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后，我便要离开了。”
莫行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面对着茅屋中的孩子们，平静说道。
“仔细想想，也无拿得出手的，便将这些里给你们吧。”说着，他指了指身前桌面上的书。
“在这山坳坳里，读书识字或许不能让你比别人多抓两条鱼，但知道得多一些，终归是好的。”
“你们父母大多是不识字的，但他们是明事理的，对你们也是有期望的。不然你们现在就不是坐在这茅庐中读书，而是与他们一同插着秧苗了。”
“如果将来有机会，可以下山去镇子上，找个营生做做，要比困在这山窝窝里一辈子强。那时候，你们现在认的这几个字，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莫行说到此，突兀地笑了笑，“当年我也是因为识了两个大字，才有了一番机缘。因而刚才之言，倒不是在骗你们。不过人之运气，难以揣测，便是那天算子，不最终也是被一辆马车碾死？”
“哈哈，说多了。散了吧，回家知会你们父母一声。”
莫行说完，也不给孩子们反应的机会，便起身离开了茅庐。
今天的他，话特别多。
许是真的将眼前这群孩子看成了当年的自己吧？
几年前他来到此间，本是想着找个无人打搅的清净地方，却看这里有龙脉潜伏，心念一动便住了下来。
先是找了一处没人要的地方，弄了几捆篱笆，圈了自己的那个院子。
后来也许是觉得无聊，也许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找了个事情做，也就是教书，不收学费。
山中的孩子，大字不认识一个，其父母也皆是如此。
但就如他所说，有些父母是有远见的，又因为不收学费，他们便将孩子送到这里来。
——谁不想让自家孩子过些好日子呢？
在山中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出了这大山，去了城里，谋个营生，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不再单纯的靠老天爷吃饭。
所以莫行就在这里停了下来，一停就是数年。
看着这些小豆芽长成了大豆苗，看着茅庐里的人来来去去。
不过大多数孩子都是又回到了地里，这是没办法的，许多人说是宿命。
莫行也不管这些，若是愿意来，他就收；不愿来，他问一句也就算了。
直到最开始的一个孩子，因为识字，竟然在城中的某个大户人家被收作了书童。
一年更是给他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这对山窝窝里的人来说，可能十年都攒不到。
更别说那穿着的衣服，身上的配饰……只有真正过上好日子的人才会有！
也就是从那开始，莫行这茅庐的人才开始固定。
回想着这几年的经历，莫行忽然又叹了口气。
这次出去，恐怕很难再有机会回到这里了。
女神出世，众将归位。
只是他依旧不知，女神当年选择轮回，究竟是为了什么。
“先生！先生！”
女娃的呼唤让他回神，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女娃见他停下，也缓了缓速度，最终停下，微微喘息着。
刚刚出门跑得急，她岔了气，此时有些疼。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仰起头：“先生，我答应了哦。”
答应？
答应什么？
莫行微怔，却也想了起来，之前问的问题。
还不等他开口拒绝，女娃便继续道：“若是先生不带我，我便去找先生，找到天荒地老，或是我身死。”
恐怖的话从女娃的口中说出，让莫行彻底怔住。
良久，他迎着女娃亮晶晶的眸子，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
“真的，先生答应了？”女娃的眼睛更亮了。
“不过要先说好，”莫行转身，“凡事要听我的。
“那是自然！先生！”
莫行没有再停留，大踏步朝前走着，唇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先生，咱们离开这里，要去哪儿呢？”
“先生，是不是你之前见过的故事，浪迹天涯？”
“先生……”
“我们去见人，见一个…终于等来了结果的人。”
当年的莫行，只认识两个字——东，皇。
太阳从东方升起，皇帝管着天下的粮食。
只是后来，这两个字，有了另外的含义。
……
“二零二。”
“二五八。”
似是昨天的场景，对手却换了一人。
杨萌萌走上擂台，宛如昨天：“湘潇书院，杨萌萌。”
今天她的对手是一个女子，不过并非玉女门，而是来自东皇殿。
女子同样是用剑，一身鹅黄长裙，长相颇为秀气。
她略带好奇地打量着杨萌萌，好似是想看出些什么，然而她唯一看出特别的，就是杨萌萌的一张脸，感觉的确生的精致，隐隐有股子仙气。
可这也不是她家主上动心的理由吧？
要说单论长相，这也并非世间第一的脸。
玉女门当代翘楚，陈欣欣可是生得祸国殃民，只是常年以白纱遮掩，让这一方大域的诸多天骄，以一睹芳容为傲。
就在她思索间，裁判轻咳一声，宣布了“开始”。
这时候她才猛然一惊，刚才自己好像失礼了！
“东皇殿，流萤。”
她刚说完，便见一柄长剑直袭面门。
她欲提剑上挡，却发现已经来之不及，只能向后退去。
然而这一退，却是彻底落入了杨萌萌的剑法之中。
今天杨萌萌换了风格，她不再防守，而是进攻。
极快的进攻，却似是风雨中的落叶，飘忽不定，潇洒随意，让人根本难以防御。
流萤很难受，也很憋屈。
她没有想到，杨萌萌会趁着她自报家门的时候出手，但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裁判已经是说了开始，对方想要进攻，也无可非议。反倒是她，太过大意，也小觑了眼前这女人。
她也没有想到，筑基之中，竟还有人实力能到如此境地的，乃至她根本找不到主动出手的机会。
她所有的招式，全部用来了防守。
而这，绝非她想要的结果。
叮！
双方剑刃相抵，流萤在这一刻彻底放弃防守，身子前伸，赫然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她就不相信，杨萌萌会在优势的时候选择和她以伤换伤。
而一旦杨萌萌防御，那么她有自信，将现在的形势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