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捕快虽然哀怨,但还是照做了。
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那些人都审完。
而柳衡,已经坐在那里,吃了五六盏茶了。
期间有好几次,李秀香都想来见见柳衡,都被柳衡拒绝了。
李秀香也不恼火,她就坐在柳衡工作的房门前,还一直和柳衡对话。
柳衡除了拒绝李秀香,就没再说一句话。
在柳衡的世界里,是无法理解用自己的名声,拉别人下水的行为,而且用的还是这么拙劣的手段。
一直等到柳孙过来叫柳衡时,柳衡才踏出门。
大堂里,百姓们都聚集在这里,有不少百姓已经知道自己露馅了,可还是强装镇定,好似笃定了柳衡不敢抓他们。
柳衡快速看完这些人的口供,脸色也越来越黑。
“你们声称,亲眼看到夏倚打李秀香。”
“是啊。”
“对!”
“但是,你们有十四个人是说看到夏倚亲自动手,又有十八个说看到的是夏倚指使身边的婢女动手?”
“可能有人记错了嘛!”
“对啊,对啊!”
“呵,可是你们对于怎么打的,却是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
都到这个时候了,底下居然还有人反驳。
“我们表达的不准确勒!”
“每个人看到的不同咯!”
“哎呀,你到底是不是当官的啦?”
“官商勾结啊!”
“嘭!”
“够了!”
柳衡暴怒,猛地一拍桌子,把他们都吓了个激灵。
“照你们的说法,看到夏倚打人的时候,起码有二十多个人在场。看到李秀香带伤的时候,也有十多个人在场。
难不成,夏倚是瞎的吗?看不见你们这么多人?还是说你们也是瞎的,连其他人都看不到,做口供的时候连提都没提。
你们,真当我这大理寺是吃干饭的吗?”
柳衡一发怒,底下的百姓都不敢开口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人群中,一个伪装成百姓,实则是李秀香家丁的人开口。
“就算我们都记错了,但那也是因为我们想要抓到奸人啊!再者,我们这么多人,柳大人可不能吓唬我们啊!”
家丁成功提醒了百姓们,他们想想自己家里那一锭银子,还是壮着胆子帮腔,和柳衡作对。
“柳大人,你在我们心里都是清官,我们才来找你的啊!可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们,这让我们如何再相信朝廷啊!”
“是啊是啊,除非柳大人拿出证明客栈老板娘无罪的证据,否则我们定要讨个公道!”
“对!讨公道!”
“对!”
柳衡冷笑一声,这些人还真的不怕死。
“好!本官实话实说,本官并没有证明她无罪的证据。”
“那你说什么啊!”
“狗官,还吓唬我们!”
“看吧,我就说当官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但是!我有证明你们诬告的证据!”
说完,柳衡挥挥手,立马柳孙就带着东西过来了。
“你们的身份我都查了,并不是所谓的住在客栈附近,而是住在李府附近,并且在今日早晨,你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锭银子,藏于家中。我们合理怀疑,你们在做假证!”
“你怎么胡乱搜人房子啊!”
“你可不要胡说,有证据吗?”
“呸!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柳衡看他们还在嘴硬,准备给他们最后一击。
“实话告诉你们,在来之前,我已经问了客栈附近的百姓,还有李府必经之路的住户。
他们所有人都说,昨日没有看到李秀香受伤,反倒是她带去的家丁受了伤。
你们诬告商贩,按律令,应当收押十日,收缴赃款充公,并且你们的罪行还要贴告示公告。”
到这时,才终于有人慌了。
“你,你,你开玩笑呢吧?”
“你可是堂堂清官,能做这样的事吗?”
“是啊,你们的牢狱应该关不下我们这么多人吧?”
柳衡这才明白,他们一直有恃无恐是因为什么。
“就算我们这里关不下,那里还有牢狱呢!你们诬告商贩,还诋毁朝廷命官,按理应当斩首示众!”
“不不不,青天大老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这些无知的百姓们终于开始求饶,一个个跪在地上,诉说自己家里多么辛苦,自己是被鬼迷了心窍。
柳衡冷冷地看着这些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捕快们把他们压下去。
他们被判了藐视公堂,要被关十天。
这放在罪大恶极的人身上没什么,但是放在这些做普通工作的老百姓身上,却是天大的事。
家属们立刻跑到大理寺门口去闹,想要施压让大理寺放人。
这件事在第二天早朝上,就被柳衡的对家参了他一笔。
柳衡丝毫不掩饰,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李秀香买通百姓闹事都说了出来,还顺带参了李秀香父亲一笔。
李秀香的父亲,似乎没想到李秀香向他保证的事,办的这么愚蠢,气的直接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太子也气的不行,吩咐把李秀香的父亲丢了出去,闹事的百姓也被太子吩咐人,镇压了去。
就这样,事情结束了。
可柳衡的心绪始终不能平静。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对梦罗那么执着,是因为梦罗和其他女娘不一样?还是因为梦罗独特的气质。
又或者说,是因为梦罗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求而不得?
柳衡也不知道,就好像对方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在自己最有机会的时候,自己没能意识到对梦罗的感情。
等到他意识到,想要挽回,想要进一步时,却发现,对方和自己早已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柳衡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做出了认为自己最不会做的事情。
偷偷跟踪一个女娘。
他趴在房檐上,偷偷观察着夏倚,他只想要一个答案,日后一个可以祭奠的地方而已。
他看着夏倚忙碌着客栈的事,看着夏倚和喻纤雪聊天喝茶,看着夏倚出门逛街。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正常就和寻常女娘一样。
柳衡也渐渐觉得自己有点无耻,净干一些采花贼才干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