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慢衫还在关心风语呢,两个人还聊到了前两天一起吃的那段饭,当时他给她夹的那块豆腐特别可口好吃,她还软软地说: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去吃呀!不过我可不吃葱!
他记住了,打到屏幕上的,“我想你了”,还没有发出去,风语就说,“分手”?
分手???
这两个字真的是如同晴天霹雳……雷得他无可奈何。
他仔细看了许久,两分钟过了还不撤销,他便回了,“不分,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回来再说。”
风语见状,噼里啪啦地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全部都跟慢衫说了,说了母亲的打击,说了她住院的原因,还说自己明天就要接受命运的安排去相亲了。
她不想瞒着他,也不想伤害自己唯一的亲人。
为了爱情,割舍亲情,说实话,风语是做不出这样的选择的。
哪怕从此以后,她就守着慢衫给的温暖孤单过着许多岁月,却也不想用自己的任性来和父母做对抗。
这件事,说到底,谁有错呢?
要说是父母不够体谅她吗?可是他们却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要说是她的错吗?可她到底是够坦诚了,把事情明白地摊开来讲,也不会贪心地想要得到全部。
说是慢衫的错吗,他何错之有啊?
慢衫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没有苛责风语,没有怪她的选择。
惊弓之鸟没有错。
但他怎么就不能给风语幸福了?
可惜,他也知道男人的保证就像喜马拉雅山上稀薄的空气,太过缥缈虚无,那便只好让他为这份感情多付出一些,朝着两个人前进的方向多努力一步吧。
两个人最终聊得不欢而散,慢衫的会议也暂时搁置下来,跟自己的助理说订票明天回去吧。
*.*
该是冬天了,寒意真的让人无所适从。
早上风语从自己的被窝里出来的时候,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还没有大亮的天空,楼下早餐店却已经开始营业了,冒着热气的蒸包,馒头,豆浆,油条。
店内一盏明黄色的灯,在雾中更是神秘。
楼下停靠着几辆车,还挺有钱。
她看了一会儿,心想着日子难过也得过呀。
昨晚母亲又昏迷了过去,此前一次一次地要她保证去相亲。
风语有些不服气,她有点赌气,有点愤懑地在想:到底为什么?
但是看着母亲孱弱的样子,她终究还是把不满给咽了回去,她被父亲给叫了回来住着,让她明早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相亲。
母亲在病房里住着,而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相亲?
不知道是她有毛病还是母亲有毛病了。
她进了浴室,洗漱以后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真的是眼眶都红肿得不像话了。
啧啧啧,少女不经蹉跎啊。
到底是没打算让自己吓到别人,风语收拾收拾自己,至少不会太吓人地就出门了。
她这边刚出门,楼下的一辆车,也缓缓地开动。
*
病房。
风贾把水递给了自己的老婆,“该吃药了。”
贾姨哭得也是眼睛都肿了,这几天一看,都要眯起来变成一条线了,脆弱得不行。
风贾不赞同地看着她,“唉,你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你看看你啊,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贾姨就着水把药给吃进去,叹口气后便开口,“我是对不起这孩子了,要是她最后真的不幸福,为了这件事,我把自己赔给她吧。”
风贾的手抖了一下,他这个老实人的面容闪过一丝愤恨,“怎么可以!关你什么事!你瞎想些什么?!何必把自己摊进去?”
贾姨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傻,为了女儿做太多。
可没想到风贾却是开口,“我们明明可以全身而退!”
贾姨震惊地看着他,便听见他开口,“不是说了吗,那个相亲的也是个不错的人,咱们也算是积德了,到头来也没有给风语找个那么差的,只要她安心结婚,生子,失忆,咱们就可以是她一辈子的父母!这件事,谁查得出来!”
他压低声音,语气飞快。
贾姨再次震惊地看着他,“老伴啊,你还想做人家一辈子的爸爸啊?”
她这几天也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老伴对那个孩子如何如何,那态度简直可以说比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是天差地别啊
就这样,还想继续做人家父亲,莫不是为了继续折磨这个孩子?
可是,风贾就是典型的那种欺软怕硬的人,他脾气不好,性格不好,外表是个老实人。
遇到了比自己强的,他欺负不过去,自然就怕了,怂了,真老实了。
可要是遇到了弱的,他就会上瘾,一直欺负人家。
风语这孩子,也实际上并不弱,可是基于身份,她就得对自己的父亲多几分尊重。
现在,风贾想要利用风语的这份尊重,在她看来,真的是万分痛心!
“老伴啊,你听我说,那孩子也太不容易了,咱们就不要老是折磨她了吧?”
风贾哼唧一声,“这件事,要做就得做一辈子,何况她本人也有存钱,以后给咱们养老不好?咱们可是为了她而改名的,半途而废,事情揭露,你和我有得好过?”
贾姨踟蹰不已,“这件事能瞒着一辈子吗?”
风贾继续哼,“咱们女儿出马能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让她失忆一辈子,难吗?”
贾姨耷拉着脸色,那张本来就憔悴的面容,现在更是透着苍白,和营养不良的蜡黄。
是啊,都上了这船呢,怎么还指望能下去呢?
就让风语失忆一辈子吧。
*.*
风语等了很久,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才姗姗来迟。
风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来,这个男的五官还算可以,穿着白色衬衣黑色休闲裤,外面套一件褐色大衣,身姿颀长。
只是,再好看的人也入不了她的眼里。
男人看了风语一眼,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几下,风语看得极不耐烦,却还是秉承着良好的教养开口说,“你好,我就是风语。”
男人没有出声,手指持续地敲着桌面,听起来不知道像是在算计什么,风语有点不耐烦起来,面色有些难看,她把手搭在桌面上,正想开口解释些话,却听见对面开口,“长得也不怎样嘛。”
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