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景四年夏末,镇南王于阳连发七道奏折,以垂垂老矣,身体不适为理由,向朝廷祈求退位,并请求由其长子于昭华接位。
宣景帝召集丞相姚策等大臣商议三日,最终准了镇南王的请求,派礼部官员随镇南王世子一起去南州,为世子正式册封。
镇南王世子在进宫拜谢宣景帝之后,将朝廷官职辞去交界,随即在王府侍卫以及礼部官员以及青衣卫的护送下,前往南州。
青衣卫指挥使从四城镇抚司抽调了精锐人马,每城一百人,又有供奉堂三位先天武者供奉参与,在指挥同知贺志方的率领下,作为南下队伍的护卫人马。
······
“大人,前方三里处有一驿站”
“立即派人前去驿站警戒,告知驿丞,立即驱散驿站之内所有无关人员”
南下队伍之中,江诚对着江武说道,在清吏司,李红袖当场为江诚撑腰,刑部已经没法处置江诚了,只能灰溜溜的把江诚调回了青衣卫。
这一次镇南王的王位接替在整个大魏都是极为重要的大事,所以指挥使抽调了高手护送,江诚成就先天武者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所以也在这一次南下的护卫之中,是供奉堂先天武者之外的隐藏力量。
江诚现在是试千户的官职,比江武还高,所以江武成为江诚的手下,当然,江诚也把江武调在身边。
江武领命而去,江诚策马来到贺志方面前,告知他再走三里就可以休息了。
“江诚,现在时日还早,为何不多走一段”
“大人,南下册封新王并不急躁,还是慢慢赶路比较好,让兄弟们保持队形,保持体力,可以预防万一”
江诚回答道,整个队伍有一千多人,青衣卫四百多人,王府侍卫两百余人,其余的就是王府的仆人下人一类的,另外还有六十多辆大车,上面有财货,还有一些粮食之类的补给,整个队伍走得很慢,一天也就三十里左右。
很快,队伍到达驿站,驿站顶多能挤下百来人,不可能所有人都住下,所以青衣卫高层,礼部人员,王府的部分人员住在驿站之中,其余人则是在驿站外扎营。
江诚的职位不低,本来可以住驿站的,可是他又分不到单间,得住大通铺,所以就直接住外面的帐篷好了。
“镇南王侍卫有不少高手,少说有三五个先天,青衣卫之中也不止你一个隐藏的高手,有不少人还想在官场上爬一爬,都不会进供奉堂”
帐篷里,江武对江诚说道,他们千余人,先天以上的武者最少十人,就像青衣卫,藏龙卧虎,高手其实是不少的。
在青衣卫,到了先天之后,只有没法再升官了,才会去供奉堂,所以不少先天武者其实很低调的,真实实力只有上级才知道,比如镇抚使周奉仙,多年前就是先天武者,他只是从不说而已,江诚突破先天这件事情也没有大肆渲染,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我知道,这一次南下,只有进平洲才会有风险,其他地方都很安全”
江诚点点头,平洲在南州之北,州内却是大山众多,道路崎岖,有点像是江诚记忆里的蜀地,不仅盗匪猖獗,而且每年都有妖魔的案子出现,很多地方都是无人区,也做不到三十里一个驿站的标准。
“于昭华会出事吗?”
“大哥,你这话问的,感觉我要杀于昭华一样”
“朝廷削藩的风气每隔几年就会吹一波,引得三大异姓王紧张兮兮的,而今年又吹起来了,现在镇南王老迈,是削藩的最佳时机,朝廷极有可能动手”
“那也是朝廷,而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试千户”
“行吧,要是你有计划,记得提前通知我”
江武点点头,不再追问,在这个关口上,朝廷要是做点事情,很正常啊,江诚官职更高,应该知道一些才对。
······
雍都距离南州有两千余里,如是信使,半个月就可以到达,然而庞大的车队每日只走三十里,一个来月时间,才走一半的路程,而进入平洲之后,道路立即变得极为难走,官道也变得崎岖起来,并且时不时会碰到官道被洪水,山洪冲毁的情况,驿站也从三十里一驿变成了五十里,甚至一百里。
“贺大人,车队速度太慢了,能否提快速度”
“世子大人,难啊,平州不平,遍地是山,所谓望山跑死马,舆图上平州南北只有五百里不到,但实际上,外面要走九百多里,再加上全都是山路,根本快不起来”
贺志方为难的说道,之前的平地,他们加快点速度还好说,可是平州,真的快不起来,这里的官道太窄太崎岖,而且一众马车在走了一个月之后也不断出故障,他们的速度降到了每日二十里左右,估计要一个月才能走出平州的地界。
“贺大人,我知道艰难,可是我太过于思念父王,望大人成全”
“好吧,我尽量,我们还应当以安全为主”
贺志方点点头,只能答应下来,他也觉得太慢了,这样下去,他们起码要三个月以后才能回雍都城。
第二日一早,贺志方下令提高速度,却让那些士卒叫苦不迭,要知道千余人出来大车,马车之外,只有不到五十匹马,其他人都是步行,他们已经走了一个多月,极为疲惫,还要加快速度,实在太为难了。
所以这一日,队伍里状况百出,要么是马车散架了,要么是某某人摔倒了,又或者是生病了,甚至是有些马匹直接累到暴毙,一天下来,不仅没有增加路程,反倒是少走不少,只有十四五里。
夜晚,车队在官道旁宿营,千余人扎了数百个帐篷,占地极大,苦逼的青衣卫却还要担任值夜的事情,在众人睡着之后要守卫营地。
“啊···”
“怎么回事”
“杀人啦,老胡疯了”
“不好,是营啸”
江诚作为值夜头目,半夜之时并没有睡着,而是在吸收月之精华,突然,江诚听见了营地大乱,竖耳一听,竟然是营啸了。
但凡行军,最怕的就是营啸,营啸一起,大军都会崩溃,而且这种崩溃是会传染的。
“镇定,青衣卫南城种将,我是江诚,听我号令”
江诚急忙出了帐篷,用内劲加持声音,一遍一遍的呼喊,更是聚拢身边的青衣卫人马,不断的弹压。
“大人,中营乱了”
“我知道,营门关闭了吗,我们的人有没有事情”
“没事,都在,中营的人去北城那边了”
江武回到,营地分三层,外层是青衣卫,中层是王府的下人以及部分侍卫,而里层则是世子于昭华和礼部官员以及青衣卫供奉。
“诸位谨守营门,胆敢靠近者,杀无赦”
江诚冷着脸下令,对付营啸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因为营啸发生的原因很邪门,有可能是睡梦中人的一句话,也有可能是某个微不足道的小动静,就有可能引发人员精神失常,而且这种情绪很容易传染,所以以前的人用血的教训总结出经验,那就是冷处理。
江诚和江武带着部分人马来到营门处,看见了如同地狱一样的中营,里面数百人在自相残杀,没有任何的阵营,就是这么疯狂的杀人,杀看得见的任何人。
“大人,他们过来了”
“弓手准备,放”
江诚冷冷的下令,南城的十余个弓手弯弓,随即射杀了那些靠近的人马,不管他们是不是清醒的,一旦靠近,必须要射杀,因为江诚身边的人现在也是精神紧绷,一旦被他们破了心智,江诚这里也会营啸。
“大人,北城营地破了”
“不管,什么都不要管”
“大人”
“闭嘴,扰乱军心者,杀”
江诚大喝,对着一个总旗官说的,现在谁也不能乱动,江诚不想引火烧身。
“各营谨守营地,不要乱动,各营主官,聚拢人马····”
很快,内营那边传来了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随即,五个身影出现在被北城营地,他们五人都是先天武者,靠着绝强的武功,将北城的营啸彻底镇压下来,随即又进了中营,这一次他们下手极狠,一边呼和让人趴下,凡是没有趴下的,全都击杀,一个不留。
很快,中营之中的营啸就结束了,因为还神志不清的人全都被杀死了,没了动静之后又有声音传来,让各个营地不要动,等着天亮,众人就这么一直等,等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各营派出人马,进入中营,映入眼帘的全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味浓重到让人无法呼吸,很多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即便是青衣卫的大部分人,也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死人。
“江试千户,同知大人有请”
“好,我这就过去”
江诚点点头,随即单独前往内营,让江武带着人收拾残局。
内营如今还是风声鹤唳,王府所有的侍卫都无比的紧张,进了营帐里,礼部官员,贺志方,于昭华等高层全都在。
等到人齐之后,贺志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调查昨晚营啸产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