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转过头来,又瞧着阿紫,摇曳着婀娜的身姿,又笑道:“妹妹,你怎么会想到来骗我呢?我活的年头至少已是你的四、五倍,我骗别人的时候,你的娘都还未出生呢!你一张嘴,我便知道你是在骗人了。”
李不负神色微微一变。
他方才匆匆一瞥,其实是见到了李秋水的真面目的,那张脸看起来不过四十左右,只不过整张脸全是刀伤,显得狰狞可怖,有些难瞧。
但听李秋水此言,她的年纪若真比阿紫大上四、五倍的话,那恐怕确实有八十来岁了——她以八十岁的年纪,仍保持着四十岁的容颜,确实是一件了不起的奇事。
而李秋水说罢,回到帘幕后面,过不多时,她竟取了两瓶灵药出来。其中一瓶是外敷的粉末,她将其轻轻洒在阿紫脸上的伤口上,那伤药效果显然极好,刚刚涂上,伤口便不再流血。
再过不久,阿紫神色间的痛苦也缓和了许多。
李秋水又从另一个小瓶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喂阿紫服下,道:“妹妹,你若不想着要骗我,我又怎会削你的手指;我不削你的手指,你又怎会破口大骂我?”
阿紫被点着穴位,口不能言,双眼却是血红一片,看着李秋水,恨不得将她吃下去一般。她自幼在星宿派长大,本来也会一些阿谀奉承之术,可以讨好李秋水;然而李秋水将她手指削断,她剧痛之下,失口骂人,不晓轻重,却是终于尝了恶果。
李秋水道:“唉,妹妹,你可莫要再骗我了。否则我恐怕会将你舌头割下来的。”
她解开阿紫的穴道,轻轻说道:“妹妹,我有一门武功,叫作传音搜魂大法,你想不想学?”说这话时,她的音色一变,又用上了内劲,一句句话变得极有蛊惑力。
阿紫听到这话,只痴痴地道:“我想学。”
说来也奇,阿紫本来已痛的说不出话,恨李秋水深深入骨;然而听了这声音之后,她的神色竟变得相当平静和安宁。
李不负目光一动,他知道,这门奇技虽蛊惑不了自己,然而对付阿紫这等内功低微,定力又太差的小姑娘却绰绰有余了。
李秋水盯着阿紫的眼睛,慢慢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紫。”
阿紫目光茫然,她有时还会因脸上的伤口而皱眉,然而她整个人似已完全臣服在李秋水的音语之中。
李秋水对此很是满意,接着道:“你有什么身份?”
阿紫道:“我是大理镇南王的女儿,又是星宿老仙丁春秋的徒弟!”
李秋水眉头微微一皱,道:“丁春秋的弟子?是丁春秋让你们来的么?”
阿紫道:“不是。我师父丁春秋已经死在李不负手里了。”
李秋水转头看向李不负,呵呵一笑,道:“想必你是从丁春秋那小子口中听到有关我的消息了?是不是?”
李不负勉强“嗯”了一声。
李秋水道:“你杀了丁春秋,很好,这很好。这是一件功劳,看来你不用受许多痛苦了。”
她并不解释丁春秋与她之间的关系,亦不解释其它原因,而是继续问阿紫,道:“你和李不负又是什么关系?”
阿紫答道:“我是被他掳来的。”
李秋水笑道:“看来咱们这位不负大侠倒是位多情种子。只不过他现在看到你这副尊容,恐怕也不会再让你跟在他身边了。”
李不负想要发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而阿紫却还是两眼茫然。
她的脸明明还有许多伤口,然而表情却是时而痛苦,时而僵硬,时而温和,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李秋水点了点头,似很满意,拉着阿紫的一只手,而是慢慢走回了帘幕后面。
等她坐好,阿紫在旁端立,她方道:“好了。你既杀了丁春秋,那么对我出刀的死罪可抵;不过你在皇宫搅扰,企图获得‘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这却是另一桩罪了。”
李秋水想了许久,都未再开口,她像是在考虑应当怎么惩处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不负大侠,不过我想了想,我可以不但不惩罚你,还告诉你真正的‘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在哪里。”
李不负眉头一动。
李秋水道:“我会的不过是些皮毛罢了,而丁春秋所知的还是我传给他的,那更是不值一提。”
“真正精通此功的人乃是在天山缥缈峰灵鹫宫上,你若想得到此功,去寻她才是正途。只不过这人性情古怪,残忍嗜杀,你如果想要从她手里得到此功,最好是暗施偷袭,将她打杀,抢了功法才好,”
李秋水似是有些疲倦了,淡淡地道:“你自己考虑考虑吧。我要去休息了。”
她带着阿紫往宫殿后面走去,只留下李不负一人站在大殿中,一动不动。
··········
过了足足七天。
这段时间里,李秋水每每算准李不负的穴道要被其以内力冲破之际,便会再来一次,点住李不负的穴位,还会与他说些话,聊聊天,又亲手喂他吃了饭,喝了水,然后再带他入了厕,换了衣才会离开。
她既不会让李不负动,也不让李不负开口。她只是每日都要讲一讲那个天山缥缈峰上的女人。
“她叫作天山童姥,武功修为相当之高,真要打起来,连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看起来还是小孩子的身材,但其实已有九十四岁了。”
“那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她在修炼之时,其实出了岔子,导致她总有一段时间会变得虚弱不堪,功力倒退。”
“我算准了日子,她虚弱的时期就在后年春夏之间,你若真有夺那天山童姥神功之意,我倒未必不可助你。”
“唉,你生得俊朗,武功又高,若是早个几十年,呵呵呵呵.......”
“........”
李秋水一连对李不负说了七天话,等到第八天的晚上,她才将阿紫带了出来。
阿紫这七天内不知经历了什么,她的眼神完全茫然,手足僵硬,脸上的刀伤已凝结成疤。
但是她的一头秀发却梳得笔直,前额覆着一列整齐的黑发,身上穿着西夏宫中妃子的服饰,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刚刚洗过澡,熏过香一样。她此刻打扮整洁,身形匀称,若抛开脸上的刀疤不提,她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便乖巧、可爱太多了。
李秋水的语声中还是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慢慢地道:“阿紫妹妹,跟你一起来的那位不负郎君就在你面前,你还认得他么?”
阿紫瞧了瞧李不负,竟对着他笑了笑。
李秋水笑道:“不负郎君,你说怎么样才能将一位少女调教成这样呢?你想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哈哈哈哈哈,可惜你的内功太深,我的传音搜魂大法对你已没什么作用了,要不然.......”
呼。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跃进来一人,二话不说,朝着李秋水劈出一掌,掌力雄劲,气势浑厚,令李不负都不禁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