必屋里的人正是在为他二人熬药。
一念至此,他灵机一动,脚下一点,轻轻跃了过去。
他伸手将窗纸捅开一个小洞,朝里望去,见正是一间药房。
屋里面有个小姑娘正背对自己,手拿一把浦扇,正弯腰对着一个炉子扇风,显然是在煎药。
此时那炉子上面架着一个药罐,随着炉火的煎熬,从里面发出“咕咕”的声响。
整间屋子,除那小姑娘之外,便是药架,再无其它人。
薛空灵轻轻推门进去,只听得那小姑娘头也不回的说道:“萍儿,又是小少爷叫你来催了了吧,你告诉他药马上就煎好了,让他再忍耐一会。”
薛空灵悄无声息的走到那女子背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泠声说道:“不准动,只要动一下,就要了你的小命!”
这熬药的小姑娘名叫小红,今年一十五岁,只是一个下人。
几个月前,王栋二人来到临安,刚被招进府来,与另外一个姑娘萍儿,专门负责王栋的饮食起居。
二人平日里轮换值夜班,哪知今日上午,王栋在外被薛空灵打伤,回来之后就卧床不起,王渊便吩咐她二人一起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