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玄青真人和叶青真是极为相似。他们会救人,却也不介意别人的生死。
陈逸涵对玄青真人毫无办法。玄青真人同我们说完这些,悠然离去,也不去看陈逸涵铁青的脸色。
张佳鑫被陈逸涵叫救护车送走了。他自己一声没吭,也走了。
我和郭玉洁大眼瞪小眼。
“好像做梦一样。”郭玉洁说道。
我认可地附和:“是啊,像是做梦一样。”
“那这房子怎么办?”郭玉洁没说聚阴盆,就是在谈工作了。
“比起这房子,青叶的房子更麻烦吧?”我揉了揉额角。
郭玉洁打了个寒颤,“拆不了,该不会拆的时候真要死人了吧?”
“可能吧。”我是相信玄青真人说的话的,却也无力阻止事情的发生拆迁的事情和叶青导致别人死亡的事情。
郭玉洁情绪低落。
我们两个回了办公室,把事情跟瘦子他们一说。
瘦子拍着大腿,“这事情太神奇了啊。那个玄青真人这么厉害,怎么就不去解决青叶的事情呢?”
“他也没办法。用他的说法,他没这缘分。”我叹气。
胖子说道:“玄青真人说奇哥你福缘深厚什么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一定都能太太平平的,最多就是有惊无险。”
“要说阻止拆迁会死人,也死不到我们头上吧?”瘦子分析道,“得做决定的人死掉,才有可能停止拆迁。”
“会不会是那个余老?”郭玉洁插话。
“拆迁又不是余老决定的。”瘦子撇嘴。
“可他们知道叶青的事情,要是他们死了一两个,剩下的人不得疯?”我顺着郭玉洁的思路,说出了一种可能性。
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
如果这事情是叶青能控制的,他就该克死余新嵘那样的人,庆州制造局其他的幕后大领导们为了活下去,必然要使劲浑身解数,叫停拆迁项目。
顿时,办公室内出现了五个上下晃动的脑袋。
“你小叔那儿,你多劝劝吧。”我对陈晓丘说道,语气尴尬。
陈逸涵的不爽我很能理解。陈晓丘好好的陈家小姐,下基层工作可说是锻炼,也可说是散心,要阴差阳错把自己给坑死了,陈家怎么能开心?
陈晓丘比陈逸涵坦然多了,“我会跟他说的。”
“那陶政呢?我们要跟他说一声吗?”郭玉洁问道。
“我看别了。青叶都没让我们办这事情,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用那位真人的话来说,这事情和我们没缘。”瘦子拖长了音调。
我倒觉得陶政的突然出国很有问题。陶政或者彭冬圆大概感觉到了什么,这才逃了。逃出国不知道有没有用。外国应该是不讲究积阴德这种事情的。这聚阴盆的力量,也不知道属地算,还是属人算。
我的思维飘开了。
“奇哥,你头上是什么东西?”瘦子突然说道。
我回过神,摸了摸脑袋,摊开手一看,手上沾了几根白毛,仔细看了几秒,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是拂尘上面的毛。玄青真人拍过我脑袋。”
“那你有开窍吗?”瘦子贱兮兮地问道。
我推开了他凑过来的脸,“我都多大了,还开窍?”
“不是,是那方面的开窍。”瘦子挤眉弄眼。
我想,瘦子老了之后,可能和玄青真人差不多,都是老不正经。
“没感觉。他就随便拍拍我,你看太多了吧?”我拍拍瘦子的脑袋,“去工作吧。”
“其实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工作了。工农六村比其他几个小区轻松多了啊。其他组还在给人做思想工作呢。”瘦子伸了个懒腰。
一个小区几千户人家、上万的人,每户人家要有个统一的拆迁想法就很难,拆迁办要做起工作来会碰到不少阻碍。尤其是这种老小区,产权人是老人,要考虑到家中子女的看法,有的原产权人已故,房子变成了遗产,还没分割好,那要调解起来更是困难重重。
我们加入拆迁办前接受工作培训,就听说了不少案例。我就记得有一户人家,老人去世,家中五个子女各执己见,每周到拆迁办吵架,吵了大半年,合同签了毁、毁了签,拆迁办应付他们,将总的补偿协议拿出来,让他们内部决定如何分配。兄弟姐妹闹到了法庭上,官司打了两年,两套补偿的房子全部填进了诉讼费里面。
老领导力排众议,决定调解做在拆迁前,是为了那些群众能避免这种无谓的消耗。上面的领导则是想着这种事前准备工作完全可以不列入工作日程表中,到时候说起来,三个月完成百分之百的拆迁率,多漂亮的政绩啊。其实整个过程耗费了三年都不止。
我斜睨了瘦子一眼,“他们在给人做思想工作,我们要给鬼做思想工作。”
瘦子没话说了,一脸“你说得好有道理”的表情,随即又摆出了一张苦瓜脸。
“大头解决了,其他住户你们也要注意,尤其是那些家里面子女多的,家庭矛盾激烈的,都要做重点跟踪。”我拿出组长的派头。
四人齐齐点头。
下班回家,我关心了下妹妹的学习。
十八中毁了一栋教学楼,高一高二只能借了区里面一个教师进修学校的校区。高三教学楼没事,但出了一次大火灾,教育局和家长都很关心,十八中就又借了一个补习学校的教学楼当上课地点。妹妹每天上下学的时间变长了,不过没了火灾的阴影,她心情还很不错。
“我戴着哥哥给的护身符,你放心吧。这个保佑学习吗?”妹妹从衣领里面抽出了青叶的护身符。
“对学习没用,你自己好好学习,别受这事情影响就好。”我给妹妹夹了个鸡腿,“多吃点,身体也要健健康康的。”
“哥,你怎么像个老妈子啊?”妹妹笑喷。
真正的老妈子立刻在旁咳嗽了。
妹妹放下筷子,搂着妈妈的手臂撒娇了两句,母女两个都笑开了花。
我心情轻松,这顿饭还吃多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撑得慌,在床上翻了几次才睡着。
迷迷糊糊睡着后,我听到了喊声。
“汤汤,出来玩啦!”
吱呀
面前的门打开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从门后面钻出来,“我来啦!我们去玩什么?”
“去找小虎一起玩吧。他家里养了一只小狗。”
“真的吗?”我看着虎头虎脑应该叫小虎的汤汤小朋友大眼睛亮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换了鞋子跑出来,关上门,还用脖子上挂着钥匙将门锁好了。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空中炸开,转眼风云变幻,外头下起了暴雨。
站在楼道口的汤汤目瞪口呆,沮丧地说道:“下雨了啊。”
“嗯,下雨了啊。”
“下雨不能出去了,不然我妈要打我的。”
“那我们去你家玩游戏机吧。”
“我们比比看谁先上去,石头剪刀布,赢的人走一格。”汤汤眼珠子转了转,指了指台阶,“先到的人用阿扎雷,输的人不能选阿扎雷。”
“不是一人用一次阿扎雷吗?”
“今天就只能有一个人用阿扎雷。”
“好吧。”
昏暗的走道内,两只小手比划着石头剪刀布,一格格往上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