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为这事生气,其实也不怪马老爷子。”
“不怪他?难道你也相信是闹鬼了?我十六岁进工厂就开始宣传扫除封建迷信,这都几十年过去了,难道现在社会发展了这么多年,文化程度普遍提高了,但人比我们那会儿还要愚昧吗?”他恼火的道。
“你先别急,马老爷子既然是信教的,对于神父死亡肯定有他自己的看法,这点你是无法扭转的,也没必要非和他较真。”
“不是较真,我觉得这种人简直是可笑。”
“您说话时声音小点吧,马老爷子可是能帮上忙的,你要是把他得罪了对玉玉下葬的事儿可没什么帮助。”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老包还是个倔脾气,我也是无奈道:“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没有试图说服你相信这种事,但别和老马吵架这点能做到吧?”
“嗯。”用鼻子哼了一声后老包就走到花坛边抽闷烟了。
我对他们三人道:“别让他再进老头家了,搞不好能打起来。”
说罢我返回老头家里道:“老爷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也能理解他,毕竟家里死了个孩子,但事实就是事实,神父就是被他家孩子给害死的,说到天这点也是无法改变的情况。”老马愤怒的道。
“这事儿我信,所以我才来这儿问您情况的。”
老头对我的态度挺满意,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道:“你要问什么情况?”
“我就是想知道神父临死那天晚上说了些什么话,这条线索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对你很重要?你是干什么的?公安局的侦查员?”他问道。
“不是,我是下葬朱玉玉的殡葬司仪。”
“你搞殡葬的人要问这些干什么?”说罢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明白了,孩子就这么下葬是不行的对吗?”
“没错,出了这种事情如果不解决问题,将来肯定有人要倒霉
。”
“你说这话我觉得就有道理,有些人尤其是年轻人只要一说信仰问题他们就撤什么无神论,说我们是封建迷信老骨头,这些孩子也不想想世间万物是如何创造出来的,说我们愚昧,我看真正愚昧的是他们这些人。”
这老头也是个老顽固,不过我的责任不是和他讨论这世界到底是有神还是无神,我直入主题道:“老爷子,我需要知道神父临死当晚到底说了些什么,我知道这是机密,哪怕您透露一点点消息呢?对我都是有绝对帮助的。”
老头微微点头道:“成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能拒绝吗,我希望你能为神父讨个公道。”说到这儿他喝了口茶道:“听我儿子说那录音设备里神父说的话其实就一句,他说自己好痒,翻来覆去就说这么一句话,神父是把自己脸给抓烂了,如果不是因为太痒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对吧?”
“哦,您确定他只说了那一句话?”
“我没法确定,这话是我儿子说的,因为就这一句话所以好记,他一说我就记住了。”老头道。
警察说的话肯定没问题,想到这儿我道:“您能确定就行,麻烦您了。”
老头道:“你打算怎么办?能替神父讨回公道吗?”
我道:“这属于意外死亡,也没什么公道可言,只能说我尽力把这件事做好,不然双方死者的家人再受到第二次伤害。”
老头叹了口气道:“唉,木神父在这儿布道17年,突然就这么没了我们这些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完全可以理解,您放心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和老头的关系必须要搞好,因为他儿子是派出所所长,保不齐有事求到他。
出了老头家楚森问我情况道:“怎样?”
我道:“神父死亡当晚确实出现了身体奇痒的症状,不过能让人痒的把自己给抓死这肯定是不正常。”
“是啊,难道真的是因为闹鬼了?”楚森道。
一听这话于开就激动了道:“如果真是闹鬼咱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对于开道:“大哥,你身上带着十万的现金支票不安全吧?”
他愣了一下道:“是啊,怎么了?”
“我意思是要不然你先送回去?”
“不急,咱们有事我得先把事情办好了。”
“没事,眼下还办不了正事,不急。”
于开迟疑片刻道:“小震,你不是担心我没本事拖大家后腿吧?”
“大哥,你别多心,我担心的不是你拖后腿,我担心的是你会遇到危险,毕竟你刚入这行,直接进入这么危险的任务对你来说太早了点。”
“兄弟,你别让我走行吗?哪怕每天给你们定几份盒饭这总得有人跑腿吧?”
这番话说出口我实在没有拒绝他的理由,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真的非得凑这回热闹嘛?”
“不是凑热闹,我这二十多年过的真是稀里糊涂,我不想再这么混下去,这次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我不想就真么离开
。”
楚森也在一边道:“老于,大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让他留下吧,你要担心他安全,真要出什么特殊状况了,让他回避一下不就行了。”
我点点头道:“大哥,我同意你参与进来,但话我必须说清楚了,你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安排,如果我需要你离开……”
“兄弟放心,只要你现在别让我走,从明天开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也是无奈,一个年近三十却多年碌碌无为的男人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价值,这种心情我当然理解,所以只能是尽量满足他,否则很有可能伤到他的自尊心。
于是我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就这么定了。”
“老于接下来怎么办?”楚森道。
“先去殡仪馆里看看朱玉玉的情况,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之后我们带着小孩姑父驱车前往殡仪馆,在停尸间里工人取出朱玉玉的尸体道:“就在这了。”说罢他出了房间。
黑色尸袋拉链是闭合的,老包道:“我实在没法见孩子的模样,我先出去。”说罢他也出了屋子。
我走到死者身体左侧先闭目祷告一番,然后我拉开了一截露出死者头部。
一看到她那张脸就算我胆子比普通人要大,也被吓了一跳,这女孩的脸完全扭曲了,五官几乎贴合到了一起,嘴巴张到极限,我甚至能看到她的食道,眼睛则完全反白,看不到半点黑瞳仁。
连死了都保持这副神态,由此可知她临死前所受到的惊吓究竟有多么的巨大。
而她的双手也是抵在胸前的位置,这是人本能保护自己的状态,所以女孩在临死前必然是收到了剧烈的惊吓,她就是被活活吓死的,这点毫无疑问。
拉上拉链后我出了停尸间问老包道:“孩子死亡地点在哪儿?”
“唉,在一栋废弃的老厂,那个地方原来是生产雨伞的。”
我脱口而出道:“天水伞业的老工厂?”
“没错,就是那个地方。”他点头道。
天水伞业是上海的一家老国企,专门制造雨伞,但六七十年代就倒闭了,老厂区就在卫生厅宿舍后面的一片区域内,也算是市中心区域,但老厂区至今没人开发,之前我没多想,现在看来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我道:“那个地方很破玉玉去哪儿干吗?”
“不知道,我们最早怀疑这孩子是被人劫持到雨伞厂的,但尸检后证明这孩子身体没有挫伤,也没有被性侵,所以这事儿警方还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