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空灵只在心里暗叹小姑娘总算是上了公子的骗时,却听那小姑娘心里骂道:“真是混蛋,看着身上穿着花稍,一幅富家公子派头,本姑娘还以为碰到大头了,却不想辛苦半天竟只弄来区区十两银子,真是倒霉。”
她寻思到这里,不由偷偷瞪了那公子哥一眼,随即又在心里想道:“臭男人,没钱还敢学人家在外面风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本姑娘今日不好好戏弄戏弄你!”
薜空灵万没想到人心竟如此可怕,一时心里又惊又怕,浑身直冒泠汗,只在心里道:“乖乖,怎么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话,跟心里想的完全都不一样呢?根本不像娘亲和林姐姐那样,心里想什么,嘴里说出来时是一模一样的,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口是心非,更是林姐姐口中所讲的人心叵测吗?当真令人害怕。”
此时,拿扇子的公子哥见银子已被小姑娘已经收在怀里,一时想到自己连摸也没摸过小姑娘一下,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似乎觉得心有不甘,嘴里笑道:“小娘子,既然如此,不如你现在就让本公子…..”
他说到这里时,便一脸猴急的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脸蛋,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小姑娘眼看公子哥的手又摸了过来,连忙灵机一动,趁机俯下身去,避了开来,顿时俯在死尸的身上体大哭道:“亲娘啊,女儿总算碰到了好人,有个公子愿意买了女儿去,这下你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只是女儿虽然对恩人感恩戴德,恨不得立马以身相许,报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只可惜娘亲尸骨未寒,女儿就算再是不孝,可却也不敢忘记了祖宗旧制,官府规定,定要为您守孝三年,以报娘亲生我养我的大恩啊!”
她这么一哭,拿扇子的公子哥原本还在边扇扇子边做那春秋大梦,哪知突然听她这么一说,面色顿改,不由心下寻思道:“糟糕,我刚才只顾想着好事尽快促成,却偏偏忘记了她刚刚丧母,按照大宋惯例,父母身亡,做子女的要守孝三年,期间绝不能纵情声色,这可如何是好?三年的时间太过漫长,不要说这么久,就算是三天,恐怕我家那头爱吃醋的母老虎就会发现问题,到时就算不把我身上的皮扒下一层,也要让我跪三天木板,这可如何是好?我需当另想办法,早已将这小娘们弄到手,以免夜长梦多,不然这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白白打了水漂了,这可是我辛苦积攒了半个月的私房钱,能到怡红院找好几个姑娘呢!”
他一念至此,正欲说话,却又听那小姑娘继续哭道:“娘亲啊!你此番得公子相助,如今得已如土为安,总算是女儿尽了孝道,你也可以瞑目了!你千万不要担心女儿会受到欺负,女儿见这公子生得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不是王家的公子,便是富绅的少爷,绝对不是那种强娶豪夺之人,你不要怪女儿不孝,女儿也想尽快报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只能为您老人家守孝三月,待三月过会,便会嫁与公子,从此任凭公子差遣,做牛做马,给无二话,您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该放心了,可千万不要担心女儿,经常回来看女儿,以免惊吓了公子恩人,女儿就是死也无一为报啊!”
拿扇子的公子哥,此时听了小姑娘的话,就算是再急,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去强求了,又想到她刚才说什么让娘亲经常回来看来,不由顿时吓出一身泠汗,随即只得苦笑道:“姑娘放心就是,在下虽不是什么王家公子,大家少爷,可却也是饱读诗书,是个通情达礼之人,知道百善孝为大,你娘亲刚丧,做为子女,守孝是应该的,既然你已经如经有心,将三年孝期改为三月,可见其心之诚,既是如此本公子就等你三个月便是,期间绝不逼你!”
小姑娘听后,这才止住哭声,朝那公子说道:“公子大恩,既是如此,权且先告诉小女子,府邸何处,等小女子将娘亲入土为安,守孝三月之后,便立即亲自登门报恩,若是公子愿意,小女子愿以身相许,绝不反悔!”
拿扇子的公子此时心里只骂自己愚蠢加倒霉,心中正怕自己家中那个母老虎发现,会饶不过自己,如今又听小姑娘说要亲自登门报恩,虽也提出以身相许,可是总归却不敢应,连忙摆手阻止道:“不…..不,姑娘千万不要去找在下,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也是在下应该做的,这区区十两银子何足挂齿,就权当在下借你的便是了,你也不用还,只须快些将娘亲葬了吧,免得…..免得…..”
他连说了几个免得,顿时又觉得从那死尸上散发出去的臭味越发难闻了,随即再也说不下去,捏着鼻子逃也似的道:“姑娘,请恕在下无礼,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就先告辞了!时间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准备你娘的后事吧!后会有期!”
他说完便咽了口口水,不等小姑娘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似是生怕小姑娘会缠上自己一般,简直有些慌不择路,差点撞到一边看热闹的薜空灵身上,顿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滚开,臭要饭的,挡着本少爷的路干吗?想死!”
说话间,他随即伸手用力推了一把薜空灵,然后恨恨的走了。
薜空灵一个不妨,被那公子哥推到在地,只觉屁股摔的很疼,一时甚是生气,正欲张口去责怪,却听那公子哥心道:“老子今天真他妈是撞了邪,竟一时鬼迷心窍,看中了这小娘们,白白损失了十两银子不说,连碰也没碰一下,真是倒霉!这下倘若家里那头母老虎发现,定又要闹的天翻地覆,唉!”
他顿了顿又心疼道:“白花花的十两银子啊,这可是老子辛苦积攒了半个月的,要是到丽春院,都他妈可以找好几个姑娘了,要多快活有多快活,总比白白仍在这水盆里,响也不响一声的好啊!”
薜空灵一时听得那男人心中甚是懊悔,顿时释然了,随即笑了几声,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哪知转过身去,却见小姑娘此时已不知去向,再看看地上的死尸还在,不由甚是不解,随即喊道:“姑娘….”
哪知喊了几声,却始终不见小姑娘的人影,顿时甚觉诧异,这才慢慢走上前去,揭开那破草席,却发现那里面盖的根本不是小姑娘的娘亲,而只是一个稻草人,只是双脚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短短的露在外面,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
薜空灵这一看不打紧,不由心上一惊,再一细看,竟在那稻草人身下,又发现几条死了很久,已开始发臭的鱼,这才明白先前发出的腥臭味就是这些鱼散发出来的,一时不由为小姑娘精心设下的骗局惊的是目蹬口呆,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一片好心好似被那小姑娘愚弄了一般,甚是生气。
可随即他又转念一想,这小姑娘八成跟自己一样,也是着实饿得不行了,这才为了一口饭,这才会演出这么一出戏来,顿时又想起自己此时也是腹中空空,饿的难受,却只能忍着。
如此一想,薜空灵又觉得这小姑娘本领真是高,这样也能弄到银子,要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一时心里甚是佩服,又想到她可能此时已经去了城里买馒头吃了,一时只觉肚子更加饿了,想到此时再没热闹看,只好朝西安城里跌跌撞撞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