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帮我打些水来。”
梦罗背对着夜莺,找个借口支开她。
夜莺走后,梦罗慌乱地擦拭脸上的泪珠,却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
待到夜莺回来的时候,梦罗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肿胀的眼睛还是出卖了梦罗。
今天梦罗似乎非常忙,又是去兵营看了看,又是去郊外转了转,走到街上的时候,这时间也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而已。
街上有小厮在大声喊叫,通报消息。
“土匪被剿!兵营联合城外的官兵一同围剿土匪,除了少数土匪在逃,其余皆被拿获!”
百姓们一听,纷纷面露喜色,不少人回家拿上东西,就准备出城。
城门处也围着不少人,有大包小包进来的,也有架着马车出去的,好不热闹。
梦罗只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她没注意到,城门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溜了进来,径直往牛府走去。
又不知逛了多久,梦罗竟无意间逛到了牛府门口,站在梦罗,梦罗也想起了徐思雅,想起了上次徐思雅的邀约。
那天,梦罗来到牛府门口,结果被下人告知,徐思雅身患重病,被牛胡送到乡下休养,见不得人。
梦罗明白,牛胡是不想要徐思雅见她,可她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人来,也就放弃了这次见面。
如今再走到牛府门口,梦罗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只好要夜莺推着她四处走走。
刚走过牛府,路过一条小巷子时,一个皮球从巷子里弹出来,身后跟着个五六岁的小屁孩。
小屁孩捡起球,竟拉着夜莺的袖子,指了指巷子里。
“大姐姐,里面有人找你。”
小屁孩的手上还拿着个糖人,看样子应该是有人贿赂他。
梦罗和夜莺对视一眼,决定进去看个究竟。
小屁孩带着梦罗她们走过长长的小巷,绕到了牛府后面。
后面也有一个庭院,一名男子就站在庭院门口,等着梦罗她们。
仔细一看,竟是那日的小生!
小生名唤张巧生,也是那日替徐思雅解围的人。
张巧生引着梦罗她们往院里走。
这庭院看起来不大,但也算温馨,花园流水应有尽有,在院子中间还建了个小小的秋千。
徐思雅就坐在秋千上,看到梦罗的那一刻,立马冲了上来。
“你怎么,怎么,都怪我,那日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天知道我醒来后看不到你,我多害怕。”
徐思雅抱着梦罗,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一直支支吾吾说着这几日的事情。
大致意思就是,她被牛胡发现,救了起来,找牛胡质问,牛胡却不承认他出过松阳都城,甚至一怒之下,把徐思雅囚禁起来。
徐思雅找到机会,写了信给王爷他们,告诉他们此事是牛胡所为,可牛胡被关进去才一两日就被放了出来。
出来后,对徐思雅的看管就更加严苛。
后来,徐思雅得到梦罗安然无恙的消息,喜极而泣,当即就送了封信到梦罗手上,打算当夜逃出去,与梦罗相见。
可那天晚上却出了意外,徐思雅意外听到牛胡说要找机会做掉梦罗,情急之下弄出声响,被下人追捕。
好在,半路上遇到了张巧生,这才到了这所庭院里。
可牛胡的人一直在四周转悠,徐思雅也没找到机会和梦罗见面,更吓人的是,牛胡还在秀阳王府门口安插了人,监视着所有送到王府的信件。
徐思雅这才没给梦罗继续写信。
“不过,我与府中送信的阿奴十分交好,她已经许诺,会代替我监视牛府的一举一动,随时告知我。”
徐思雅的情绪已经安稳了下来,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张巧生忙里忙外的,为她们准备茶水糕点。
徐思雅细细抚摸梦罗手上的绷带。
“疼吗?我儿时划破一个手指都觉得疼痛不已,这么大的伤口,得多疼啊!”
徐思雅说着说着,眼泪又准备往下掉。
梦罗已经不打算从徐思雅这里拿到什么消息了,毕竟牛胡已经是强弩之末,翻不起什么大浪花了。
“不疼,受伤的时候,我没有感觉。”
梦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无条件相信徐思雅,或许是因为徐思雅这样的人,曾经是梦罗心心念念想成为的人吧。
“你,为何要背叛你父亲,你父亲对你应当也很好吧。”
说起父亲,徐思雅的眼神变得暗淡,一旁的张巧生意识到了徐思雅的异常,借口出去买些茶点。
“是啊,他待我很好,我还在襁褓时,我的母亲就去世了。我母亲的遗愿是想要我成为闺阁淑女,因此,我父亲才会去经商,去赚钱,为我寻遍天下各种名师。
不过有些事,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徐思雅的目光说着说着变得坚毅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出牛府,去私塾。我都想好了怎么结交好友,可是,那是我第一次去私塾,也是我最后一次。
私塾的人都说我父亲是奸商,放在古时候要绞刑的。我不信,可不止他们这么说,街上所有人都这么说。
我去街上买东西,都会有人朝我丢石头,丢垃圾。甚至,就连路边的小朋友都不肯跟我玩。
我也劝告过父亲,可父亲说他做的是大事,我说什么都不听。
无奈,我只好每每上街,都装作不明事理的模样,多付些钱,也算是我代替父亲弥补他们。
前些日子,我发现父亲竟然与土匪勾结,我去质问,父亲却始终自持是皇族亲戚,所做之事是为了日后大统,哪怕母亲的遗愿也是想他做个正直的人。
我不愿放任父亲如此错下去,去衙门报案,谁知衙门的人不相信,还说女娘就应当回去多做些女红。
直到我遇见了你,听他们说,你是大理寺女官,断了兵变一案,重点是你是个女娘,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徐思雅说了一大通,梦罗的思绪却渐渐飘向许久之前。
看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同样是母亲早亡,父亲养大。别人的父亲会想着怎么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最好的。
而梦罗的父亲,却酗酒打牌家暴一样不落,甚至还为了钱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