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0章 说不出来
我有自信胜过埃蒙的地方，是我的超阶技和终结技，纯粹以力量而论，埃蒙确实不比现在的我要逊色。现在他同样全力以赴，引动的能量气旋呈现出了与我分庭抗礼的势头。
两股威能足以撼天动地的力量同时爆发，光是力量共鸣便已产生了极惊人的破坏力，脚下的陨岩成了最直观的受害反应，分崩离析不说，直接被震成了齑粉状，形成浑浊的龙卷气流漩涡在我俩之间不断回旋。
这互不相让的局面维持了短暂几秒后，我先一步鸣金收兵，把自己的力量收了起来。只是为了展示实力的话，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完全足够了，再针锋相对下去，很可能便要酿出刹不出车的火气，把这相互试探变成真正的生死决斗。
埃蒙也顺势把力量收了起来，以复杂的眼神打量向我。
我很想干掉埃蒙，埃蒙也同样想要我的命，但现在对我们来说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埃蒙是因为自觉没十足把握，而我则是因为他还有可供利用的价值。
“我现在知道，你要天道的想法是认真的了。”埃蒙沉声说道：“可是只凭我和你，是远远不足够的！”
“我从来都没说过只靠我俩。”我笑说道：“恶魔王和魔鬼王，你有听说过他们吗？”
“那两个灵魂贩子？”埃蒙冷笑了起来：“何止听说过，都算得上‘老交情’了！为了争抢天道位面世界，我跟霍尔莫斯和马洛维克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确实是两个难缠的家伙……难不成王子铮你把他们都哄进来了？”
“马洛维克确实已经答应下来，要参与到这一次天道狙击计划之中。至于霍尔莫斯……”我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他没答应我的提议，所以我顺手宰了他，扶起了前任地狱君王路西法作为替补盟友了。”
埃蒙脸色大变。
作为生死交锋的老对头，霍尔莫斯有多少实力，埃蒙当然心里有数。双方拉开架势干架的话，埃蒙可没有干掉霍尔莫斯的自信，否则哪里会相互看不对眼那么多年还拿对方无可奈何？
但是，现在这个颇为棘手的老对头却被人宰了！
下手的，是一个被自己一向看不起且恨之入骨的人类！
这个人类，现在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既有幸灾乐祸，又有警惕戒备，更多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埃蒙此刻心情无比复杂。
至于作为替补者的路西法，埃蒙自然是知道的，对于他作为同等分量盟友这一点，没有任何异议。
“加上你埃蒙，我预想中的四巨头阵容便齐整了。”我说：“以这副联手态势去挑战天道，你觉得我们胜算几何？”
“胜负各半吧！”
埃蒙稍稍沉吟，然后才给出自己的回答，并补充解释说道：“我们四人强强联手，就算放眼无尽虚空和天道位面世界，恐怕都再拼凑不出同样的阵容来了，强大毋容置疑。但天道和天皇，身为秩序化身的他们威能从来都无可估计，所以我保守一点给出这个回答来。”
“确实有点保守。”我点点头，说：“路西法和马洛维克都认为，我们应该会有六七成把握，迎面更偏高一些。”
“那是因为他们没惹恼过天道！”埃蒙哂笑了起来：“恶魔王和魔鬼王充其量也就收割点灵魂抢掠些位面而已，终究还身处于天道秩序之下，天道对他们是不怎么上心的！可我们科伦达一族就不一样了，为了进化，我们几乎席卷所有能够找到的天道位面！天道对我们可是恼火得很，好几次都想找准机会对我杀之后快了！别忘了，你也曾被他借刀杀人呢！”
埃蒙指的，是我在故乡小千世界对抗科伦达一族入侵的最终战役。那一战之中，我们本土世界的战力是远远不足的，说到底也是靠着天道近乎作弊的帮助这才取得最后的胜利。埃蒙说的借刀杀人，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半点不差。
他说起这段往事来时，倒是足够的心平气和，看来被天道以类似手段进行干预不说家常便饭，也是屡见不鲜了。至于他说过天道多次想狙杀他，多半也是真的了，也难怪他比马洛维克和路西法得出更言之凿凿的判断，相较之下埃蒙的可信度确实还要更高上一些。
不管胜率如何，跟天道的一战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会我也不去想其他，追问结论道：“那么你的想法又是如何？该不会是怕了天道而不敢加入到我们的联盟中来吧？”
“王子铮，少用这种无聊的激将法。”埃蒙哼了一声，尔后咬牙切齿道：“我比谁都要更憎恨天道，只是复仇希望渺茫才压抑下来而已。现在难得组成了这样一个空前强大的阵容，有报仇雪恨的机会，我又怎么可能落下？”
埃蒙对天道的执念比我想象中更深得多，我原本对说服他还有些担心的，现在看来这担心有些多余了。
给他简单述说了天元大陆的状况以后，得知大战会在近期内开启，埃蒙就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一雪耻辱。当然，现在还是得忍忍的，就算是如埃蒙这般强者，有充分时间备战的话临场表现还是能够更好一些的，这一点他也深深明白。
与他约定了联络手段过后，加盟约定便算是定下来了。至此，构想中的四巨头阵容，便已完全齐备。
再加上刀锋女王、利克和可能会助战的艾露恩，还有霸王赤眼魔猿等无限接近世界之王的强者，为了对付天道，可谓是已经准备下最强阵容，若这样都没法战胜他，那我便再怎么都想不出能够战胜他的办法了。
告别埃蒙，我启程折返往天元大陆。
无尽虚空之行小有波折，但总体上来说顺顺当当，波澜不惊。我回到天元大陆时，离出发也不过是仅仅过去了一天时间而已。
对于我这么快便平安回归，沈雪冰和方璇自然都是又惊又喜，从我口中听闻一切都顺利以后，她们高兴之余禁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一切都已筹备妥当，剩下的便只有最后的难关了。
天道，这个让人既恨得咬牙切齿，又怕得敬而远之的对手，终于要摆上我们的对面位置之上，而且就在那触手可及的不远处。
“在最后决战到来之前，我都会一直闭关。”
沈雪冰和方璇对我的决定表示理解。以天道这个天道秩序最高点为对手，一丝一毫的怠慢都是不能有的，哪怕只是能把实力提升一点点，最终都可能影响到最后的胜负成败。
告别她俩以后，我直接进入到修行密室之中。
我没有直接进入到修行状态，而是先闭上眼睛沉入到冥想之中，从我吃下红绿人参成为最低阶的修行者，走马看花回顾起自己的修行人生来。
修行到我这个境界，就算放眼无穷位面世界和无尽虚空，都已经找不到几个足以比肩的对手了。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谈何容易？我这时候能做到的，也就只有从细节之上完善自己，透过回望自己的人生，把可能的不足与缺陷一一打磨浑圆。
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动用上任何力量，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去审视自己的生平而已。但是到了最后，我这走马观花的回忆，却停留在了不久之前在无尽虚空之中，那亿万星辰融入体内那让我身心共鸣的一幕。
傲天神意起。这股从恩师手中传承过来的无上剑意，已然成了我王子铮的“道”，作为根基支撑起我作为一个修行者的脊骨，让我任何时候面对任何逆境，都有挺起胸膛的勇气！
星光源源不断涌入我的身体之中。这些既是星辰，又是我修行人生的点点滴滴，每一个触动心弦的瞬间，每一点喜怒哀乐感知，都和着这些星辰，如同雨滴一般融入到傲天神意这条大江之中。
而在汇入了这些星辰以后，傲天神意一点点起了质的变化，那不屈不挠的神髓还在，却多了柔和和包容，若是要比喻的话就如同是由一条奔流大江，衍变成了容纳百川的汪洋！
永恒自动从我的身体之中脱出。这柄顶阶神器，在我于无尽虚空与星辰之力共鸣时，它也完美融合到其中，此刻也是一样，如同一尾活泼的鱼儿一样，撒着欢儿在我身边绕行，尽情发出无声的欢鸣。
汇入傲天神意中的星辰之力越来越多，那璀璨的金色焰火也渐渐燃烧起来，在我的体表浮现，也在永恒的剑身之上浮现，但金色焰火并未展现出在无尽虚空中那足以比肩黑日的强大杀伤，反而与我和永恒完美融合在一起，彷如呼吸气息一般自然。
完美融合了傲天神意和浩瀚星海的力量以后，最终，这股焰火的性质定格了下来。
我竖起了一根指头，收起了身上涌动的金焰，只留下指头上的一丝安静燃烧，双眼凝定的看着它。
我把这一抹金焰，命名为“永恒不灭”。
很漂亮的金色火焰，漂亮到近乎完美无瑕的地步。它不单单是一股能量，更是如傲天剑意一样的神意，如同永恒一样有着自己的灵魂，是我修行人生的大成！
但这样的“永恒不灭”火，也仅仅只是“接近”完美而已，离真正的完美，我感觉始终还欠缺上一些什么。
可缺的是什么，我却根本说不出来。
此刻的我就如同一个顶级雕塑家一样。面对着一件无可挑剔的最高杰作，被这份差一点完美的认知给折腾得焦虑不已，都快要到神经衰弱的地步了。
然而欠缺的是什么，我根本找不出来，就算再怎么焦虑去想，也找不到让我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