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无疑属于唯心主义。
心之一物,能包容万象、吞吐有无。
一念起,便是心之动,世间万物因此而生、
玄门正道,对心性更是无比看重,许多顶级功法,都有专门列出的修心养性篇章。
心魔道,更是将心之一物,钻研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王壬这一脉的心魔道,传承自初代明决子,根源还在娄天骷。
娄天骷对心魔道的感悟,全在三个字,‘心为奴’!
所谓以心为奴,大概有两种意思。
第一种,我为‘心’之奴,一切思想念头,都奉献给‘心’,将其喂养成绝世天魔。
到了那个地步,肉身都是无用的皮囊,唯有心魔才是永恒真实。
接下来就是第二种意思,心魔成就,便能肆意奴役天下生灵,世间万物,但凡有灵性存在,就能被驱使为奴隶。
初代明决子,乃至碧落子,都朝这个目标修炼。
但到了王壬这代,以正道内心,驱使魔道功法,和‘心为奴’出众大相径庭,已然发生变化。
王壬以‘仁心’取代‘魔心’,修炼心魔道,反而歪打正着,契合最原始的魔道真意。
深处大阵,王壬感受巨子们心思,喜怒哀乐惊恐悲,数不尽的念头心思,让人如同置身无数梦境。
王壬终于知道,为何明决子和碧落子二人,都有些晋升不正常。
修炼心魔道,需要融入这么多杂念,长此以往,不精神分裂才怪。
王壬以副人设‘李明’修炼魔道,自己坐镇本体,反而避开这个弊端。
一颗正道心肠,丝毫不受影响。
“心为奴,不是这么解释的!”
王壬心头明悟,他理解的心为奴,不是奴仆、奴隶,而是罪人。
奴为罪人,因罪而为奴!
心为奴,则是心怀罪念,对众生念头长存敬畏。
“凡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王壬想起这条谚语,概因凡人的思想,愚昧贪婪,生来就有无数原罪。
所以,修心之道,在于认识到一念起,便是罪孽,生出无数业果,惟其如此,才能在修行道上渐行渐远。
悟了,他顿悟了!
王壬胸口,一点灵光闪现,仿佛心底点亮明灯。
“心魔道,大神通!”
他的心魔道早已大成,九种遁法均推至大成境界,支撑最后一步,衍生出大神通。
“明决子,还不快出手!”
旁边的几位巨子,开始出言催促。
先前众人血战邓无鱼,唯独王壬始终没出手。
想让他们相信,王壬没有背叛的意思,必须出手表明心意。
王壬叹了口气,正要出手,脚下土地猛然震动起来。
“地震了!”
一条粗大裂缝,长达十几万米,蜿蜒曲折,从行动废墟伸出,蔓延到双方交战的脚下。
大团大团灵气从裂缝冒出,将战场化作仙境。
邓无鱼表情心痛无比,如此征兆,地灵脉已然从地底钻出,正处于地壳表面,只怕过不了半刻钟,就会冲出地面。
“必须速战速决了!”
邓无鱼下定决心,快步上前两步,每走一步,身躯便膨胀几尺。
走到最后,邓无鱼俨然变成三十米高的巨人,比无穷子、无尽子二人更加魁梧。
“啊呀,这是,这是?”
桃李子学识渊博,想起当年在娄天骷座下,听讲时偶然打听到的秘闻。
玄婴之上,还有一重境界,法天象地。
到了这个境界,修仙者的肉身将强大到不可思议地步,能化作山岳星辰,肉身横渡虚空,探索天外秘境。
其中有个特征,就是能化作星辰巨人,手掌捕捉星辰、捉拿日月。
“我闯出的力魔道,便是想模仿法天象地的威势,可惜,连一点皮毛都没学到!”
娄天骷当年,提及此事,很是惆怅。
“法天象地的神通!”
桃李子脱口而出,满脸都是惊骇。
邓无鱼听了,目光惊讶,若有所思道,“还知道法天象地这个境界,看来这片天荒之地,并非想象中荒芜!”
“可惜,这不是法天象地,而是我的血魔真身!”
邓无鱼化作三十米巨人,足以和一座高塔齐平,周身缭绕血云,一道道赤红霹雳在四周穿梭。
“区区大阵,老夫以血魔真身,反掌可破!”
话音刚落,邓无鱼挥动手掌,按在大阵上方。
巨掌带动的劲风,锐利有如钢刀,大阵下方的土层,瞬间被刮起一人多高。
大阵中的十三名巨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一刻,他们甚至感受到,大阵的核心,那团玄婴层次的力量,面对如此压力,隐然有了崩溃的征兆。
“各位,这是生死存亡之际,唯有摒弃前嫌,拼死一搏!”
祭酒子大声喝道。
这时候,王壬也开口了,“轮到我出手了!”
其他巨子,见他总算要出手了。
这次,邓无鱼的出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烈。
地灵脉出世在即,邓无鱼心烦意乱之下,全力出手,这一招目的是破灭万仙尸解大阵,可谓是毁灭性的力量。
“明决子,不要勉强!”
王壬笑着摇头,“不勉强!”
下一刻,王壬双目凝神,感受到身后大阵,那团玄婴力量,源源不断输入体内。
“玄婴层次的力量啊!”
王壬心中感慨,密羽门的试炼后,他获得玄婴资质,总算知道,从丹果突破玄婴,除了天赋努力之外,还需要资质。
若无这份资质,就算有地灵脉,也只能顿足丹果境界,无法突破。
“绝灭神光!”
王壬双目圆瞪,感觉身体一部分,从双目飞出。
这团神光,轻松没入邓无鱼的掌心,钻入血魔真身深处。
啪嗒,小山般手掌炸开,化作大团血雾。
邓无鱼踉跄后退,满眼难以置信,“不可能,这是道术级别,区区丹果怎能掌握?”
单独的道术并不可怕,先前密羽门中,老掌门、七修府主和李道子,分别使出本门的道术,可惜境界不到,均威能撼动邓无鱼。
可是,王壬借助万仙尸解大阵,以玄婴境界催动道术,这般恐怖的杀伤力,即便是玄婴中期的血魔真身,也抵挡不了。
轰,三十米高的血魔真身,如同被五马分尸,瞬间四分五裂。
片刻过后,邓无鱼浮现身影,神情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