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国徽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辛伟峰攥在一起,沁出汗来。王艳姝和他坐在旁听席第三排,两人心里都在打鼓,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现在宣读判决书。”审判长的声音像冰块一样。顾岐被两名法警押着站在被告席,曾经油光水滑的被头此刻灰白蓬乱,囚服领口露出干瘪的脖子,看来在里面不好受。
姚凤山和辛春来分列左右。姚凤山面有菜色,看来已经病入膏肓了。辛春来在寻找自己的儿子,希望能够看他们一眼。
“被告人顾岐,犯tw罪、ZS罪、故意SR罪······”一阵冷笑声打断了宣读。
“法官大人,你快点读吧,给个痛快。”
“肃静!”法警上前按住顾岐的肩膀。审判长继续宣读:“鉴于被告人顾岐犯罪情节特别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被告人姚凤山,犯tw罪、侵占财产罪、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处罚金30万元;被告人辛春来,犯tw罪、洗钱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处罚金5万元。”
审判长的法槌重重落下:“带被告人退庭!”顾岐被拖出法庭时,突然扭头看向辛伟峰的方向,目眦欲裂,大喊:“你个小杂种,为了你爹,你硬拖我下水,不得好死。”只可惜,就是他再发怒,再不甘心,他也是将死之人了。
王艳姝跟着人群走出法院时,就看见早早出去等着看父亲的辛伟峰。他着急地从包里掏出家里做的玉米面,希望可以给父亲吃一口,可是他的愿望落空了。犯人都是关在密闭的车里拉走了。王艳姝来到辛伟峰身边安慰道:“伟峰,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了。爸在里面好好表现,再过几年就能出来了。”
法院外的杨树叶沙沙作响。辛伟峰看见了王仁军,两个人见面激动地握了握手。
“小辛同志,感谢你的证据和信任。”
“我没有出什么力,你们才是真的厉害,找到那么多证据。”
两个人客套了一阵。王仁军看辛伟峰吞吞吐吐的,就问:“小辛同志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吗?”
“王哥,我想求你个事。你看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爸?”
“这个···”王仁军没有立马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王哥,要是为难那就算了。”
“这样吧,见是可以的,明天你来监狱,我安排你和你父亲见面。”
辛伟峰连忙上去握住王仁军的手,:“那真是太谢谢王哥了。”
次日,窗外飘起了细雨,辛伟峰心情很激动,呼吸都带了紧张。进入监狱的会客室,辛伟峰终于见到了父亲。
“爸。”辛伟峰的声音沙哑,将窝头从包里拿出来递给父亲。窝头的热气模糊了辛父的双眼。辛父的连忙吃了一口,掉下眼泪,这一刻他是悔恨的,更是愧疚的。辛父有些不自在,手反复搓着。
“爸,你瘦了?”辛伟峰声音哽咽,但是他却不能哭。“爸,大哥把我妈和大美二美小军接到Z市去了。我想着让他们换个环境生活一段时间。等过两年我就给他们接回来。你同意吗?”
“哎,好,你做的很好。老二,爸对不住你。”
“爸咱们不说这个了。”
辛父突然抬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之后,小声说道:“老二,你回家之后去东屋,东屋的坑洞里有两万块钱,你拿出来,你和艳姝花。”
辛父看辛伟峰的眼神震惊,就知道儿子这是以为这钱是贪的,忙解释:“那是我把你爷爷给的地卖了的钱,一直存着来着。本来也是留给你俩的。不过你妈小心眼,看不惯艳姝,一直没给。”
辛伟峰这才放松下来。“爸,你放心吧,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妈和弟弟妹妹们。”
“好,爸相信你。老二,全家就只有你最有主意,最靠得住。如果有一天你妈拎不清,你要把家当起来。千万不要宠着你妈。我知道,我一进来,你妈肯定会领着你弟弟回娘家。你的舅舅更不是压事的。你要强起来。”辛父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时间都是短暂的,会面时间到了,也不能说太多了。
“爸,你要是需要啥一定给我去信。我和艳姝就准备。”
“回吧。”辛父抹了一把脸,再也没有回头。
里面的人面对的是失去自由,过着规律且单调的生活,不再操心也不再担忧。但是外面的人面对的是责任担当,过着忙碌的日子,不再单纯。
辛伟峰回到家就病了,连着发烧两天,蜷缩在炕上,被子裹着滚烫的身体。王艳姝的粗布围裙扫过炕沿,搪瓷缸里的粥腾起白雾。
“伟峰,”她的指尖抚过丈夫滚烫的额头,“喝口粥吧。”
辛伟峰的喉咙发出含糊的呻吟:“艳姝,我梦见爸了。”
王艳姝的眼泪砸在粥里,她很无奈:“我知道,我知道。”她看向墙,过年时糊的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现在一看已经褪色了。
三天后,好的差不多的辛伟峰就要去上班了。早上王艳姝给他带了中饭,嘱咐他一定要按时吃饭,两个人道别后,各自上班去了。
辛伟峰走到粮库门口,就看见了刚上任的李主任正在大门边等着他。看见新辛伟峰来了,李主任迎了上去。
“伟峰,病好了吗?不得劲还可以再休几天。”
“不用了,李叔,我可以上班了。”
辛伟峰看见李主任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他试探:“李叔,你有什么事吗?”
“啊,伟峰啊,你看这你爸出事后,粮库的执委会也开了会,你爸是老党员,犯错了,对你有些波及,组织最后决定,让你去门卫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