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候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人们的注意力均是被吸引了过去,怕是很难再有何事去分散。而慕青冉也整日待在靖安王府中,并没有“过分”的去关注这件事情。
即便太医能够保住袁徽的性命,可是在子嗣的问题上,却是最大的难题,任是神仙也难救。
可是如今,锦乡候已经在之前“火急火燎”的进宫向陛下禀明了,要立袁徽为世子,这般一看,只怕是只能将来在旁系的宗亲当中选一个孩子来抚养了,只是这到底比不过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别人只要想到袁徽的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便会联想到他曾经患过花柳病,这个“阴影”可是会跟着他一辈子的。
这一日,慕青冉闲来无事,正在房中调试琴弦,却是忽然听墨锦来报,说是内侍读学士宋祁来了!
宋祁!
闻言,慕青冉淡淡,并未说什么,只命人直接带着他去“寻”外祖父便是。
从回到王府那日开始,慕青冉便听墨锦说起,他与夜倾辰不在府上的这段日子,宋祁倒是时常来府上向沈太傅“求教”。
原来,他如今负责撰写陛下的“劝农诏”,很有事情仍是第一次经手,虽是才干绵长,但到底缺乏些经验。见此,便与他指了一条明路,只道若是有何不同之处,便去靖安王府上找沈太傅求教便是。
这一来二去,他倒是与沈太傅相熟起来,而且那日承乾殿殿试,沈太傅本就对宋祁“另眼相看”。如今两人这般一接触,却是发现诸多的“相似之处”,倒是也互相对的上脾气。
两人偶尔会因为对同一件事的见地不同而争辩的不可开交,可是下一瞬却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宋祁从未因着慕青冉的身份而对沈太傅有何刻意的奉承和迎合,均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可反倒是这般“直言不讳”的性子,倒是让沈太傅愈加的欣赏。
夜倾辰与慕青冉均是不在王府,宋祁前来倒是方面了许多,后来即便是他们回来,他发现王爷也不若外人传言的那般“不近人情”,至少他看到的几次,王爷都是对太傅大人“有礼有矩”,风度翩翩。
可宋祁哪里知道,能得夜倾辰这般对待的,怕是整个丰延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宋祁早在慕青冉他们回来之后的第二日,在来拜见沈太傅的时候,便已经先行拜见了他们。毕竟这里是靖安王府,此前他们不在丰邻,这倒也罢了,如今人既是回来了,哪里有不拜见主人家的道理。
不过此后,他每每过来,便都是规规矩矩的下拜帖,等到沈太傅回了帖子,他再前来。
毕竟如今王府的当家主母是“王妃”,王爷平日若是不在府上,他屡次来见,还是走些“章程”好一些。
这日,宋祁与沈太傅又是好一番“争论”之后,方才是觉得又有了新的“思路”,顿觉茅塞顿开。
褚懿闲来无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他的对话,也不觉暗暗点头。
这孩子岁数年轻,倒却是个有“慧根”的,能入得沈太傅的眼,便足以说明他的才华。
眼见天色已晚,宋祁便准备起身告辞,见状,沈太傅却是出言相留,只道用了晚膳再走。这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两人“讨论”朝堂之事,常常不知不觉中时间便悄然流逝,可二人却未有结论,宋祁便直接在王府中用膳,吃完之后,二人继续研究。
可是那时,王爷与王妃均是不在王府,但如今见宋祁似面有难色,沈太傅略一想,便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于是微微笑道。
“王爷和王妃不过来这边用膳,你不必拘束。”沈太傅心知宋祁这般也是为了“避嫌”,毕竟与他一个“老头子”用膳和与王妃用膳,还是有区别的。
“如此,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自从第一次听从陛下的之意来王府向沈太傅求教之后,宋祁便一直在他面前这般自称。
一则,他既是身为学子,陛下让他来求教太傅大人,便必然有他的道理。而且一番言论下来,宋祁确然是对他敬重有加。
二则,他既是前来求教于人,那不管沈太傅到底是不是如这般“学富五车”,他自然都是要万分恭谨的。
一听要用膳,倒是乐坏了褚懿!
他来王府这段时间,别的但也不值什么,只是这王府中的膳食,却是实在的“丰盛”。想来是这王爷恐冉丫头身子不好,为了让她每餐多食一些,特意命厨子做的各色的风味美食,可是慕青冉未见用多少,倒是让褚懿都尝了个遍。
晚膳时分,慕青珩准时到了沈太傅这里来用膳。
本来,他初到王府之时,对慕青冉心中尚有隔阂,便一直和沈太傅一起用膳。等到后来他“打开”心扉,准备好好去“亲近”他的大姐姐时,却是忽然发现没有了“机会”!
只因为此前,慕青珩的确是“没眼色”的往慕青冉的跟前凑过,那一顿饭吃的,慕青珩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因着大姐姐时时为他布菜,王爷姐夫看他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他直接“丢出”浮风院,后来他就乖乖的跟着太傅大人“混饭吃”了。
“宋哥哥!”一见到宋祁,慕青珩便眼神发亮的朝着他施礼。
在慕青珩的眼中,宋祁现在俨然就是他人生路上的“标榜”,就是他前进的方向!
他仔细想过了,要达到王爷姐夫那般“造孽逆天”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他决定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考个探花郎!
不知道如果宋祁知道了慕青珩心中的想法,会是什么“反应”
“褚先生,这是桂花酿,您尝尝。”屋中婢女鱼贯而入,纷纷捧上美味佳肴,墨锦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婢女,褚懿一看,顿时眼睛直勾勾的望过去,差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却不是看那婢女,而是她手中的那坛酒!
沈太傅见此,却是不觉失笑。
要说褚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实在是太“馋”了。想到年在临水他还未辞官时,那御膳房的“美食”简直被他吃了个遍!那时候但凡是有想向他“求教医术”的太医,别的不用,只需要给他些美食美酒便是了。
谁料到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他竟还是这幅德行!
可沈太傅哪里知道,原来在宫中,那美味珍馐“海了去了”,褚懿吃的那叫一个畅快。可是自打辞了官,这“伙食”自然是大不如前,也就是鸢在的时候,会为他做些好吃的,可是自从她随着冉丫头嫁到丰邻城以后,他便再也没这般口福了。
如今好容易到了王府,他自然又是开始“一饱口福”。
“哎呀哎呀还是墨管家懂老夫心意啊!”他想这口可是想了许久了,到底是王府“财大气粗”,连这样名贵的桂花酿都是想喝多少便有多少。
“褚先生喜欢就好。”既是太傅大人的至交好友,他们理应奉为上宾,难得有他喜爱之物,他们自然会尽力奉上。
宋祁闻言,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墨锦。他来王府也是有几次了,每一次在这用膳,总能让他感觉到靖安王府上下对这位太傅大人的“礼遇有加”。甚至与他相熟的褚先生,这位管家也是万分恭敬。
看来靖安王果然是对宠爱有加,这般爱屋及乌,他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来,宋学士,你也喝一杯。”说着,褚懿为宋祁也倒了一杯酒。
见状,宋祁却是赶忙推辞。
“学生实在是不胜酒力,就不在先生面前献丑了。”
闻言,沈太傅本欲想说如此便算了,可是话还未说出口,褚懿竟是先一步说道,“诶哪里有不胜酒力这一说,这酒量嘛,自然是越喝越多。”
谁不是天上就是“酒缸”,总是慢慢锻炼出来的嘛!越是喝自然就越是有酒量了。
“不瞒先生,学生幼年咽喉有疾,这般辛辣之物却是实在不敢入口的。”说着,宋祁的脸上似有难色。
“哦?竟还有这般事,那后来是如何治愈的?”听闻他这般一说,褚懿倒是不再劝他吃酒,只是却反倒是又关注上了他的“病情”。
沈太傅闻言,却是不禁失笑,这个褚懿啊就是三句话离不了他的“老本行”!
“家父也是遍寻名医,可是一直未曾根治,后来因为一场风寒,我连日高热不退,未想退热之后,不仅保住了这条命,竟是也能去常人一般开口说话了。”可是哑疾虽是好了,但他的喉咙却是十分的“敏感”,稍辣一些或是稍稍刺激一些的东西,他都是边都不能沾的。
开口说话?!
沈太傅和褚懿闻言,却都是不禁一愣,怎地他以前竟是“口不能言”吗?!
见沈太傅和褚懿的眼中似有惊讶之色,宋祁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所以,酒品一类,学生却是不敢沾染的。”
“是老夫冒犯了,还望宋学士不要怪罪。”褚懿倒是没想到,宋祁不饮酒的背后,竟是还有这样的“隐情”。
“先生这是哪里话,自然不会。”
几人又是一番“寒暄”,这件事情便也就就此揭过,无人再言。
夜倾辰回府的时候,听墨锦说宋祁来了府上,只淡淡应了一声,便脚步不停地回了浮风院。
约摸着夜倾辰是这个时候回来,慕青冉便已经命人摆好了膳,只等着他回来,便可以用膳了。
方是进到房中,夜倾辰便见到桌上已经布好了菜,而慕青冉也是眉目嫣然的坐在桌旁,静静地朝着他笑。
屋中婢女已经纷纷退了出去,她们才不会这般讨王爷的“没脸”呢!之前她们还恐不在近前伺候,会惹得王爷不悦。可是后来她们发现,只要是与王妃一起,王爷压根不需要她们在一旁伺候,反倒是他自己事事“伺候”着王妃。
这王府之中谁人不知,王爷“巴不得”时时刻刻与王妃“黏”在一块,她们此后便都是远远的避开,不去当那个“碍眼”的。
夜倾辰几步走到桌旁,“朝着”慕青冉的脸就“啃了”一口,而某位素来云淡风轻的王妃,原本一直挂在唇边的浅浅笑意,却是渐渐消失
见慕青冉脸色“微变”,夜倾辰赶忙“规规矩矩”的坐下,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就好像是偷吃了蜜糖的孩子一般,乐不可支。
“宋祁来了府上?”见她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夜倾辰赶忙开口分开她的注意力。
“嗯,来寻外祖父求教。”见他有意转开她的注意力,慕青冉便也就不再“为难”他,只是有时面对他的一些反应,她实在是有些“气不过”。
“他倒是听话!”陛下命他撰写“劝农诏”,说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来寻外祖父,他可倒好!竟是有事儿没事儿就来王府!
闻言,慕青冉不禁微微转头望向他,怎么觉得这人的语气这般“不善”呢!
不过,随即想到墨炎查探到的事情,夜倾辰的眸光倏然一凝。
慕青冉明显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却是什么都未说,他向来不会在她面前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能被她看出他的情绪,也是自然。
“陛下似乎有意提拔宋祁。”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从那日端午宫宴之时,她便觉得对宋祁的态度很是“特别”。虽是只给了他一个“探花郎”的名次,但是此后将他安排在翰林院,未尝没有就此“考验”他一番的打算。
“嗯。”陛下的确是有此打算,不可否认的是,宋祁的确是“可塑之才”。
“那日项大人是事先得了陛下的旨意,刻意试探他吗?”慕青冉的声音很是轻柔,仿佛说出的话不过是在问夜倾辰今日的菜品可好吃一般。
闻言,夜倾辰却是不觉挑眉看向她,怎地什么都瞒不过她?!
“青冉如何得知?”他会知道并不稀奇,毕竟与项少怀“共事”多年,他的为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他应当是从未与青冉提起过他才对!
慕青冉闻言却是不禁淡淡笑道,“项大人的反应很不同寻常。”
“哦?怎么讲?”慕青冉这般一说,夜倾辰却是也不免来了“兴致”。
“王爷端是想想那日宫宴之上,别的朝臣对宋祁是何态度”
宋祁虽然只是命中探花,可是那日陛下殿试,他可是那般大放异彩,自然会让人高看一眼。
可是端午宫宴那日,别的人对宋祁无一不是“奉承巴结”,再不济也是微笑寒暄,可是唯独项少怀,竟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当着陛下的面,意图给宋祁的难堪!
慕青冉虽是对项少怀此人知之甚少,可是她也知道,他即是能坐到翰林院掌院使的位置,怎会这般看不出的“眼色”!
若是说他为人耿直,不谙官场的这些“弯弯绕绕”,可是却又如何会对一个与他无甚关系的宋祁这般为难?!
这般一想,便只有这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项少怀是故意的!
而他这般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试探宋祁一番,至于他为何要这般做,总不会是为了自己,若是为了哪位皇子,却段或是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这般做,所以,这一切都只可能是的意思。
听了慕青冉这般一解释,夜倾辰却是哑然失笑,他的王妃会不会太过聪明了!
怎地项少怀不过是这样一个举动,她竟是能“推断”出这些,虽然她说的都是对的。
“青冉这般才智,怪道此前外祖父一直将你藏着。”这般心智,再加上这般容貌,只怕是何人都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
不过她却是自己的!
想到这,夜倾辰的唇边却是不觉泛起微笑,看向慕青冉的眸光也是变得“精亮”的“吓人”。
见状,慕青冉却是不禁一愣。
他那是什么眼神?!
“王爷在笑什么?”她怎么瞧着,他的笑容那般“意欲不明”呢!
“自是心下欢喜。”
娶了这般才貌双全的“俏媳妇”,他自然是喜不自胜。
“那王爷是在欢喜什么?”
“嗯得妻如此,青冉不觉得为夫该欢喜嘛!”
闻言,慕青冉却是兀自低头用膳不再理他了,这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儿,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见状,夜倾辰也不再闹她,只眸光黑亮的看着她,满眼皆是“喜爱之色”。
这段时间,自从慕青冉和夜倾辰回了丰邻城之后,倒是许久未曾见到夜倾瑄他们了,不知道这几位皇子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倒是前几日,为了犒劳夜倾辰此次江南之行,陛下特意在宫中摆宴庆贺。据说杭御史又是带着嫡女前去,好一番歌舞助兴,这举动自然是引来别的“不满”和“猜忌”。
好好的一个女儿家,何况又是御史府的嫡出小姐,怎地竟是这般如“舞姬”一样,时时为人献舞!
不过也有的人觉得,杭月婷跳的舞蹈单单只是在陛下的宫宴时,众人方才得缘一见。而且,即是能在陛下露了脸,这自然是无尚的荣耀,哪里还有人会管她到底是做了什么!
一时间,丰邻城人人皆知御史府的嫡女杭月婷舞姿无双,连陛下都连连称赞。
这一日,如今正被丰邻城中的百姓“津津乐道”之人,却是忽然来了王府求见慕青冉。
慕青冉听完墨锦的禀报后,却是“粲然一笑”,这姑娘倒是许久未见了,不想今日却是得闲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如今天气愈见炎热,夜倾辰恐她因此身子不适,早早的便命人在房中设置了冰扇。
杭月婷由着婢女一路进了浮风院的时候,方是进了屋中便顿觉“浑身舒爽”,全然不似外面的炎天暑热。
“臣女见过王妃。”一见到慕青冉,杭月婷便“笑嘻嘻”的向着她问安施礼。
“杭姑娘不必多礼。”见状,慕青冉朝着她淡淡笑道。
“王妃此次出行去的时间着实久了些,害得月婷都没地方去了!”这一番话,看似无礼,却是显得十分的“俏皮”,仿若根本没有将慕青冉当成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只是一个与她关系亲近的闺中密友一般。
“那你怎地拖到这时方才过来?”闻言,慕青冉也顺着她的话,“打趣”的说道。
“王妃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原是一早便要过来了,只是我娘亲不让”说着,杭月婷仿若还在鼓气一般,不禁嘟起了嘴。
见状,慕青冉却是不禁淡淡笑了。
在外人眼中,她与夜倾辰方是从江南之地“赶回来”,一路“舟车劳顿”,杭月婷若是果然贸然拜访,倒是显得没眼色了些,御史夫人这般阻拦倒是也没错。
“我今次从江南回来,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说着,慕青冉朝着鸢笑道,“去将我为杭姑娘准备的礼物拿来。”
鸢看着慕青冉的眼神,立刻会意,应了一声,便进到里间去拿。
杭月婷闻言,却是“稍显激动”!
“真的?!王妃居然去了江南之地还想着月婷!”杭月婷的神色不似作假,她的确是未曾料到,慕青冉居然真的会为她准备“礼物”。
“双手”接过鸢呈到她面前的锦盒,杭月婷不禁仔细观赏,连“盒子”都这般小巧精致,却是不难得知这里面之物究竟是何等“贵重”。
杭月婷小心翼翼的打开那个锦盒,却是只见里面安放着一对上等的“红珊瑚滴珠耳环”。
说是上等,却是因为杭月婷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颜色鲜亮的“红珊瑚饰品”,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可是王妃为何要送她这般贵重的礼物?!
“鸢,为杭姑娘戴上,与我瞧瞧。”话毕,鸢便恭敬上前,动作轻柔的为杭月婷将耳饰戴上。
随后,她不着痕迹的朝着慕青冉点了点头,之后便“恭谨”的站在一边侯着,并不多言。
“嗯这颜色果然衬你!”慕青冉的眸光微微精亮的看着杭月婷,眼中满是满意之色,“我素日瞧着你便极少带这些饰品,可是到底身为女子,旁的倒也罢了,这耳饰嘛便是戴着也是不妨碍你习武的。”
慕青冉的声音很是温柔恬淡,她的唇边一直带着温婉的笑意,竟是让杭月婷一时看呆了神,只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鸢有眼色的捧过雕花棱镜,举到了杭月婷的面前,她看着镜中的女子面容白皙,眼眉英气,可是这般带着红珊瑚的耳环却是又带了一丝女子的“娇柔”之感,愈发衬的她的好颜色。
“多谢王妃!那月婷便就这般戴着了!这下只怕我娘亲是要乐坏了。”说着,她仿若还爱不释手一般,轻轻伸手摸了摸。
“啊对了!”杭月婷正“沉浸”在慕青冉送她礼物的喜悦中,却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了慕青冉。
“这是那日宫宴,王爷借给臣女的,不想当时匆忙,忘了归还。”说话的时候,杭月婷的目光“清明”的望着慕青冉,丝毫没有一丝“扭捏”的意思。
仿佛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般举动会带来怎样的“误会”和“遐想”。
闻言,慕青冉淡淡望去,却只见杭月婷的手中拿着一方黑色的锦帕,通体全黑,上面满是反复的花纹肌理。
鸢见此,却是瞬间目光一凝,那是王爷的手帕!
王爷向来只用这般“纯色”较暗的料子,她绝不会记错!可是怎么会跑到杭姑娘的手上?!
想到这,鸢赶忙看向慕青冉,却只见她唇角依旧挂着淡笑,仿佛未收到任何影响。
杭月婷说借?!
如此,便是夜倾辰“主动”拿给她的?!
那日,夜倾辰的确是就在宫中赴宴了,不想,原来还有这段“故事”。
“鸢,拿去丢了吧!”慕青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让人听不出一丝的不悦。
“是,王妃。”说完,鸢便接过杭月婷手中的手帕,朝着她微微一笑,便走了出去。
杭月婷似乎有些不明白慕青冉的举动,略显不解的望向她。
似乎不解这好好的手帕,怎地就给扔了?!
见状,慕青冉眉目温然的朝着杭月婷淡淡笑道,“王爷素日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向来这帕子他定是不会再要了。”
闻言,杭月婷的眸光不觉一闪。
却似恍然大悟一般,随即笑嘻嘻的对慕青冉说道,“原是这般,早知道我就留着那帕子了,那料子很是名贵呢!”
说完,还好似有些“难为情”一般,声音越来越低。
慕青冉却是没再计较她到底说了什么,尽管一个女儿家“收藏”男子的东西实在是不合礼法,但是似乎这话由杭月婷的口中说出,众人也未曾觉得有何“不对”。
之后,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些别的,恐一直拉着慕青冉说话,耽误她休息,杭月婷便起身离开了。
鸢将杭月婷送走之后,便返身回了浮风院。
屋中,慕青冉正静静地坐在矮榻上,目光平静的望着哪一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状,鸢赶忙上前,想要出言“安慰”,“小姐”
小姐如今已是对王爷“上了心”,刚刚从杭月婷那看到王爷的手帕,难保她不会因此“胡思乱想”。
“嗯?”闻言,慕青冉抬眸看向鸢,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却是忽然一笑。
这丫头实在是太爱操心了些!
“那手帕未必就是王爷送她的,说不准是她随口胡说呢!”王爷那般宠爱小姐,又怎么忽然“转了性”呢!
可若是说杭姑娘在撒谎,却又实在不像!总觉得她这般性子,也不像是会玩弄心机之人。
“她倒不是随口胡说”话落,却只见鸢的眉头狠狠地一皱,慕青冉不觉失笑,随即接着说道,“不过,那手帕确然不是王爷给她的!”
夜倾辰为人,旁的人不知,慕青冉却是再知道他不过了。他的东西,那便只能是他的!
何时他会变得这般“怜香惜玉”,那他也不是那个夜倾辰了!
慕青冉不知道那手帕杭月婷是从何处得来,只是,一定不会是夜倾辰便是了。
至于她的这般举动,却实在是状若“无心”,实则“有意”。
一直以来,杭月婷给人的感觉都是有些“大大咧咧”,行事有些男孩子气,整天的舞枪弄棒,一切与女子有关的物件她均是不喜!
可是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表象罢了。
先不说别的,单就杭月婷的出身而言,她就不可能是这般性子。杭御史身为御史大夫,负责在朝中谏言弹劾德行有失的官员,甚至是陛下!可若是自己的女儿是这般“与众不同”,只怕早就被别人的口水“淹死”了。
而且,就杭月婷本身而言,也处处皆是“疑点”。
她道自己不喜针线女红,可是讨论起衣料服侍却是事事通透明白,处处精致考究。虽然据她自己所言,这些是御史夫人“逼迫”她学的,可若非是她真的用心,如何会有这般深切的体会和见识。
此前无意间观她的手掌,便见到她的指尖似有淡淡薄茧。可若是常年练武之人,手茧应是在掌心,而非指尖。可若是常年练习女红刺绣或是弹琴弹筝,这一切便都说的通了。
而且,杭月婷的耳垂上有很明显的两个耳洞,女子出生或是及笄之时要“穿耳”,这是每个女子必经的过程,这本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怪就怪在,她明明就有耳洞,却从不佩戴任何耳饰,若是果真如她自己所言,是不喜欢那些女儿家的东西,那也应该是许久不曾佩戴,只怕是耳洞都要“长死”了,即便不是,那痕迹也该很淡才是,可是她的却还是那般明显。
所以,她今日刻意命鸢去取来一对耳环,为她亲自戴上,目的,就是看看戴上之后的情况。
而事实也果然如慕青冉所料一般,鸢轻轻松松便帮她戴好了。未见她有任何的不适,也未曾“受阻”或是流血,这就说明,她此前是一直戴着耳饰的,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现在故意在她面前摘了下去!
可是会是什么原因呢?
慕青冉觉得,大概就是为了在她面前塑造一个“没有心机”,“性格爽朗”的世家女形象吧!
如果不是她观人入微,忽略掉这些种种细节的话,杭月婷“伪装”的的确是很成功的。
因为她性格直爽,说话“快人快语”,不会惺惺作态的故作扭捏,很容易让人放下“心房”。然后,她就会开始像今日这般,状似不经意的开始向自己渗透她与夜倾辰的事情与自己知道。
就像今日这般,她当着自己的面,直言夜倾辰借了手帕给她。若是自己因此犯疑而去质问夜倾辰,那不管结果如何,这层“误会”始终是摆在这,何况在外人的眼中,夜倾辰的性子段或是不会向何人解释什么的,说不定还会因此觉得是她“善妒”!
可她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这件事情轻轻揭过,那只怕此后会“后患无穷”,这样“暧昧不清”的事情只怕是会时有发生,一旦有一日怀疑积累的越来越多,就是“爆发”的时候,到时候便是伤人伤己!
而且,慕青冉觉得,杭月婷的性子与她算是完全相反,说不定哪一日夜倾辰“厌倦”了她,会忽然发现像她那般“爽快”女子,才更适合自己!
既能陪他“练武”,又不会如寻常女子一般端作“小性”。
慕青冉不知道杭月婷如今这般举动,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背后还站着“杭御史”。不过她无意与她一个“小姑娘”为难,所以方才才会刻意在她面前让鸢直接“丢掉”那手帕,也算是给她“提个醒儿”。
若是她能就此收敛,安安稳稳的过她自己的日子,这件事情她也“懒得”去追究,可若是她扔“执意”如此,那便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听完慕青冉这般一说,鸢方是明白了,怪不得今日一听说杭姑娘来了,小姐便吩咐她将那个红珊瑚的耳环准备好。她原还奇怪小姐怎地忽然要送她东西,原是为了“试探”她。
“小姐,原来你早就怀疑她了?”鸢虽是没有完全相信杭月婷,但却是也没有慕青冉这般观人细致,有“远见”。
“只是心下有些疑惑罢了。”她不过就是想的多了些,今日这般也不过就是为了确定心中所想。
“奴婢觉得,这杭姑娘估计是以后都不会再来了。”都已经这般被小姐“揭穿”了,哪里还有“脸面”过来了。
闻言,慕青冉却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再言。
来也好,不来也罢,若然真心相交,她自然也满心相迎,可若不是,她倒的确是懒得与她虚与委蛇。
另一边,杭月婷出了靖安王府,上了马车之后,侯在车上的小丫鬟见她面色淡淡,不似往日从王府中出来那般“高兴”,不觉心下奇怪。
目光扫到她脸侧的红珊瑚滴珠耳环,那小丫鬟顿时眸光一亮。小姐方才进去的时候可是什么未曾佩戴,这难道是王妃“赏赐”的?!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她赶忙开口说道,“小姐这耳饰真漂亮,是王妃赏赐的吗?”
可是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杭月婷的脸色顿时一变,哪里还有在慕青冉面前的“爽朗直率”。
闻言,她缓缓抬手,慢慢摘下那对耳环,放在掌中仔细看着。
这般贵重的耳饰,慕青冉竟是就这样直接送给了她,还真是“大手笔”!
杭月婷的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全然不复平日的“爽朗”。看来爹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这位靖安王妃哪里就是这般好糊弄的!
她特意挑在夜倾辰也在宫宴的场合前去献舞,为的就是制造两人见面的“假象”。
可事实上,那只远远的看了他一眼,之后他便不见了踪影,明明是为他举办的宴会,可是他却比之陛下都先离开,这般任性妄为,实在是令人“艳羡不已”。
那手帕是父亲“费尽心机”得到的,其实,本就是夜倾辰“丢弃”不要的,她今日拿来“诓骗”慕青冉,却是不成想,竟是被她“敲打”了一番。
她自认为“扮猪吃虎”扮的“天衣无缝”,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被慕青冉发现了呢?
目光扫过手中的耳环,杭月婷凝神望了片刻,随即苦笑一声,罢了,是她技不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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