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成志回家之后径直进到老爷子房间,把奥鲁的事情告诉给老爷子。
“爹,奥鲁大人话里话外都冲着成才和成杰,这次怕是躲不过去。”黄成志说完,最后叹道。
“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随卦是应验了。”
“爹,这随卦就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呵呵,随、无故也,正因无故所以无解,如果有解就不是随卦了。”
“那爹,依你看,这一次是吉是凶呢”
老爷子站起身来,捏着手指掐了几下,随后摇摇头叹道:“看不准摸不透,难说啊!”
......
晚饭桌上,老爷子和黄成志都阴着脸埋头吃饭,家里人都感觉到气氛不对,谁都没有说话。
黄才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想自己最近也没捣蛋,家里也没出什么事,怎么大人们好像都在生气呢
黄才良一心想着赶快把饭吃完,好早点离开饭桌,反正自己没犯错,爹想骂谁就骂谁去吧。
可是黄才良没想到自己的饭还没扒完,公公却率先放下饭碗,说他要回房休息。
黄才良赶紧把碗里的饭赶进嘴里,随后把碗往桌上一放,道:“爹,我吃完了!”
说完,黄才良正想回屋,却听见公公叫他的名字。
“良良,来,去公公屋!”
黄才良听完一阵欣喜又一阵惊奇。
往常公公说这句话,就是要给他讲故事,他在公公的故事里,不仅可以学到东西,还能听闻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儿。黄才良惊奇的是,以前公公总是在早晨叫他,而他在公公屋里最多不过待一上午,到了晌午,公公就要休息,他极少在晌午之后进去公公屋子。
不过这一阵子,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黄才良已经很久没有听公公讲故事了,所以尽管他有所怀疑,可还是兴高采烈的随着公公走进后院。
两人进了屋,老爷子把门一关,黄才良照例脱鞋爬上公公的床。
“公公,今天讲什么啊”黄才良将公公的被褥拢在一块儿,当作靠背,这里拍拍那里打打,直到自己感觉舒服了才安静下来。
老爷子听完一愣,随后笑出声来,“呵呵,好,好,讲故事,先讲故事。”老爷子想了想,然后也坐在床头,对黄才良说道:“今天咱们讲春申君黄歇”
这一次,老爷子的故事讲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讲完了,黄才良听得不过瘾,嚷道:“公公,然后呢,春申君完成魂祭了吗”
老爷子摸摸黄才良的头,笑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下回再讲。良良,公公给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记好了!”
“嗯,公公说吧,良良记得住。”
老爷子把脸凑到黄才良眼前,收住笑脸说道:“良良,这件事比什么事都重要,千万不能忘了!”
黄才良还是头一回看见公公这么认真,他不知道公公为什么要这么认真,但是公公的认真态度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老爷子见孙儿愣愣地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把他给吓到了,于是他换回笑脸,从床上爬下来。
老爷子从衣柜里翻找出一个东西,拿在黄才良面前。
“良良,看,这是什么”
黄才良看见公公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牌,木牌上雕刻着一棵树的花纹,另外,牌子上还串着一根红绳。
“这是奶奶的树!”
“对,这是奶奶的树,来,公公给你戴上。”
老爷子小心给黄才良戴上牌子,最后还给藏在内衣里面。
“公公,你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这个啊”黄才良摸着胸口的牌子问道。
“没错,就是这个,你要保管好,千万不能丢了,明白吗”
“明白!”黄才良虽然不理解,但是公公的话他还是听的。
爷孙俩正说着,黄成才忽然敲门走了进来。
“才良,回自己房去,爹跟公公说会儿话。”黄成才一进屋便把黄才良轰了出去。
往常的时候,黄才良还会撒个娇,说要听爹和公公说话,在公公屋里,就算爹再凶,也有公公罩着,他不怕。
但是今天,黄才良没有,爹和公公今天的情绪不对劲,他感觉得出来。
在回房的路上,黄才良只顾闷着头想自己的事,却不想一头撞在大哥黄才义的身上。
“大哥”
黄才义赶紧伸出食指挡在黄才良嘴前,“嘘,爹进公公屋子了”
“进了啊!”
“听见爹说啥了吗”
黄才良摇摇头,“没有,爹一进去就把我赶出来了。”
黄才义没有理会黄才良,将黄才良往后推了一把便蹑手蹑脚朝黄老爷子门口走去。
“大哥,你要干嘛”黄才良问道。
“要你管,快回去。”
“你要偷听爹说话”
“嘘,你小点儿声!”
黄才良被大哥推了一把,不但没有往回走,反而还朝大哥靠了过来。
“你要干嘛”黄才义问道。
“我也听听!”黄才良学着大哥蹑手蹑脚的样子。
“你听什么听,小屁孩儿,快回去!”
“大哥,爹和公公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出事了”
“你个傻子,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村里要查验刀具。”
“查验刀具什么叫查验刀具啊”
“你什么都不懂还问个屁啊查验刀具就是查验刀具,官府派人来村子查的!”
“那跟爹有啥关系啊”
“哎呀,跟爹没关系,但是跟二叔三叔有关系!”
“二叔三叔不是走了吗”
“哎呀,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要问你问爹去,真是的!”黄才义被烦得不行,知道今晚想偷听爹和公公说话是不可能了,便一甩衣袖,离开了后院。
等大哥离开后,黄才良站在后院发起呆来。
黄才良人小,很多事情家里人刻意避开他,所以很多事情他不知道来龙去脉。不过,黄才良能敏锐的从大人们的闲言碎语中得到一些信息,另外,他还能时不时从大哥和姐姐嘴里打听到一些事情,然后黄才良便能从这些信息和事情中得到一点真相,而往往这些真相是其他人注意不到的。
比如这一次,黄才良从大哥嘴里得知爹苦恼的根本原因是二叔和三叔,他不知道什么查验刀具,但是他记得那天在村口和二叔三叔相遇,他也记得那天二叔流露出的眼神。
黄才良心想,如果官府查验刀具跟二叔三叔有关系,那说不定就不是来查验刀具的,因为他觉得二叔三叔还有别的身份,说不定官府查的,是二叔和三叔的真实身份。
不过,虽然黄才良想到这里,但是他知道光这些没多大用,他还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跟爹去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况且他是家里最小的人物,他的话,最多也只有姐姐黄才月认真听听。
哎姐姐!
黄才良脑袋突然一阵激灵,姐姐在家的地位虽然跟自己差不多,但是姐姐好歹比他大几岁,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他得找姐姐问一问。
回到堂屋,黄才良发现其他人都走了,只有自己的娘在收拾桌子。
黄才良先帮着娘收拾完桌子,随后便跑去二妈的屋子。
“姐!”黄才良躲在门口喊了一声,二妈不喜欢他,从来不许他进屋。
“干嘛呀”黄才月蹦蹦跳跳跑到门口。
“走,咱去院里说。”黄才良就像自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神秘兮兮地拉着黄才月往前院走。
老黄家前院有个角落,角落里摆着一些瓶瓶罐罐,这是黄才月过家家的专用场所,一般情况下,没人来这个角落。
“姐,大哥说官府要来查验刀具,你知道吗”两人分别找了把小凳子坐下,然后黄才良便开口问道。
“查验刀具查啥刀具啊”黄才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边摆弄着面前的小盆小罐。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来问你吗”
“哦,”黄才月这才转过头看了黄才良一眼,“我好像听娘说过,咱家的菜刀、柴刀啥的都要到村长那儿登记,是不是村长要查啊”
“大哥说是官府要查,对了,大哥还说起二叔三叔。”
“二叔三叔他们怎么了”
“大哥说,查验刀具跟二叔三叔有关系。”
“哼,大哥又蒙你玩儿呢,二叔三叔又没菜刀放在咱家,再说他们都走了,咋查啊!”
“不对,姐,咱都知道二叔三叔才着家,官府平时不来查验刀具,刚好二叔三叔一回来就查,我觉得肯定是别的什么事儿。”
“良良,你没事儿琢磨这个干嘛呀”
“哎呀,姐,你没发现爹最近很奇怪吗对了,还有公公,老是愁眉苦脸的。”
黄才月回想了片刻,随后点点头,“还真是,今天饭桌上爹一句话都没说,公公连一碗饭都没吃完。”
“就是啊,我觉得爹和公公肯定正为二叔三叔的事犯愁呢!”
“那你说二叔三叔到底还有啥事”
黄才良摇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二叔三叔还有别的什么事。”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姐,你还记得那天咱俩去村口吗就村外的那片梨树林”
黄才月白了黄才良一眼,“能不记得吗那天玩儿得好好的,被杨良俊给堵路上了,要不是二叔三叔,估计咱俩还得挨顿揍!”
“对对对,就是那天。二叔三叔出门时说去大横子叔家喝酒,可是却从村外回来的。”
“噢,你说这个啊,二叔三叔不是说了吗,他们和大横子叔去村外喝的酒。”
“姐,二叔三叔在撒谎!”黄才良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