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雨，又开始下了。
反复的天气让街上的行人抱怨不已，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天气如此反常，简直比六月的夏天更让人捉摸不透。
好在这一次并不像白天时候那般大，淅淅沥沥的，比蒙蒙细雨大不了多少。
外面的雨没有影响到包间内的人，只是给静谧的房间增添了些许背景音。
良久，杨萌萌敲击桌面的手指才停了下来，看向两人。
“所以你们今天找我，是想做什么？”
幽洹脸上露出喜色，这么长时间，终于是问到正题了。
他刚要说话，就看杨萌萌伸出手，指了指乔眉：“眉眉，你来说。”
刚才乔眉略有挣扎的神情和动作都被她看在眼中，加上在喊她说有事情要讲的时候的模样，恐怕乔眉是有什么要说的。
幽洹一顿，随即转头看向乔眉，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中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它这倒不是在施展什么妖术，只是想以此种方式来警告乔眉，毕竟在杨萌萌面前，它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我…”乔眉张了张嘴，她能够察觉到身边幽洹略带不安的情绪。
实际上在来此之前，她与幽洹的意见是有些分歧的。
幽洹的意思是利用她和杨萌萌之间的朋友关系，在大时代真正到来之前便开诚布公的站好队，以求在大时代之中更好的发展。
但乔眉是不愿意如此做的。
她和杨萌萌之前的这种朋友关系，是她极为珍惜的，杨萌萌改变了她很多，正是因为这些改变，才让她更容易和别人相处，包括她的舍友在内，更多人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所以她不想利用和杨萌萌之间的这份关系，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朋友之前的确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但绝对不能是抱有利用的念头。
“其实，今天找你只是想把这么一件事情说给你听。一开始我身上发生这种变化的时候心里是很害怕的，特别后来感受到体内幽洹的存在，只能从宿舍搬出去，想好好保守着这个秘密。后来听幽洹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想终于可以将事情说给别人听了，所以今天就找你过来了…”
“你！”幽洹眼中的蓝光大盛，若不是此刻杨萌萌在这里，它是真想教训教训这个丫头，早知道它刚才就应该顺着自己的话把来意说明白的。
乔眉低着头，她有些不太敢看杨萌萌，更不敢看幽洹。
对于这个让她发生一系列奇怪改变的“先祖”，她始终是害怕的。
“我明白的。”杨萌萌叹息了一口，尽管平时她傻傻乎乎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她也是长到十八岁的人，也经历过许许多多只有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对于人情冷暖，她有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乔眉和幽洹同时看向杨萌萌，都以为是她在说给自己听。
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杨萌萌看看乔眉，再看看幽洹，淡淡开口：“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从一开始到现在，你们比起我对那个众人口中的【神女】，是都要了解的。而在今天以前，我的确都是在以一种逃避的态度去对待。只是看到眉眉你的改变，无论是真是假，或许我都应该改变心态了。”
杨萌萌不理会两人此时是怎样的诧异目光，继续说道：“眉眉我很明白，你是不想利用咱们之间的这份情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决定来找我的时候，你就已经做了决定了。但是我很高兴，你能够在此刻改变心意。”
乔眉脸色一白，身子忍不住晃动两下，随即低下头，不敢再看杨萌萌。
的确，在校门口和杨萌萌相遇时，她就已经做了决定，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提出要和杨萌萌出来了。
但，都是幽洹描绘的大时代太过绚丽了。
万物进化，各种文明绚丽开放，所有的生物都呈现出别样的精彩，高达数百米的古树，五彩缤纷的花朵，千奇百怪的生物……或许用语言或者文字难以展示出那种神奇，但是乔眉见到的并不是只有有幽洹口中说的这些。
因为幽洹真的为她展示出来了一幅让她迷醉的画卷。
不光是动物植物，人类，可以飞天遁地，可以力拔山河，可以水火不侵，可以千年万年的亘古长存与天地间……而她，可以成为那神话中的一份子，甚至可以成为在史册上留下名字，在她存在时被人敬仰——这是怎样的一种诱惑！
那一夜，她躺在宿舍的床上，脑海中出现的并不是梦，但却要比更加真实，更加绚烂，那是单凭她的想象力所不能构造的，也不是所谓的电影可以呈现出来的。
那样的一种魅力，若非自己亲身感受，当真是不可同语。
所以她沉迷了，沉醉其中，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至于你，幽洹，”杨萌萌继续说道，“你是想在那个所谓的大时代来临之前，利用我和眉眉之间的关系，来到我这边，成为元老……”
“现在你们知道了，我对神女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就连真假我也是不清楚的，任何人的判断都会有错误的，更别说按照你之言，神女都已经转世数次，这中间出现一些差错想必也是无可预测的。若是如此，你们还要站队吗？”
此刻的杨萌萌不再是一名只知道玩游戏的大一新生，她的言辞犀利，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的两人。
是的，包括乔眉在内。
正如杨萌萌所言，当乔眉来找她的时候，便已经做了决定。
而当她来找杨萌萌的时候，也已经做好了另一个决定——从此之后，她和杨萌萌之间的情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友情。
这话一出，幽洹不禁陷入了沉思，反倒是乔眉，立刻上前一步，语气坚定：“萌萌，若是真的有一天，你不是神女，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她在为最后的挽留做斗争。
话已出口，幽洹来不及阻拦，它蓝色的眼睛中闪过迟疑，终究幽幽一叹：“您说的对，我的确是下不了决定。”
“因为我和她不一样，我的身上，还有使命。”
幽洹对杨萌萌微微鞠躬，转头又深深地看了乔眉一眼，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