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期待一个刚出生几天的人能无师自通的怎自读书,即使他一出生就是成人形态也不行。
所以和光认字吗?
答案是,不会。
期待和光能从书里学会怎么做人的想法还没有实施就已经面临失败的风险了。
辛芜表示做计划还是得一步一步来,她决定先给和光读一些游记之类的书,这些书里的字她连蒙带猜还是能读全的,就算不能,意会一下也还是可以的。
具体的读书计划还是等岑深来教吧。
不过岑深目前可能分不出心思来教导和光了,学堂里的陈先生还拉着他说个不停呢。
“你父亲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去新野的都城看一看,在他十五岁之前他一直都是朝着这个愿望努力的。
变故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发生的,他说他看到了未来,在很久以后岑家村的人大半死于妖物之口,新野都城也沦陷为妖物的乐园。他没有说未来的他是什么样的。
从那以后他就执着于寻找仙人。”
陈先生见岑深对他说的话不是很感兴趣,便从头说了起来,从岑深的父亲开始说起。
沉浸在回忆中的他也就没有看到岑深因为他的一番话而神情恍惚的样子。
“我和你爷爷并不相信他说的话,”陈先生冲岑深挤了挤眼睛,“这个世上是有些奇人异事,但预知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你父亲再怎么聪慧,他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一个人而非神。”
“虽然他一开始的动静是很大,但是在我和你爷爷的规劝下,他还是放弃了想要寻仙的想法。”
“可他还是离开了,不是吗?”岑深反问着,他对他爹没恶意但也没有尊敬的念头。
只是不知道他爹是真的看到了未来吗?他又看到了多少未来的事情?
岑深不知道。
“那是后来的事了。”陈先生胡子随风飘动着,他能理解岑深现在的态度。
不管原因是什么,岑仙丢下岑深是个不争的事实,他对此也无从解释。但该岑深知道的东西,他也会告诉岑深的。至于这些事情中谁是谁非就得靠岑深自己去判断了。
“有一天他在外面回来,突然说要娶邻村的一个姑娘。”陈先生口中的那个“他”指的就是岑深的父亲了。
“你爷爷托人去打听了,那姑娘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喜欢的人不是你爹。”说到这里,陈先生也是很困惑,他不是很明白现在的小姑娘是怎么想的。
明明有了意中人却还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和离后还能重新嫁给她的意中人,而且最要紧的是她的意中人还真的一直等了七八年,一直等到她和离。
这波操作也是很稳的了。
岑深沉默着,他一直知道他爹娘没什么感情的,但这个事实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不怎么高兴。
“这都算是题外话了,”陈先生摇头晃脑的把话题拉了回去,“我们刚才不是说到他最后又离开了吗?”
“我没见过你娘怀孕的样子,她自从嫁给你爹后就一直深居简出。这不是说你的身世存疑,你莫要多想。”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陈先生连忙摆了摆手,想叫岑深忘记他刚才说的话。
岑深真的没在意,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娘的性格,他娘要是出门闲逛那才真是有问题呢。
“在你出生后,你爹又来找过我一次。”
“那次他来时带着酒,喝的醉醺醺的。”
“一开口说的都是宿命,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宿命是什么。隔天他就从我这拿走了引荐书,然后六年里他要么在族学里抄写有关仙人记录的书,要么就是同过路的行商打听哪里有什么奇人异事。”
“六年后,你爷爷去世后,他处理好了你爷爷的后事,和你娘和离后,就离开村了。他说他要去找破开宿命的办法,至于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没说,和他一起走的还有村中一些相信他话的孩子。”
岑深心里有了一丝明悟,他似乎触摸到了真相,可真相只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好像他知道很多东西,那里面不能诉诸于世有太多。
“先生,屋里的学子都已经来齐了。”再次催促着先生前往学堂,岑深压制着内心的波动,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
他父亲预见的大概就是未来了,可又有什么用呢。只要未来不曾改变,那么他所有的付出都是无用的,既然如此,岑深的怨怼也就有理由了吧。
“好吧,没想到你这么热爱读书,真是个不错的孩子。”点点头,陈先生终于拿着书要去讲学了。
岑深跟在后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出来了,“先生刚才说的只要此次小比我取得第一就给我引荐书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这里还是解释一下引荐书是什么吧。
在这个时空,一般人想要来个长距离旅行都是需要德高望重者的引荐的,引荐书就是为那些要出远门的人准备的。只有族中有声望的人才有开具引荐书的资格。
“自然,我说话向来算话。”陈先生肯定的说着。
正式入学前就出了不小的问题,岑深对自己接下来的学中生涯不报希望了。
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东西。
果然在面对满屋子不认识的小鬼头的时候,他对自己轻易相信族长的举动感到愚不可及。
陈先生现在教的都是些七八岁的小孩,而他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坐在一群小孩子的中间,岑深迫切希望今天能早点过去。
族学根本没有什么上头,想要祠堂里的灵宝,他直接去拿好了,反正也只有他才知道怎么拿到灵宝而不是让灵宝和阵法同归于尽了。
至于引荐书,那种东西伪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都见过真正的引荐书长什么样子,伪造一张很难吗?他只是不想做违法犯忌的事情!
但是如果继续让他带着这群小孩子中间的话,他是不介意破一下例,犯一次法的。
前面的陈先生读着启蒙的书,底下的孩子跟在后面大声的读。
岑深手里捏着笔,指尖用力的都泛白了。得亏毛笔质量不错,不然早就被他捏断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人敲响了,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岑深瞥了他一眼,发现还有些眼熟,这个人叫林佐还是林佑来着,是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家伙。
“请问岑深在这里吗?院长说他忘记陈先生现在在教的都是小孩子了,让他暂时先去听魏先生的讲学。”
少年口中的院长就是岑氏的族长,也就是一开始让岑深跟着陈先生学习的人。
默默把书收起来放回书袋里,岑深之前听说过魏先生这个人,讲学的时候喜欢让不听话的学生到外面罚站,其他的也还好。
就算不好,他也能忍了。他不讨厌小孩子,这也不代表他能和小屁孩在同一间屋子听同一位先生讲学。教学进度都不一样,怎么能共存。
同陈先生告别后,岑深终于能走上正常的族学就读之路了。
现在需要担心的只有月底的小比了。
目前已经是三月二十六了,离小比只有四天了。时间非常的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