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绯烟以为生孩子,疼几个时辰就熬过去了。
谁知从羊水破裂,到开宫口,以及真正开始生孩子,中间会是这么难熬的过程,从早上一直发动到半夜,孩子的头才出来,疼得她当场晕了过去。
稳婆在沈绯烟的人中掐着,直到将人掐醒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再加把劲儿,一鼓作气,不要睡过去,不然母子都会有危险。”
丽娘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参片,稳婆见次心中一松,放了一片到沈绯烟嘴里,心中却暗自咋舌,不愧是好几家店铺的老板,生个孩子舍得吃人参。
一般人参只有大户人家吃得起。
沈绯烟含着参片,果然有了些力气,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配合着稳婆的话,深呼吸,用力……
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孩子的头还是出不来。
“我快不行了……”
眼角止不住地流泪。
她从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生孩子就相当于从鬼门关走一趟,亲身体会之后,才知道到底有多疼。
撕裂点疼痛让她缓不过来。
刘析归在外面一直听不到声音,只看到离娘和葱花儿端出来两盆血水。
顿时浑身冰冷。
“她怎么样了?”
离娘答非所问地安慰道,“老爷,不用太担心,女人都要经此一遭,头一次生孩子,是疼了些,熬过去就好了。”
她不敢说万一熬不过的后果。
刘析归不顾劝告,径直走进产房,在看到面色痛苦的妻子之后,心脏有一瞬好似停止了跳动,走过去握住妻子的手。
“烟儿,不要怕,我陪着你。”
稳婆想把刘析归推出去。
“老爷,女人生孩子你又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快些出去吧。”
“当心血污冲撞了你的气运。”
世人都是迷信的,男人们更是认为,产房的污秽很可能影响自己的气运,因此一般约定俗成不会进去。
在门口等已经给足了女人面子。
刘析归面色肃然。
“不用管我,只管帮她生孩子。”
“她现在很疼,怎么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稳婆值得继续专心地劝沈绯烟再忍一忍,“夫人,再用点力气,孩子的头就快出来了,要是再出不来,可就要憋死过去了。”
沈绯烟听完心头一急,用尽全身的力气,手抓着刘析归的手,将他的手抓得发白也没有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
“哇……”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卧房。
稳婆将脐带剪掉,将新生儿清洗干净,用提前准备好的柔软干净的布包裹起来,递到刘析归面前。
心里有些不高兴,面上却只能带着笑意道,“恭喜老爷,是个健康的女孩儿。”
只要接生出的孩子是儿子,她就能多得一些赏钱。
可若生的是女儿,别说是赏钱了,可能辛辛苦苦帮忙接生一天一夜,连瞌睡都没睡,非但得不到一句好话,还要遭受到主人家的白眼。
此时的刘析归眼里只有妻子,见她昏睡过去,连忙伸出手指试探她的鼻息。
还好,有气。
只是气息有些微弱,让他寸步也不敢离开。
听了稳婆的话,只扔下一句不走心的,“抱下去喂点羊奶吧。”
稳婆心道果不其然,得知是个女儿,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人参吃得起,怎么就请不起奶娘?
让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喝羊奶。
可见这个女孩儿多不受待见,以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