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宗是典型的女子多于男子的宗门,门内的建筑风格也更多的偏向于婉约温柔,规划上也是整整齐齐,个有章法。
进了宗门的灵禽是有固定的落地点,并不是想飞到哪儿就往哪儿飞的。
苗一载着辛芜,一路上都很兴奋,数次想要以翻筋斗来表现自己的喜悦之情,但都被辛芜按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制止了。
没能表演一番,苗一便表现的兴致缺缺,速度提升了一大截,眨眼间就从望月城到了碧月宗,和她同时启程的苗二还在半路上玩着扔高高呢!
趴在门中弟子画好的落地圈之中,苗一用翅膀捂住脑袋,飞行中不能翻筋斗,这是没有灵魂的飞行,她现在十分不高兴,不想和人类说话。
负责带路的苗淼还在半路上,辛芜从苗一身上下来后,就跟守在落地点旁边的碧月宗弟子,大眼瞪小眼。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还好碧月宗和望月城所隔不远,苗淼在路上发现看不见辛芜的影子之后,也催促着苗二快些飞,不玩那些小游戏了。
因此稍微迟了点时间,还是在辛芜耐不住气之前赶到了。
“苗淼师姐,这位是?”和辛芜玩瞪眼游戏的弟子见苗淼来了,心也不慌了,还上前打听小道消息来。
苗淼嘻嘻哈哈的同他打闹着,随口扯着谎,没有将辛芜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她趁那名弟子不注意,还偷偷和辛芜挤眉弄眼。
“小姐姐,你跟我来啊!”苗淼同那名弟子又打听了一下碧月宗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她下山都快有一个半月了,要不是凑巧碰上辛芜,她都是不准备回来的,发现宗门之中依旧是小事不断,大事没有,她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辛芜往拾花峰去了。
大门派之中都是只有到了元婴境的人才有资格独享一峰,广收弟子。
当年辛芜她父亲失踪之前就已经是拾花峰的峰主,就是他当上峰主的时间太短,连个弟子都还没来的及收,想当初苗宗主还不是苗宗主的时候,拾花峰还差点被取缔了,还好苗宗主的道侣帮了忙,才让这个失去峰主的拾花峰依旧保留了下来。
多年一来,拾花峰一直保留着原来的模样。
“小姐姐,你喜欢这里吗?我听我娘亲说,拾花峰从前是个寸草不生的荒山,连个小型灵脉都没有,是碧月宗中人最不想要的一个山,后来舅舅修炼到元婴境,不知道是被人骗了还是怎么的,他选了这里,还给山取了名字叫拾花峰。现在山上的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舅舅从前找来栽上的,可以说山上的所有东西都是舅舅亲手布置的。”
苗淼走在前头,开始给辛芜介绍着山上的景色。
各种功效的灵草灵木,穿梭在山林之中,在没有天敌的情况下活的自由自在的灵兽,见到人不仅不会被吓跑,还会偷偷躲在叶片之间,探头探脑的到处乱看,半山腰还有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宫殿的檐角挂着宫铃,风从山间穿过,撩动宫铃,会发出清脆铃音。
这里是原身父亲住过的地方吗?
莫名又生出退却的心思,辛芜停在原处,没有继续往前,“行路,你说她会不会认错人了,我记得我父亲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她口中的元婴修士。”
是啊。
如果原身的父亲真的是元婴境的修士,又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几个人类,还要靠血祭自己的方式,给原身找出一条生路呢?
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厉害,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去死,还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行路是个器灵,对人类的情感只是略懂,他能看出辛芜高兴还是不高兴,可让他说辛芜为什么不高兴,他就不行了。
就像现在,他以为辛芜马上就要知晓自己是不是有亲人,她这时应该是高兴的,可事实上,她也没那么高兴,甚至看上去还有些难过的。
“阿芜,你是在不高兴吗?”行路很是疑惑,心想事成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为什么还会不高兴?
他还记得几十年,辛蚺带着辛芜第一次下山的时候,小姑娘看见山下镇子里的一家五口,就念着她怎么没有爹娘和兄妹,还一直说辛蚺是她捡回来的道侣,她要到外面再去捡个爹娘回来。
听到辛蚺说爹娘不是捡回来的,她还哭的可伤心了呢!
辛芜:“许是近乡情怯,谁知道呢?”
她没有继续和行路说下去,快步跟上前面已经走出一段路的苗淼,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没必要太过投入,弄得好像她真的就是原身似的。
难过也好,高兴也罢,都不是她该有的想法,就连她现在过的人生,都不是她自己的。
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不好。
修真界总有些用途稀奇古怪的法宝,像她们今天找的这个用途还不算偏。
现世的人对与自己流着相同血脉的人总要优待一些,而修士的年纪又不能光看外表,活的长了的,子孙后代也就多了,为了利益,想要鱼目混珠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这种时候,一个能分辨血脉,不至于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法宝,就变得格外的受人欢迎了。
像这种一是一,二是二,不存在任何掺假行为的法宝,用起来的方式也简单的很,往法宝两端滴两滴指尖血,法宝会借助血液留存的力量,显现出血液主人的亲缘情况,两者对比之下,若是亲人,就会有重叠的地方,若不是,自然就是没有的。
看着法宝两端都出现了的青衣男子,辛芜愣了一下,她听苗淼介绍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会看到些东西,但她还真不知道这个法宝还能显现出幻象来。
“小姐姐,是舅舅啊,和留影石里的舅舅真的是一模一样的。”苗淼攥着衣袖,真的特别高兴的时候,反而看上去冷静许多。
辛芜点着头,她在幻境中没有看到酿酒小妖和她的夫君,现在看着虚空中的幻影,心底感到一阵亲近,她同行路说着话:“行路,你看到了吗?那是我爹娘,我也是有爹有娘的人。”
行路一边应承着辛芜,一边想,阿芜这段时间变化虽然大了点,但本质上还是没什么大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