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偃取名的水平真是一言难尽,”辛芜还记得岑深让她选的那些名字,一点美感也没有。
他给偶人取的名字也一点也不走心,就因为偶人制作时的主要材料是木头就直接把偶人的名字定义成了木头,可真是有够省事的。
“给木头取个好听的名字吧,你觉得给他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辛芜的胃口不是很大,几个小包子吃下去就已经是很饱了,也就有心思来给人取名字了。
在堂屋里看了一圈,叫做木头的偶人似乎还等在外面,并没有跟着她一起走进来。
辛芜刚刚冲过来的动作太急切,也就没有注意到完成版的木头长什么样子。
木头应该长得也还不错吧,毕竟岑深取名的水平是差了点,但他审美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他画的那些画儿,配色构图都是一级棒。
偶人是他制作的,让他来取名是没问题。
不过木头不是已经有饿名字吗?通俗易懂还隐蔽,不容易被人察觉真实身份,这不是很好嘛?
一个仆人需要什么特别的名字吗?
不需要。
岑深奇怪辛芜怎么突然有了这种念头,就算想要个好听的名字,给她自己就好了,木头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是这样想的,他也是这样问出来的。
“我以为你会给自己重新取个名字,怎么想到给木头换名字了?”
“咦,很难想到吗?”辛芜奇怪的看了岑深一眼。“我以为这是应该的来着。”
“阿偃不是说制作偶人的最后一步至关重要吗?我把翎羽给了阿偃,偶人是因为我的翎羽才最终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也就是说,是我和阿偃一起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的。”
“人类的孩子都是由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带到这个世上来的,按照这种说法来推断的话,我们就是木头的父母了呢!”
“作为父母难道不应该给他们的孩子取一个有祝福意义的名字吗?”
辛芜偏着头看着岑深,这一刻即使她仍困于这副幼鸟的身体中,来自母性伟大的关怀让她看上去格外的靠谱。
想要跟上辛芜的思路还是有点困难的,岑深怎么也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还放在怀里没有动过的翎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动了一下,仿佛是感应到了辛芜现在激动的心情。
因为是将他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就是他的父母么?
真是天真的说法。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么就按你说的做吧。”岑深看到门口闪过的衣角,没想到他连妻子都没有,就要提前学会怎么做一个父亲了。
他总不会像他爹那样不负责任的,所以取一个有意义的名字是很有必要的了。
“那叫他和光好不好,”辛芜不记得她在什么时候看过的一个成语,“与光同尘”,仅从字面上来说,她特别喜欢这个词语,哪怕最后特意查了词典以后发现词语的释义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和光?”岑深重复了一下辛芜说出来的名字,摇摇头,不是很赞同。
在岑深的记忆中,大多数时候名字都只是一个代号,没有实在意义。当一个人付出所有努力仅能支持他活下去的时候,他是不会多出心思来考虑名字是否有意义的。
和光听上去也还不错,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但不怎么符合木头的形象。
木头一开始的形象就是全身关节的偶人,回炉重造后就是和人无差别的形象了。鉴于岑深本身是个文弱书生的形象,所以他在制作偶人的时候没有那么完全按照本身形象来,结果就是木头长得是一表人才不错,但略微凶悍了点。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么他的凶悍程度应该可以和土匪窝里土匪头头相媲美了。
是有很多人的名字和他本身的气质不相符合,但人家名字是在小时候就定了下来,长大后不和那只能算无可奈何。现在给木头重新取名,总不能再有同样的错误了。
“不好吗?那阿偃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不是我嫌弃啦,阿偃你想的名字真的不怎么样。”
辛芜往桌子上一做,站久了也还是会累的。
甩着两只小短腿看着岑深眉头皱的死死的,也没说出什么让人惊艳的名字。
“也许你可以看一下他长什么样子,再确定他要不要叫这个名字。”岑深看了眼桌上已经凉了的食物,没有吃下去的胃口了。
他向着门口看去,像是要把外面等着的偶人喊进来。
辛芜扑上去用翅膀捂住了他的嘴巴,对于他可能面对的满嘴羽毛的后果没有任何负担。
“虽然他现在是个大个子,比我要高上许多,可这也不能改变他今天才真正出生的事实。”
“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你怎么能让他来选择自己的名字呢?”
岑深瞪大了眼睛,选择自己的名字,把想要的东西握在手里,很正常不是吗?辛芜是什么意思?
“这样做不就是在告诉他,我们对他的出现一点都没有期待,连个名字都没有给他吗?如果我是他,那我一定会很伤心的。
就算他现在可能不会理解这种举动代表的含义,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到时候他还是会很难过的。所以啊,他的名字就叫和光,好不好?”
把糊在他脸上的辛芜给抓了下来,嘴里没有小绒毛,但感觉还是怪怪的。
呸呸呸的吐了几下,还是有点不舒服。
辛芜说的话是有道理,可这也不是她往他脸上糊的理由。
“你喜欢的话,那就叫他和光吧!”岑深起身往厨房走去,他要弄点水漱漱口,最好再洗一下。
至于养孩子,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要养的小妖怪就已经很麻烦了,偶人和光还是让他留在村里好了,反正他现在和常人无异,还是个大块头,也没人能对他做什么。
抬起湿哒哒的翅膀,辛芜朝岑深挥了挥翅膀,“阿偃带我一起,我也要洗一下翅膀。”
“下次再敢把翅膀塞我嘴里,你就试试看。”说出不像狠话的狠话,岑深回头抱起辛芜继续往厨房走去。
躲在门外的偶人伸头看了一下堂屋,悄悄走进来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他的行动间还有些呆滞,面部表情也是面无表情的。手碰到桌上刚才两人吃剩下的食物时,停顿了一下。
“和光很开心。”
良久之后,堂屋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