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岚的眼泪戛然而止。马一兵又紧张起来。
“消失了。”我看了眼病房中的其他人,低声说道。
没看到那一幕的三人倒吸口凉气。
“奇哥,你说的消失是我想的那个消失吗?”胖子询问。
我肯定地点头。
医生过来了,给卢嫚宁做了检查,还训斥我们胡闹,带着个断了腿的跑出去。
同病房的那个女人想给我们解释,话说到一半,脸就白了。
我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大概是突然想起卢嫚宁是做手术打了钢板的,再一联想卢嫚宁穿着和服走出去的模样,自己被吓到了。
医生见那女人没话说了,就又继续训斥我们,“你们带着她做了什么?她的身体情况怎么这么差?”
“是我们不好。她现在怎么样?”我跳过了这个问题。
“需要观察一下。”医生也摸不准,“等她醒过来拍片看看伤口有没有问题。”
我们也想等卢嫚宁醒过来,问问那和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谁知道就这样等了一下午,卢嫚宁都没醒,而且气若游丝,越来越虚弱。
医生见势不好,连忙推了卢嫚宁直接去做检查,又打电话通知了学校和她家人。
卢嫚宁的老家不在民庆市,出车祸的时候她父母来看过,但不久前就回去了,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转圜的余地,不然人家父母肯定要怨上我们,揍一顿都嫌轻的。马一兵就最是惶惶。
隔壁床的女人见卢嫚宁迟迟不醒,心慌意乱地离开了病房,东西都没收拾,不知道是逃出了医院,还是到其他病房凑合去了。
我们几个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得找出那件和服吧?”胖子说道。
“去哪儿找?”瘦子拿出了烟,看着走廊上的禁烟标志,又捏掉了。
“我……我真的把衣服烧掉了,一点儿都没剩下。”岚岚失魂落魄地说道。
“是真的烧掉了,有人看到了,而且那衣服的确是没了。”马一兵两眼发直地附和。
“去找找看吧。”我开了口,看向众人,“要么在学校,要么……就是去找陈晓丘了。”
岚岚噌地跳了起来,“表姐!”
“阿瑞,你跟着马一兵去学校找。”我对瘦子说道,又看向郭玉洁和岚岚,“你们去看看陈晓丘那儿。”
“我们留在这儿吗?”胖子问道。
“大光你留这儿盯着卢嫚宁。”我狠狠呼出口气,“我去青叶。”
“嗯?”瘦子那三人同时睁大眼睛,马一兵和岚岚并不知道“青叶”是什么,疑惑地看向我。
“我去找找看他们有什么办法。”我说道。
他们当我要去翻档案寻找线索。
“你一个人行吗?”郭玉洁问道,“要不我帮你一起找吧。”
“不用。”我拒绝了。
郭玉洁也不放心岚岚一个人去看着陈晓丘,就没再提。
我们分头行动。因为事关两个人的生死,除了马一兵有点儿怯怯,其他人都紧绷了一张脸。这时候,我们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怀疑灵异事件的真假,更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来解决那件和服,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我去了青叶事务所,上到六楼的时候仍然感到了阴寒,开门的吱呀声在楼道内回荡。我深呼吸,踏进了事务所中,却不像瘦子他们想的那样去找档案。
我关上了背后的门,渐渐适应了屋中的黑暗,走到了那沙发前缓缓坐下。
沙发发出呻吟,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突兀。
我对面的沙发上空无一人,茶几上空空如也。没有人,也没有录音笔。除此之外,这里应该和青叶的人在时一样。他们的委托人就是坐在我坐的位置,讲述自己的恐怖经历。
在这黑暗中,我开了口:“你们记得‘如影随形’那个事件吗?委托人是一个郑小蕊的女孩,你们从她那儿拿到了一件和服,档案上写着你们将它烧掉了。那件和服现在出现在了戏剧学院中。不,不应该说是现在,它已经出现了有几年了,穿过这衣服的人都会在两年内去世。郑小蕊也死了,在你们解决了那个事件一年之后。我……在你们拍的那张和服照片上看到了两个人影,就站在樱花树下面。那可能是眼花,但就在今天,一个女孩烧掉了和服,可它出现在了穿过它的女孩身上。我看到那樱花树下不是两个人,而是五个人,她们身上都穿着这件和服,还在动。我想,这件和服正在杀人。”
我将事情挑了重点叙述,定定注视着空气,“你们有办法解决它吗?我的同事,还有一个女孩都穿过这件和服,她们现在很危险,身体十分虚弱,可能就是你们说的阳气弱,也可能是那件和服的其他手段。”
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
我等待了一会儿,有点儿失望,沉不住气地站起身,进了后头的办公室。
档案柜静静矗立,房间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上次……是我的错觉吗?
我喊了一声:“叶青?”
没有反应。
“刘淼?”
依旧没有反应。
我想了想,“蘑菇?灵?”
这是我知道的四个名字,但喊过之后,事务所内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我自嘲一笑。
真当自己突然开了天眼,能通灵了不成?
我开门离开,想着这大晚上的该上哪儿找和尚道士或者神婆一类的人物。
要关门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事务所内部的响动。
咔啦啦咔啦……
我看到地面有光芒闪过,从办公室一路到了大门口。那东西打着圈儿,正好停在了门内门外的那一条线上,十分突兀地停住,抵着那条线,好像那里有一面无形的墙壁。我看清了那东西的真实面貌。
打火机。
我的心跳加快,抬头看向办公室,那里并没有人。我身体发僵,捡起了那只打火机,触手冰凉,是实物。站起身的时候,事务所的大门猛地在我面前关上,差点儿撞上了我的鼻子。
我额头上滴下冷汗来,那只打火机还在我的手中,被我紧紧握着。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手机铃声响起,我颤抖着接了电话。
“奇哥!我们找到了!那和服在话剧社!就在话剧社!”
我紧盯着面前紧闭的大门。
派出所的留条还在上面呢,给这扇门增添了一点儿生气。
“到青叶来。”我对瘦子说道,“带着衣服,再买个铁桶和油,到青叶事务所来。我们在这里,烧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