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天与虚竹二人与段誉等人分别之后,便直奔罗湖蝴蝶谷而去。
他二人虽初次相遇,可却有如神交已久,自然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二人一边赶路,一边喝酒聊天,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二人到得贵州地界,时间却刚至八月,离十五月圆之夜英雄聚会之时还差整整半月,虚竹想到此地离少林甚近,又念起自己打小便在少林出家,少林与自己也算有养育之恩,再说爹娘如今还葬在寺里,一时又想去拜访恩师,可却又怕耽搁了独孤天与诗心一对佳人重逢,直觉不好开口。
独孤天见虚竹这两日神情甚是不自然,说话更是吞吞吐吐,不似前几日豪爽,心中甚是诧异,忍不住问道:“二哥,我兄弟二人这一路行来,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痛快,为何四弟见你这两日却愁眉不展,似有心事,到底为何?”
虚竹见独孤天如此心细,知道再无法隐瞒,随即叹了口气道:“四弟,实不相瞒,二哥自幼在少林长大,深得少林恩惠,自从二十多年前因破戒被逐出少林,便一直没有机会回去看看,如今想到此地离少林甚近,想去拜访一番恩师,又怕耽搁四弟与诗姑娘相会,所以.......”
独孤天听得虚竹竟为此事烦恼,随即“哈哈”笑道:“二哥既然想回少林看看,直说便是,何必为此闷闷不乐?四弟虽然确是想见心儿,可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你若不提,四弟倒想起一件事来,正好也要去寻空性方丈询问,不如一同前去便是,想必也耽搁不了多久,如今正好赶上群雄聚会,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互不耽搁?”
虚竹见独孤天如此通情达理,随即感激的笑了笑问道:“哦?不知四弟到少林有何事要寻我方丈师伯?”
独孤天将多年前被困衡山无意中得到《少林洗髓经》的经过及后来在断魂崖托付风清扬将经法的手抄本归还给少林之事说了一遍,最后才道:“前些日子,我在西域遇到扬儿,一时倒忘了问这件事,想他如今已经归隐,不便再去打搅,所以便想趁此机会去拜访一下空性方丈,也好问一下经书是否收到,既然二哥提出,我们一同前往便是!”
虚竹听独孤天说这一番奇遇,也是惊的合不拢嘴,嘴里连说“阿弥陀佛”,后来又听独孤天说要把经书交还少林,知道《少林洗髓经》乃是少林愧宝,自数百年前丢失后,少林各届方丈谈及此事无不感到为之惋惜,如今既然失而复得,当真是少林一大幸事,他自幼便在少林长大,后来虽做了逍遥派掌门人灵鹫宫主人,可多年来仍然一心向佛,自然把少林视作儿时的家,如今得知此事,岂不欢喜?连忙双手合十,朝独孤天当头拜道:“四弟虽然身在化外,可却对少林之事甚是关怀,此乃少林之福,武林之福,二哥在此先行谢过!”
独孤天见虚竹竟给自己下拜,连忙扶住道:“二哥,休要如此,想那《少林洗髓经》与《少林易筋经》乃是少林愧宝,倘若就此失传,岂不可惜?四弟虽然已久不理会武林之事,可却对少林甚是敬重,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二哥如此,岂不折煞四弟了吗?快快请起!”
虚竹听他说的慷慨,这才再没说什么。
二人主意拿定,便直奔少林而去。
这一晚二人到了少室山下,虚竹远远看到寺门,似是离别母亲多年的游子,突然归家一般,心情自是万分激动,眼中更是饱含泪水。
独孤天夜能目视,看到虚竹如此神情,想到上一次离别少林时,尚是意气风发,如今却只剩下自己独单一们,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二人相视一望,似是心有灵犀,脚下再不停留,直朝山上奔去。
到了寺门口,虚竹心情越发激动,站在山门半晌,这才大声喊道:“弟子虚竹深夜拜见方丈师叔,还请赐见!”
他内力深厚,此番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却甚是宏亮,早已传彻少林各个角落。
片刻之后,虚竹先是听到里面一阵吵杂之声,随即跟着大门“咯吱”一声大开。
虚竹再忍不住内心激动,双脚随即踏入门去。
独孤天自然紧随其后。
哪知二人刚进寺门,寺门随即关闭,跟着四周传来呼呼棍声,直朝他二人当头打来。
二人一惊,独孤天轻声说道:“少林十八罗汉阵,二哥小心!”
虚竹久在少林岂能不知,先是对少林寺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此重手甚感不解,又听独孤天提醒,甚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跟着看到十八罗汉手中长棍瞬间已扫至脑门,却也不去伤害,只是身子朝前一窜,瞬间便已冲出阵去。
独孤天自然不甘示弱,几乎同时,也已身处阵处。
此时十八罗汉手中长棍重重砸下之时,无疑尽数落空,全部打在地上,顿时将先前虚竹和独孤天二人所站地方所铺的青砖,均皆击的粉碎,可见功力之深。
十八罗汉落棍之后,却发现不见虚竹二人,大惊之下连忙回头去看,却见虚竹和独孤天早已饶到身后数十米外,二话不说,继续挥棍追去。
独孤天与虚竹此时心中甚是纳闷,也想不到少林为何不顾礼数,如此招待来客,又见十八罗汉再次挥棍攻来,也不还手,一时边退边想办法。
虚竹此时已经认出十八罗汉均比自己晚上一辈,退让之余连忙说道:“各位师侄,虚竹虽然因多年前破了少林寺戒律,早已被方丈师伯赶出师门,可却也罪不至死,今日路经此地,念及少林待我恩重如山,这才深夜前来拜访恩师,各位何必苦苦相逼,痛下杀手?”
虚竹话音刚落,突听身后一名黄袍僧人怒声指着他道:“虚竹,你这孽徒,你既知道少林自幼将你养大,待你恩重如山,为何白天还要进寺行凶?以重掌打死师傅,还重伤掌门师伯?你如此恩将仇报,简直神魔不容!”
虚竹见指责自己之人竟是师兄虚清,又听他说出此话,甚是不解道:“虚清师兄,你说什么?师弟怎么听不明白?师傅他老人家.......”
虚清不待他说完,怒声阻止道:“虚竹,先前在少林之时,师傅他老人家待你如已出,却不想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竟将他活活打死。如今既然做了,为何却又不敢承认?当真......当真.......!”
他说到这里,已是气的不行,无法再说下去,随即夺过身边一名灰袍弟子手中长棍,劈头盖脸的便朝虚竹打去,棍风甚是急促凌厉,显然使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