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闻慕青冉要将他赶出王府,沈灵均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一旦被赶出王府,他就又要过从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日愁明日的生活,他不要!
“太傅大人!太傅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我……我不是您的孙儿吗?!”想到沈太傅与自己“可能”存在的关系,沈灵均就赶忙拉住他,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沈太傅见此,已是有些“眼中犯泪”,他心知青冉做的没有错,只是这孩子……到底受了这么多年的罪,如今好不容易才与他团聚,他怎么忍心再对他多加苛责。
“既是如此,我便与你同去就是。”左右他之前便觉得总是在王府中叨扰到底不好,现下他手中尚有些银钱,若是在丰邻城中选一处环境清幽之处的宅子,应是不难。
“不想,外祖父竟会因为他而这般弃青冉于不顾。”眼下丰邻城中局势这般复杂,她接他来王府便是想要护他周全,如今他竟是为了一个尚且不能确认身份的人而这般为难于她。想到这里,慕青冉的眼中不觉有些湿润,“青冉与外祖父多年相伴,不想如今竟是比不过才相识几日的‘外人’!”
外人?!
闻言,沈太傅的脸上也微微有些寒心之意,青冉她……到底还是没有将灵均当成自己人看待。
“青冉接您过来,本就欲为尽孝,如今段或是没有让您离开的道理。”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一旁的沈灵均,急不可查的皱眉继续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望公子好自为之。”
说完,慕青冉便带着鸢和墨锦等人直接离开了。
身后的沈太傅看着慕青冉毅然转身的背影,一时觉得悲从中来。只怕此后……青冉会与他生了嫌隙啊!
回到浮风院后,慕青冉的脸上却是半分悲色未见,还是如往常一般恬静温然的样子,让身后跟着的墨锦和鸢不禁一愣。
“仙女姐姐!”夜倾君一见慕青冉回来了,急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方才下人来报信的时候,他也在一旁,是以也听说了鸢姐姐出手伤了沈灵均的事情,现下见她完完好好的站着仙女姐姐身后,夜倾君方是放心,她定是没事的。
“十二殿下的书读完了?”她记得她走的时候,不是还有那么厚的一叠吗?!
“……我,我不喜欢读,我读不懂!”以前三哥在的时候,都是一字一句的讲给他,现在三哥到现在还没回来,烟淼姐姐也音信全无,让他很是担忧。
见他目光就渐渐变得有些暗淡,慕青冉心知他恐是想起了夜倾桓,便不着痕迹的说道,“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志向也无,那生活便再也无所追求,所以即便殿下不喜欢读书,却也不可因此而荒废心智。”
“哦……君儿知道了。”
让流鸢带着他去外面玩,墨锦也无事退了出去,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慕青冉和鸢两人。
“可会觉得委屈?”她不禁没有为她惩罚沈灵均,甚至还继续默许他住在王府中。
“不会,小姐这般做定是有您的理由。”何况,她自己不是已经出手教训了那个人嘛,只要小姐相信她,她便不觉得委屈!
“鸢,多谢你的体谅。”这件事情就算现在她没有为她出口气,来日方长,她们有的是时间。
“小姐!您说什么呀!”哪里有什么体不体谅,小姐这话未免太见外了,不过想到什么,鸢不禁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还在怀疑他啊?”其实鸢现在倒是觉得,他的身份没什么可疑,这般如泼皮无赖一般的行径,和墨锦查到的相去不远吧!
似乎是看出了鸢心中所想,慕青冉淡淡笑道,“他的身份是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行为。”
行为?!
鸢不觉皱眉仔细回忆着沈灵均到王府之后的作为,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啊!
“若你是他,初到王府这般地界,你当如何?”见她实在没有想出来,慕青冉不禁淡笑着提醒。
“若是我的话……那定然是伏低做小,百般奉承迎待,小心翼翼的活着喽!”这样才能不被人厌烦,说不定得了王爷的青眼,还能在王府谋个“一官半职”,虽说这种可能在夜倾辰那里微乎其微。
“可你看他呢!”
闻言,鸢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总觉得刚刚自己说出来的话有些别扭,原是与沈灵均所做的完全相反。
见鸢已经想通了个中关节所在,慕青冉不觉淡淡微笑。这便是她一直怀疑沈灵均的原因,这事若是换了寻常人,得知能够攀上靖安王府这样的人家,只怕高兴都来不及,自然是百般讨好,唯恐有一丝的错处。可是沈灵均偏偏不,他明知鸢是她身边最为在意的丫鬟,可他却是偏偏挑鸢“下手”!因为他明白,一旦鸢出了任何事,她一定不会放过他!可是外祖父又一定会毫无悬念的袒护他,若长此以往,她与外祖父之间,恐生嫌隙。
“小姐,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既是不打算拆穿他,那也不能由得他这般在王府作威作福啊!
“捧杀之策,最易惑人心智。”说话的时候,慕青冉的眸光似有一道幽光划过,唇角依旧是嫣然浅笑,看得人美不胜收。鸢望着这样的慕青冉,一时间心下竟是不免觉得,怪道王爷被她家小姐迷得这般,换作是她,她也痴迷啊!
再说夜倾昱,自从贵妃小产之后,他便即刻请旨前往惠远寺上香祈福,丰邻城中之事,大有不闻不问的态势。一时间,众人皆是奇怪不已,难不成“走失”了一个三皇子,现在连六皇子也厌倦了夺嫡之争,准备皈依佛门?!
惠远寺中
夜倾昱一身宝蓝色律团花素袍,发丝只余一根羊脂玉的簪子簪住,较之往日的穿戴,确然是素净了很多。
“你倒是悠闲!”夜倾昱的手中捻着一枚白子,目光微微停住在棋盘之上,一句话说的漫不经心。
“偷得浮生半日闲……”对面之人一身黑衣,依旧是宽大的黑色披风将他整个人遮掩住,让人瞧不清他的容貌。
棋盘之上,黑白两子厮杀愈演愈烈,可对弈的两人确实纹丝不动,安坐泰山,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落子,布下自己的“棋局”。
“你如今忽然退步抽身,倒是打了夜倾瑄一个措手不及。”
“呵呵,他现在只怕满心都在算计我留了什么后招呢!”其实他根本就未有什么安排,左右夜倾辰那边在,就算他们不是“尽心尽力”帮助自己,但却也绝不会让夜倾瑄轻而易举的登上皇位,这便够了!
“锦乡候近日倒是能耐了不少!”
“哼,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闻言,夜倾昱不觉嗤笑道。自以为聪明的安排一出戏,可他也不看看准备陪他“唱戏”的是何人,襄阳侯府一夕之间就被夜倾辰折腾没了,锦乡候如今竟也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撞上去,不过这样最好,他们越是愚蠢,对他越有利。
“你打算何时回程?”一直待在惠远寺中,只怕有些人会生了异心。
“就这几日吧!”时间太久,反倒惹人怀疑,而且他还要赶着回去“看戏”呢!想到这,夜倾昱的脸上就不禁浮现出近乎邪魅的笑容,将原本清朗的外表显得魅惑无边。
晚些时候墨刈随着夜倾辰从宫中回到王府的时候,总觉得今日王府中气氛有些不对,最后终是在见到王妃的时候,听她与王爷说起今日发生之事,他才明白为何。
“青冉打算如何做?”这些事情,夜倾辰向来都是不那么关注的,虽是担忧她的身子受扰,但是他心下清楚,他的王妃不是那般躲在别人身后一味寻求保护的小女子,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他只要确保她平安无事便好,至于其他的……即便是她想将天捅个窟窿,他也能立刻为她找来通天棍!
如果慕青冉知道夜倾辰心中所想,只怕一定会又被他感动的任他“为所欲为”,而其他人若是知道夜倾辰心中所想的话,只怕也就不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了。
“静观其变。”现下不过是沈灵均自己折腾折腾,背后之人还未出来,她却是也不急。
“嗯,左右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慕青冉:“……”
他们方才说的内容不是很严肃正经的吗?!怎地他又这样一面正经的说着“流里流气”的话,更何况……墨刈还在一旁呢!
见他家王爷又开始旁若无人的调戏王妃,墨刈神色不变的转身离开。
想到方才王妃所言,墨刈的神色变得愈加的冰冷,如果不是王妃留着那人尚有用处,他一定会一剑杀了他!
鸢今日回到房中的时候,明显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又一时说不上来,她慢慢退回外间,又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方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桌案上放着一个小箱子,她貌似没有这样的一个物件,晨起离开房间的时候,也并未见到,有人来过她的屋子?!
仔细看了看,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鸢最终一番斟酌还是决定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物。不想打开箱盖的瞬间,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当即愣在了那里……
金子……满箱子都是金灿灿的金元宝……
这难道……是小姐赏赐她的吗?!
方是回神,鸢见箱盖上似乎还黏着什么东西,她取过来一看,是一个信封,里面……
银票!
厚厚的一沓子的银票!
她是在做梦吧,不然谁会这么好心,给她送来这么多的银钱!
忽然,鸢的脑中灵光一闪,电光火石间,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身影,随即她不觉微微皱眉,会是他吗?!
院中,墨音看着躺在树杈上,睁着眼呆愣愣望着天空的墨刈,不禁好奇道,“诶,兄弟,我说你不行啊,人家沈灵均都知道给鸢送个玉钗表明心迹,你这总是干看着不行动,怎么能把俏媳妇娶到手呢!”哎,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他省心,墨潇也是笨的可以,陪流鸢练了那么久的武功,竟然差点没拜把子成了异姓兄妹,他也真是服了他了!现在在看墨刈……还不如墨潇呢,至少人家还能和流鸢搭上话,他倒好,就知道闷闷的在暗地里陪着,这有什么用啊,人家姑娘又不知道!
见墨音提到沈灵均,墨刈忽然转头瞪向他,眼中杀气四溢,吓得墨音赶紧住了口。
“我……我就是想帮帮你,你说咱们兄弟一场,我这不是看不惯你这么单相思嘛!”见墨刈继续转回头去望着天空,墨音继续自顾自道,“想当年我追求醉逍遥的花魁时,那手段……”
“我有行动!”忽然,墨刈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在黑夜里,显得尤为寒气森森。
啥?!有行动?!就凭墨刈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也开窍了?!
“说来听听,你做啥了?!”不能怪墨音好奇,实在是墨刈居然都动了凡心,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静……
“诶,别这么小气嘛,说出来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啊!”
静……
“切!小气!”说完,墨音便一个纵身消失不见,他得把这个爆炸式的消息告诉墨潇,好好刺激他一下!
墨音走后,墨刈一个人继续安静的躺在树杈上,偶尔垂首看向树下的房间,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今日去她的房间之时,见到了在桌上放着的一本医书,那是苏离留给她的那本,她……还是没有忘记他是吗?
又过了几日,忽然外面都在传言,三皇子夜倾桓回来了!
夜倾君在王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高兴的不行,整个人直接从榻上蹦了下来,兴奋的围着慕青冉说着说那。慕青冉本是想直接将夜倾君送回三皇子府上,可是想到他们刚刚回城,可能也有些事情要安顿,她便安抚夜倾君,还是等晚一点,他们都安顿好了,等他们过来接他,而且,她也有些事情要问一下烟淼。
可谁知,这边还未高兴完,墨锦忽然神色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见到一旁的夜倾君,有些欲言又止。
“想来待会儿三殿下便会来接你,殿下不若先去与流鸢收拾下东西?”慕青冉自是见到了墨锦的神色,于是出口欲支走夜倾君。
“嗯!”只要想到三哥回来了,现在让夜倾君做什么都行!
见夜倾君蹦蹦跳跳的与流鸢离开,墨锦才开口说道,“启禀王妃,三殿下虽是平安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闻言,慕青冉不觉微微皱眉,只觉得这事情只怕不想她们想的那么乐观。
“三殿下的腿,在当日围猎滚下山沟之后,不幸摔断了!”
摔断了?!
闻言,慕青冉不觉有些震惊,其实细想想也是,那么陡峭的山坡,没有发生什么性命之忧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摔断了腿,只怕将来会不利于行,事情会变得有些麻烦呢!
这一边众人还在担忧三皇子的腿会如何,可谁知他竟是命人将自己直接“抬”进来宫中,直言向庆丰帝请旨,要纳烟淼为妃。
此话一出,果然引得满朝皆惊!堂堂一个皇子,竟是要娶一个江湖女子为妃,这成何体统!不过,也有不少的老人忽然觉得这一幕何曾相似……
庆丰帝自然是不会同意的,直接给驳了回来,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不管是大皇子夜倾瑄和刚刚从惠远寺回来的六皇子夜倾昱竟是都纷纷进言,劝说庆丰帝同意这门婚事。
有朝中两位领军人物说话,他们各自阵营的人自然也是纷纷附和,说三皇子下落不明,这烟淼姑娘不顾一己安危前去寻人,这般用情至深,天地可鉴……最后,竟是连锦乡候和西宁侯都开了口,再加上百姓之中有不少人已经得知了这件事情,一时间也是被这女子深情而动容,也为三皇子这般“知恩图报”所感,庆丰帝万般无奈之下,终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听完墨锦向慕青冉回禀的内容,鸢一时心下很是奇怪,“小姐,大皇子和六皇子怎地会这般好心?”这两人不是素来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怎地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因缘。
慕青冉闻言,却是不觉失笑,“哪里是他们那般好心,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虽然夜倾桓这些年远离权力中心,但他毕竟还是身为皇子,当年又是唯一一个被议储之人,即便他真的无心皇位,旁人也未必会轻信他!可是如今,他双腿不良于行,本就较之他人处于劣势,若是再娶一个江湖女子,那他手上岂不是半分夺嫡的筹码也无,倒是能让他们更加安心。素来皇家不言明的规矩便是,皇子公主的婚事不外乎就是为了拉拢朝臣,夜倾瑄、夜倾昱均是如此,皇子妃的母族如果足够强大,自然能为夺嫡的皇子成为依仗,可是如今夜倾桓娶了烟淼,就表示他再无争夺那把“御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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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码的想吐……觉得自己功力要散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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