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外海
在船上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唯一能干的也就是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摆摆龙门阵,海上颠簸,打打马吊什么的是完全不用去想了,船上的人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看似随意,但是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侈画侧耳,周围之人的话题也大多和此次出海有关,有的已经不是第一次入海淘金了,甚至是祖辈以此为业。
画眉四下打量着道:“那老儒就这么把我们晾在这了?侈画靠在栏杆上斜头看了眼海水,颜色已经由浅入深,自言自语的道:“到外海了”。
老儒在甲板上举着一碗酒,面像一鲤鱼雕像兜头泼下,用猪头供奉,俗称"谢洋"。又以布制红白各色三角小旗数面,每旗各书神名于上,分插船之首尾,而后敲响六面铜锣,点亮四盏红灯,升起两面三角神旗。老儒在雄浑的锣声中点着香炷,跪在船头向北三叩首。
子夜时分,船员用绳捆好的芦苇把子点着,由两个人扛着先把船跑遍,而后再跑到甲板,绕着自家的兄弟跑。
画眉见侈画看的饶有兴致便道:“这就是跑火把。在水乡养一只船要两支火把,火把是渔船的两倍。成千近万的火把一齐出动,把渔乡的除夕夜照得如同白昼。”
此时已经进入白热化,铜锣开道,神旗和纱灯导引,火把在后面紧紧尾随。各路火把窜越在船上,此没彼出,其景如龙腾蛇舞,热闹非常。ソ焓保船主依次在各庙进香后,老儒再跑到船沿绕着船边跑边喊:“大将军(大桅)八面威风”,“二将军(二桅)开路先锋"”后面有人呼应道:“船头压浪”、“舵后生风”等吉祥口号。直至火把燃尽。
画眉伸了个懒腰道:“该观天望风了,若满天星斗,风平夜静,便高兴地喊一声‘好天!’这一年,人船平安有天保佑了。这时,若是听见了猫叫,因应了‘猫叫有鱼’的说法而喜出望外。认为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景。”
忽然一人高声喊道:“老大吃鱼头,挡橹(舢舨小老大)吃鱼尾,渔捞手吃中段”,只见一张大网水手正往船上拖,里面一尾鲤鱼想必得有几十斤”。
“有血腥味”,画眉皱着眉头道。
红袖倒倚在船栏上道:“这种网我见过,这种网是用猪血蒸染过得渔网,渔网多用棉线或麻线结成。渔家为增加渔网的耐用性能,从生活积累中,想出血网的办法。血网采用猪血而不用其他牲畜的血液,是因为猪血腥味较大,撒在水里,能吸引鱼虾上网。”
生吃分食完整条活鱼,水手们纷纷带着自制的小灯船,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船栏边儿,将插着被点燃蜡烛的小船放入大海,小船随风向海中漂去。灯影水光,互相映衬,肃穆而神秘。
接着,水手们边摆设供品,焚香烧纸,祈祷此次活动平安丰收。供品中有蒸鸡和鱼,取“吉(鸡)庆有余(鱼)快(鲙)发财”之意。放海灯习俗源于对“妈祖”(海神娘娘)的崇拜。
待仪式完成,老儒走像侈画,对侈画抱颜一笑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俗话说‘行船走水三分忧’,在水上生活不如陆地踏实安全,因此也就相应地出现了一些俗规和禁忌。”
侈画回了一礼道:“不碍事,倒是我们叨扰先生了。”
老儒摆了摆手,突然大喝道:“入海咯,噢走了呀喔呀喔价嗬呀喔价喔呀喔”。
一众水手接口道:“嗨哟咿哟,噢,咿呀,喔呀喔,清风吹来凉悠悠,连手推船下涪州,有钱人在家中坐,那知道穷人的忧和愁,推船人本是苦中苦,风里雨里走码头。龙王垂怜赏俩钱,嗬咿呀嗬喔喔喔嗬喔嗬喔”。
待老儒离开侈画脸色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侈画冷冷的道:“你们觉不觉得很奇怪,按道理祭拜神祗按道理说不应该在船上祭拜的,难免有临时抱佛脚之嫌,他们为何如此着急入海?”
“另外刚才他们虽然每个人都大声喊着号子,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洋溢着到了外海的喜悦,气氛感到很压抑,甚至,我在他们的脸上还捕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他们似乎在担心什么,”红袖道。
外海又称为“大海”,是指大面积咸水区域,即广义的大洋的部分,出了海峡,海面骤然开阔,深度逐渐加大,这就是黄海。黄海因为古时黄河水流入,江河搬运来大量泥沙,使海水中悬浮物质增多,海水透明度变小,故呈现黄色,黄海之名因此而得。黄海是华北的海防前哨,也是华北一带的海路要道。
黄海西临山东半岛和苏北平原,东边是朝鲜半岛,北端是辽东半岛。黄海面积约为八十万方圆,最深处在黄海东南部,约为140米。水手习惯将黄海分为北黄海和南黄海。北黄海是指山东半岛、辽东半岛和朝鲜半岛之间的半封闭海域,海域面积约为8万平方公里,平均水深40米,最大水深在白翎岛西南侧,为86米。长江口至济州岛连线以北的椭圆形半封闭海域,称南黄海,总面积为30多万平方公里,南黄海的平均水深为45.3米,最大水深在济州岛北侧,为140米。
在外海航行数天之后侈画可以确定,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大麻烦,天色昏黄在海面上,海平面太宽广了,视野内没有任何的障碍物,那团乌云就显得格外的清晰,我几乎能看到乌云的边缘,巨大的乌云犹如一团活物一样清晰的悬浮在远处的天空之中,那么低那么黑,接着便感到海浪剧烈翻滚。
突然有人喊道:“爷,爷,海浪这么大,船都要翻了,我们绕过去吧”。
老儒摇头道:“看不清楚云彩那么大?干,避不过,先预防着,让所有的船客都回舱去。”
那人忙大叫道:“都没听见爷说的话吗?船客回舱,不然生死不管,舵手左满,龙王摆尾!”全部的水手发出一声怒吼,那边的舵手一转舵,几乎是瞬间船就倾斜了。
船舱里一片漆黑,舱房里的气死风灯一跳一跳的,发出的光几乎快要熄灭,冰冷的风呼啸着从遮波板露出的口子、从船舷口钻进来,发出鬼怪怒吼一样的声音。船不停地摇来晃去,有好些个昏船的终于将刚才吃下去的粥和鱼吐了出来,不停地吐着酸水。
舱里的人一个个面色如土,用双手掩住耳朵,带着一脸绝望与灰败的气色,萎顿地倒在不停摇晃的舱板之上。
侈画从船舱的通风窗子远远地往外看,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海风也更大了。
红袖道:“依我看原本那老儒的意思是在下雨之前冲出乌云的范围,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了”,一个大浪头打来的时候,画眉没坐稳,一头就往前扎去,还好被侈画一把拉住,顺着她拉着的劲头一收腰,还是险些撞在了舱壁上。
舱里此时已经完全变得一片狼藉,所有人都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大部分人已经放弃挣扎,抱头缩腿,无助的随着船的颠簸而滚动。船客们随身携带的行李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混合那些晕船的人吐出的杂物,这种末日来临般的景象看上一眼,心里就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任你手法通天,任你道术通玄,但在天威面前,凡人终究什么都不是,在这种时候,不要说结印,侈画完全无法控制身体,只能凭本能尽量在颠簸中稳住。
伴随着浪花清晰的拍打声,扑来的是越来越大的海浪,此时这艘船已经从颠簸状态变成了在海浪里翻滚,因为侈画几次都是凌空被甩起,然后重重的跌倒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此时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这一切,只能尽量在落下来的那一瞬,小心的保护自己的头部。
当侈画再一次被晃荡起来,重新砸在甲板上后,侈画发现,除了身体落在甲板上时发出的响声,还有一阵让人寒毛倒立的声音传来,顺着海水一只只怪鱼从窗子灌了进来,体呈卵圆形,侧扁,尾鳍呈又形。体呈灰绿色,背部为墨绿色,腹部为鲜红色,而那让人寒毛倒竖的声音,尖锐的牙齿咬食木头的声音。
不知道是谁高喊一声道:“妈呀,食人鱼”,成熟的食人鱼雌雄外观相似,具鲜绿色的背部和鲜红色的腹部,体侧有斑纹。有高度发达的听觉。两颚短而有力,下颚突出,牙齿为三角形,尖锐,上下互相交错排列。咬住猎物后紧咬着不放,以身体的扭动将肉撕裂下来,一口可咬下16立方公分的肉。牙齿的轮流替换使其能持续觅食,而强有力的齿列可引致严重的咬伤,可想而知如果一口咬在身上是多么不妙。
食人鱼以凶猛闻名,俗称“水中狼族”,食人鲳听觉高度发达,牙齿尖锐异常。咬住猎物后紧咬不放,以身体的扭动将肉撕下来,血的气味引来更多的食人鱼,所以被咬伤,绝对有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