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来啊?”
等了一会儿,辛芜开始不耐烦了。岑深拦着不许她往乌鸦身边跑,可那只乌鸦身上的伤也没有处理,看样子是等不到来人他就要凉了。
“他们应该就在路上,快要到了吧。”安慰着烦躁不安的辛芜,岑深思考片刻还是拿出一个瓷瓶,慢慢靠近躺倒在血泊中的乌鸦。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限制辛芜待在原地,不许她一同跟上来。
瓷瓶上的瓶塞去掉后,辛芜老远就能闻到里面浓浓的药味。
刺鼻,分不出是什么药材,总之不好闻就对了。
岑深伸手想要拔掉乌鸦腹部的藤蔓,手陡然停在了半空中,他似乎看到藤蔓动了一下,宛若活物一般。
不确定危险性有多高的东西是能不碰就不碰。
也不说藤蔓还在伤口中会影响伤口愈合的话了。
停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画了一个圈,接过左手打开的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乌鸦的腹部。
反正也不知道具体伤口有多大,那就都撒上吧。
药粉总还能配到的,要是乌鸦真是乌泗而且还死在他们面前,那他们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很多时候人们不会去怪害人的人,反而会追着见死不救的人说冷血。没什么道理,人之常情而已。
“阿偃有药怎么不早拿出来啊?”嘟囔了一句,辛芜见乌鸦伤口被撒上药粉后就重新看向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也就错过岑深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人性冷漠,乌鸦与他非亲非故,他救是出于善意,不救亦可。还是说他之前忘记自己带了药粉。
岑深最后什么也没说,他早就过了那样热血的年纪,人越大有时越重得失也对世情越加冷漠。辛芜既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自然也就不用费力寻找一个合理解释了。
远处人影幢幢,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
而且来的不止一人,远处看不清脸,只从衣物花色式样来判断,应当是二男一女。
盘算了一下他们在城中熟悉的人,二男一女到底是哪三人也就一目了然了。
“怎么……”无相的话还没说完,佘午的哭声就响起了。
扑到血泊旁边,不敢挪动伤势颇重的乌鸦,佘午哽咽的说着话:“怎,怎会这样?”
佘午看到乌鸦的第一眼就认出他是乌泗,他受的伤很重,不是之前在无相家中变成原型挣脱机关,而是伤到没有妖力维持人形,可以说是被打回原型了。
视线落在乌泗腰腹处的藤蔓上,他想要将藤蔓拔出来。
“住手!”
“别动它!”
男女二重奏说的话不一样,意思却都是一致要求佘午停手。
眼看佘午要把藤蔓拔出来了,辛芜勇敢的飞过去把他的手从藤蔓上方撞开了,她的小肚子从擦着藤蔓飞了过去,有点凉。
平安落地后,辛芜转过身子正对着他们,好奇的问道,“那个绿藤不能动吗?”
“是我对你太好,才让你视危险如无物,对吧!”岑深一下子变得很凶,杀气四溢。
岑深本来就在佘午旁边,他刚才已经按住佘午的肩膀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谁知辛芜比他动作还快。
一脚把佘午踹到一边去,弯腰扯出扎根在乌泗身上的藤蔓凌空一抽,发出破空的声响。
辛芜是不知道藤蔓有多危险,才会仗着自己速度快的优势制止佘午的动作。结果一句表扬都没有听到,反而被岑深吼了。她玻璃心一上来可是会哭给岑深看的。
她抬头准备和岑深据理力争一下,然而……
他现在好可怕啊!
岑深的相貌是典型的文弱书生,就算是不笑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看着不好接近,而现在的他看上去真的是很凶。
形容人生气模样的句子中有一个是气红了眼睛,在此之前辛芜一直以为那是夸张说法,她只见过哭红眼睛的没见过气红眼睛的。
但当她和岑深对视过后才知道气红眼睛这一说法是有真实依据的,岑深现在就是很好的范例。
模样不曾改变,只一双眼睛变得通红,跟带了美瞳似的。好看是好看,就是有股子邪性。
“阿偃,他们说,说那个,藤蔓不能动的。”
也顾不上纠结地上乌泗现在状况怎样,辛芜眼睁睁的看着岑深甩着藤蔓向她走来,那架势很显然是想要抽她,用藤蔓抽。
藤蔓唰唰唰的抽在地上,留下一个成.人膀子粗的痕迹,这要是抽在人身上那得有多疼。
“你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在辛芜一步步后退的时候,梦姑赶上来想要拿下岑深手中的藤蔓。
无相伸手拦住了她,“阿偃现在的状态不对,你先等一下,这个绿藤是我想象的那种东西吗?”
梦姑偏头和他对视了一眼,满脸苦涩,“它和城主府中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
“你躲什么?做错事的孩子要接受惩罚对不对?”岑深像往常一样笑着,但是配合那双红眼睛就变成了威胁了。
不好好回答问题一定会被抽死的!
心底莫名生出不详的预感,岑深现在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入魔啊?
听说入魔后的人六亲不认,随心所欲。
难不成岑深的执念就是入魔也要揍她一顿?
现在扑上去认错还来得及吗?
辛芜吓得不敢再往后退,被岑深当鞭子甩的藤蔓已经越来越近了,抽在地上溅起的小石子砸在她的身上钝钝的疼。
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岑深突然丢开藤蔓,双手抱头在原地挣扎着,眼底红色的光时隐时现。
砰地一声,岑深突然倒在地上,他的身后佘午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慢慢松了开来。
想起岑深刚才踹了他一脚,辛芜也不好意思怪他打晕岑深了。
一路小跑到岑深的身边,闭上眼睛的他看不出刚才疯魔的样子。
仰着头看向后面的无相,又瞥了眼旁边的乌泗。
佘午铁定是要背着乌泗走的,她只能求无相帮忙把岑深背回家了。
“无相师父。”眼巴巴的看向无相,辛芜还记得岑深说他跟在无相后面学了一些机关术,师徒之实还是有的。
辛芜飞到梦姑的肩上,后面无相背着岑深,佘午给了乌泗一个公主抱。
心里惦记着岑深刚才的变化,辛芜惴惴不安的看向梦姑,头发隔住了她望向梦姑的视线,纠结了半天,眼看家门口都要到了。她终于问出口了。
“梦姑,刚才阿偃的变化是和那个绿藤有关系吗?”
和岑深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连半年都没有,可辛芜仍是以为他不是哪种动不动就要打人的人。
“他的变化是不是因为藤蔓引起的,我不清楚,但藤蔓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时,梦姑还看了一眼手中的藤蔓,她用布巾抱住藤蔓然后才用手拿的,确保了不和藤蔓直接接触,可见她对藤蔓有多忌讳。
也不知道岑深醒来会不会变回去,一想到岑深以后都是红眼睛的暴脾气,辛芜就没心情和梦姑谈论藤蔓的问题了。不过想点好的,指不定岑深醒来就好了呢。所以打听藤蔓到底是什么还是有必要的。
“梦姑,梦姑,这个藤蔓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辛芜失落一小会儿,就又变得元气满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