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阳城外,
浓重烟火与血腥味,依旧弥漫不去的战场上,三三两两的正在一丝不苟的用铳刺和短矛,对着满地的尸体进行补刀。
因此,时不时有貌似装死的敌人,从是尸体跳起来拔腿狂奔,然后又在砰砰作响的射击声中,像是被砍倒的木桩一般的被打翻在地。
以有备而来击无备之师,以严阵以待少而精的劲旅,讨久战疲惫之众,就算对方数量几倍,且不乏战斗意志,很是进行了一番负隅顽抗式的努力。
第一批简直是一触即溃的杂鱼,第二阵只是勉强敢挥动武器的炮灰,第三阵则出现了相对有组织的列阵,而迎上了第四阵后居然出现了比较像样的甲兵,以及协同迂回的马队,第五阵则懂得利用起工事和掩体来,试图用对射来反击.巨星重生之豪门娇妻。
但也不过是将我方取得胜利的难度,从轻易上调到简单,后续战斗的时间拉得更长一些而已。
当最后一阵,对方试图在正面以最后一点数量优势,形成暂时的相持之后,夹杂在左右两翼的掷弹兵们,突然投出的爆炸和火焰,则彻底粉碎聚集在中军位置的徒然努力。
打到这里,我军甚至连刚从海边下船,又匆匆跟上上的转管炮和斤重散炮,都还没来得及开张,就已经进入了战斗的尾声。
唯一有些遗憾的,对方在大败亏输之后,就激发了兔子的属性,从摧枯拉朽,到短暂相持,再到一败涂地,最终转进如风而让人有些望尘莫及了。
毕竟,我这里才出动了一半的战力而已,也就是登岸并且完成基本配备和初步补给的几个营头。
“这下,才算有点意思。。”
我看着那些丢盔弃甲,绝尘而走的残兵败将,微微点头道。
“传令下去,以一个时辰为限,就不要追击过远了。。”
又对着站在身边的虞侯长薛徽言道
“将士们远道而来,又接连辗转数地,已经积累了相当的疲惫。。”
“地方和敌情尚且不明之下,不要急于做那些强弩之末的事情了。。”
当然还有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
正所谓大张旗鼓的远道而来,当然不会只求止步于此,要是一下把眼前的敌人都消灭光了,那下一步还怎么继续开展工作和提出后续的交涉与要求呢。
“这一阵伤了数百,而阵亡十数员,主要是被飞矢所致。。”
又过了好一阵子,随同我一起出阵而主持后续处理的第四兵马使杨再兴,也抄着一杆血迹斑斑的稍枪,走到了我的身边大声汇报道。
“阵斩最少五千,大半是贼人中的悍勇之徒。。”
“俘获则有万余口,则大多数是被沿途裹胁而来普通部众。。”
“此外,关于贼人中军所获的俘虏,正在审问和甄别。。”
“贼军营盘所遗和被就近缴得的军械旗鼓物资,也基本有两三万人份。。”
“不过其中成色颇杂,实在不成建制。。”
“就算能够利用起来,也要费上一番周折来清理的。。”
“只可惜,这个贼人围城的营地过于松散了些,,”
“另外几面尚有不少贼人,估计是见势不妙,。。”
“给跑了一部分了。。算是未尽之功”
随后,我看着从敌营中军所在,成捆抬过来的数十面形形色色的大旗,不由有些皱眉道。
“这个蒙山军大都督,兼南路兵马大元帅是什么玩意。。”
“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百济复****,又是什么鬼。。”
这时候,经过短暂的交涉,外墙破破烂烂的海阳城,终于从内而外的打了开来农家俏厨娘最新章节。涌出一群牵羊担酒,还有器乐在旁吹打不停的队伍。
领头正是一个插翅高冠圆衽大袍的男子,看起来穿的是国朝散授六品的服色。
“海阳代守,权德津郡长史金哲,多谢淮镇赴援之恩。。”
对方满脸恭谦的用一口字正腔圆的官话道。
“城中已经备下来酒肴,虽然地方寒陋”
“但还请让藩下,稍尽地主之谊。。”
隔天之后,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的海阳城中,被简单清理过却依旧血渍混杂雪色斑驳的城头,却是换了一批驻守的身影。
他们身穿齐膝的大衣裹着粗呢披风,头戴保暖的厚实毛毡大檐帽,身后背着带刺长铳,腰里穿着子药匣子,还有少量跨刀背盾,手里端着弓弩的甲兵。
一队队的巡曳在狭窄的墙头上,一丝不苟而依旧戒备森严。
“真是冻杀人了。。”
老军头邓坊好容易抖干净身上飘落的雪花,像是泄愤一般的重重咬了一口,舀在铁皮饭盒里的大块带皮肉。
油汪汪有韧劲十足的滋味,已及浓重咸辛的调味刺激,顿时让他从巡哨换下来的肢体僵直与遍体寒颤中,振奋和精神起来
因为当地的藩主,相当识相的让人给送来几百口口猪羊,还有同样数量的骡马牛驴等大牲口。
因此,军中的火厨们也卯足了气力,用现杀的猪羊就地做出了好些荤味十足的大菜,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军士们,也得以吃到登岸之后的第一顿像样的饭食。
辣炒杂碎,酱汁炖肉,还有现做的新鲜血豆腐和筋骨汤头,可谓是人人有份,好好的朵颐了一顿。
而作为巡哨的加餐,切片的罐头血肠被放在炉火上炙烤,上顿留下来的玉米杂粮贴饼,也正挂在炉壁里热乎乎的冒出谷物香气,
每人还有一大勺子,还有当地人最常见的酸辣盐菜,虽然一团灰白发黑的卖相不怎么样,但用滚水一冲就是一大壶现汤,在这冬日里科比他随身携带的大酱和豆豉干,更清爽利落的多。
作为饭尾消食解腻的果蔬,则是一筐任人随便拿的窖藏萝卜,虽然因为放得久了,表皮自有些发皱,而肉质也变得有些疏松发绵,但是萝卜芯里清甜薇辛的汁水,在这难得见过绿色的冬日里,可谓是相当珍贵的体验和受用了。
而作为邓坊,也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而放下心来了。
事实上,作为昔年一同共过患难的经历,见多了人心险恶的他,并不觉得是一种自持的资本和渊源,而是某种引而不发的隐忧和心理负担。
因此,他在被留用之后就一直低调内敛的行事,决口不提当年的事情,也从不提自己这个任职的背后渊源,兢兢业业的服从命令和值守勤务,宁愿毫无特色和主见的泯然于大众,也绝不肯轻易犯错和授人以柄。
他可是亲眼见过一些军中资深的老人,就是因为不知如何处理与亲熟上官的关系,或是在地位不等对等的昔日旧识,也不知收敛和过于张扬,而莫名其妙丢了性命,或是被找借口处置发落了。
但既然对方一直表现的不以为意,且让他参加了这亲领的渡海之征,那也意味着自己多少还有用处,而不用担心被某种理由和口实,给随便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