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9月29日。
位于北江市郊区的一处麦田。
呼……
随着阵阵轻柔的微风拂过张小龙的脸庞,在他眼前所呈现出的,赫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
“所以你是要干啥呀,非要来我老家瞅瞅,我爹妈要看着我不上班跟你出来浪,不得给我腿打折?”
张小龙低着头对轮椅上的江晨说道,就在今天早上,江晨突然跟张小龙说想到他老家的麦田去走走。
眼下正好是秋生之际,张小龙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所幸还是答应了他。
因为江晨腿脚不方便,所以他一大早就到处找人借车,但因为路途遥远,最后直到快黄昏的时候二人才抵达目的地。
“天快黑了,晚上农村土路不好走,咱说看看差不多就得了。”张小龙一边扶着轮椅一边对江晨说道。
但江晨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远远的望着那片金色的麦田。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麦田之上,眼前的场景,正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真美。
“陪我到麦田里走走吧。”江晨头也不回的说道。
张小龙闻言摇了摇头,“都是土路,轮椅推不进去,你要想看,我背你……”
张小龙话音未落,可江晨却忽然蜷曲起了膝盖,在轮椅上挺起身子,直接起身离开了轮椅!
这?!
这是?!!
张小龙看到这一慕可是吓得够呛,在第一时间就要伸手去扶江晨,“江晨,你……!”
但江晨并没有理会张小龙,而是直接迈开步子走进了麦田,虽然他步伐很僵硬,而且有些别扭,但每一步都十分平稳!
“你的腿?”
张小龙瞪大双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江晨却在这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了他。
“陪我走走吧。”
张小龙闻言连忙小跑到江晨身边,“这是……造物的力量吗?”
“没错。”江晨一边说着一边张开了双手,“我说过,造物拥有无限的可能。”
见江晨向前走,张小龙连忙跟上,“蜥蜴,蝾螈,涡虫,恢复能力,这就是你收集它们细胞的原因?”
“恭喜你回答正确,但这是无奖竞猜。”江晨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麦田说道。
黄昏下的麦田,这是他在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多么美妙的场景……
但更美妙的是,他拥有了未来!
人之所以会变老,就是因为细胞的分裂是有上限的,若细胞可以无限分裂并且不会消耗,那么理论上来说,现在的江晨……
已经是长生不老了。
不会衰竭的器官,不会老化的身体组织,不会受伤的身体,远超常人四倍的身体素质,即便是即死伤害也可以回溯死亡。
这样的身体……
“不死之体。”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江晨脑部的肿瘤!
若是这肿瘤不除,他的不死之体也就只是个笑话而已。
不过快了。
就快了。
呼!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忽然袭来,吹起了江晨的发丝,那一刻,张小龙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团无名的火焰。
那火焰,是无尽的生机,和熊熊燃烧的野心!
江晨好像变了,那种感觉他说不上来,但就是很微妙,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也就是说,咱们终于可以一起去爬山了,你还记着吧,你以前跟我说过的,爬泰山!”张小龙越说越兴奋。
但可惜的是,江晨早已忘记了曾经说过的话,“小龙,那些事情已经不再重要了,它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才只是第三阶的造物。
就已经有如此威能,那四阶呢?五阶呢?
翻过一座山,就高过一座山,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江晨又怎么可能去走回头路?
此刻,任何事情都已不再重要!
唯有去追求更强的力量,才是他新生的意义!
“跟我一起成为铭刻者吧,小龙。”
看着江晨伸来的右手,张小龙愣了一下,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随握住了江晨的右手。
“好。”
得到张小龙的答复后,江晨直接转头看向了身后的麦田。
就见这时,天上忽然卷起了一阵黑雾,那是满天的蝗虫!
看到这一幕,江晨忽然伸出了右手,“小龙,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样才称得上是自由呢?”
“自由?”
“没人限制我们,没人安排我们,不用听命于别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道我们现在这样,不自由吗?”张小龙有些不解。
他说的没错。
江晨点了点头,“或许你说的没错,但有时候,我又会想,或许曾经的我们,还不如一群虫子来的自由。”
“你觉得,在天上俯视着我们的那些是虫子吗,不,在地上傻傻仰望着天空的我们,或许才是真正的虫子啊。”
“试想一下,面对很多事情,我们有拒绝的权利吗?”
“当死亡突然到来的那一刻,当生活强迫我们去做出选择的哪一刻,当疾病缠身的那一刻,我们,又有资格去拒绝吗?”
“没有吧,你曾向我抱怨过无数次,你的厨师长,是如何要求你,挤兑你,逼迫你完成你不想去完成的事情。”
“而你,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吧。”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所以从出生到现在,我们从未自由过。”
“曾经的我们别无选择。”
“但现在,自由,近在眼前。”
江晨望着满天遍野的蝗虫缓缓撩起了头发,“没有人一开始就站在天上,古人也好,神明也罢,总会有第一个人,那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们呢?”
张小龙沉默了片刻,“我……”
很难理解吗。
可能吧。
他只是在尽力劝说张小龙,因为接下来,他要踏入铭刻者的世界了。
世界上不可能只有他一位铭刻者,一定还有其他人存在,那么与这些人的交锋,必定在所难免!
“走吧,回去了。”
……
数日后。
在麦田一行结束后,张小龙便在家里埋头苦练起了素描,虽然还要工作,但现在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苦练素描。
虽然成果不是特别显着,但如果肯他坚持的话,应该能成功吧?
江晨现在不关心这些,他也没有时间去指导张小龙,因为他今天要去做手术。
脑干肿瘤切除手术,医生给的建议是,不完全切,不然会损坏江晨的脑干组织。
但江晨现在拥有超再生体,即便是脑干完全切除也可以再生出来,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肿瘤完全切除。
以绝后患!
而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江晨害怕肿瘤还没切完呢,他的骨头和创口就先愈合了。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止是开颅手术这么简单了,医院的人得把他解剖了!
所以,江晨决定暂时关闭超再生体的效果,等手术结束之后在重新激活超在生体的效果。
不过这样做毕竟是有风险的,最保险的方法,还是直接将他的整个脑干铭刻下来。
但问题就在于,他没有透视能力,因此他不知道自己完整的脑干究竟是何形态,也无法预估出肿瘤的形态。
脑干毕竟不是细胞,紧靠S光片提供的平面图还不足以达成铭刻的条件。
所以切除,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呼……”
不过想起来,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江晨第一次走在街上。
路上的车辆络绎不绝,行人全都低着头鼓弄着手机,没有一个人在大街上驻足停留。
只有江晨在街上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但他的双眼中却在不断的闪过各种车辆和行人的影子,“北A9537,北F5661,就连记忆力都提升了四倍吗?”
“好像不只是记忆力,就连反应力、思考能力、理解能力以及视觉都提升了四倍。”
“这才只是三阶造物,按照这个逻辑,四阶就是八倍,五阶就是十六倍。”
“十阶就是五百一十二倍,到了那个地步就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吧,真叫人期待啊。”
江晨想到这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后直接将手揣进裤兜缓缓走向了地铁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