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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草长得何止任『性』,简直就是嚣张。
它长得跟她在工厂看到的植物很像,只不过叶子略大一些,那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张开,叶子的顶端有触须状的触须在轻缓的来回飘动。因为它动的方向和风向不一致, 显得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是这公寓是高层。吴闷闷这屋子因为经常空着,连仙人掌这种不怎么需要打理的植物都没有, 哪来的藤蔓植物!
她看这植物的触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莫卿卿瞄了眼四周, 从茶几上抓起纸巾盒对着那绿『色』藤蔓扔了过去。
就在纸巾盒砸在绿藤上的瞬间, 那长得很像人手掌的叶子一卷,如同人抓住东西般将纸巾盒卷住。那触须牢牢地裹住纸巾盒还不断地朝外渗着绿汁。随着绿汁的渗出, 一股有点像臭屁虫放屁的难闻臭味弥漫出来,那树脂材质的纸巾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它融化后,一滴都没有掉出来,像是完全被叶子吸收。
这么冷的天, 莫卿卿吓出了一身汗。
她要是一个不小心走过去, 估计就得步上纸巾盒的后尘。
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超市会出现抢购。
莫卿卿不敢跟这些嚣张的植物大作战, 她想打电话报警或者是找消防人员来处理,可手机仍然一点信号都没有。天气不好, 屋里又没电, 显得屋子里分外阴暗, 再加上这见鬼的可怕植物在这, 莫卿卿一会儿都不想多呆,只想拿了行李和被子就走。
她的行李和被褥都放在衣柜里的,可衣柜大门上已经有这可怕植物爬在上面。
她试着轻轻拉了下衣柜门,那些植物的茎叶触须像是被惊动般攀着衣柜门便伸了过来。
叶子上的触须扭动着,还朝外释放着绿汁,衣柜门上染了绿汁的地方开始融化,跟着便有更多的叶子卷了过来。她又拉了拉衣柜门,整面墙上的叶子都发出轻颤声朝衣柜门方向挪动,落在衣柜门上的叶子全朝衣柜门上吐着绿汁。短短的几个呼吸的时间,衣柜门被腐蚀得坑坑洼洼惨不忍睹不说,大半的衣柜门都让它们给占据了。
莫卿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去拿行李被褥,估计得把她的小命搭上去。
她想到床上还有一床空调被,便想去拿床上的那一条,待到了床边,才发现靠窗的那一侧床沿已经有不少绿藤爬在上面,不仅把铺在床上的空调被腐蚀了,连床垫都没放过。
莫卿卿没敢再打这空调被的主意。她想起吴闷闷有一把军用匕首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她不知道还在不在,顺手拉开身旁的床头柜见到匕首正放在里面,赶紧把匕首拿出来揣身上。她想到晚上实在太冷,又不死心地朝衣柜看了眼。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半扇衣柜门已经陷落。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是一件都不指望了。
可天实在太冷,大白天她都冻得直哆嗦,到晚上只有三五度的气温,这可怎么活。
莫卿卿想到晚上那么难熬,一咬牙,猛地冲到衣柜前“砰”地一下子把衣柜门朝着靠窗的方向一推。那被绿汁腐蚀不堪的衣柜在她的大力冲击下“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带她放在衣柜里的行李箱、被褥都被带了下来。她的行李箱和被褥有好几根绿藤扎了进去,被腐蚀得像被虫子啃过似的。
衣柜门、行李箱、被褥压在绿藤上,刺激得绿藤像虫子般扭动着,且大量地渗出绿汁将其融解。
莫卿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有点腿软。
她见到墙上的绿藤顺着她刚推过去的另一扇衣柜门延伸过来,打了个激灵,这时候顾不得别的,赶紧去把挂在衣柜里的冬装取出来。
绿藤就距离她的脚不到两尺的地方,还正不断地朝她伸过来,她害怕,抖得厉害,连取了好几下都没把挂在衣架上的那一堆衣服取下来。
莫卿卿急了,再不敢贪多,拽住件羽绒服一把扯下来抱在怀里,连滚带爬地往大门口跑。她一口气跑到门口,远远地看到绿藤把阳台的门都快封住了,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浑身不停地哆嗦哆嗦再哆嗦。
小区外传来放喇叭的声音,似乎还在试音,正放着歌,然后又是“喂喂喂”的声音。
莫卿卿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人声,觉得沾了些人气,多少踏实了两分。可她仍然控制不住颤栗,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怕的。她战战兢兢地把羽绒服穿上,这才觉得暖和点。
大南方的冬天不冷,羽绒服都是轻薄款,她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晚上的气温。可这时候,薄羽绒服挡不住,也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楼下传来小区的广播喇叭声:“居们朋友们,我是小区的义工,你们可以叫我牛大妈,最近天气有点反常,还出现了一些未知植物,请大家不要惊慌,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会处理好这些。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要努力地发挥自我救助精神,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我们组织出一支义工小队到每家每户清理那些飘落在阳台上的草种幼苗,争取努力地把它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莫卿卿听着义工大妈的话,下意识地朝那把阳空都封了起来还会吐绿汁融蚀物品的绿藤看去。她深深地觉得要是普通人在没有装备有效防护用品的情况下去清理这些绿藤,即使这些绿汁属于腐蚀『性』无毒植物,对人不会造成生命危险,那绿汁沾在人身上,估计也会烂掉一大片皮肉。
况且,就这些植物的凶残样,莫卿卿要是相信它们不会对人造成威胁,还不如去相信她爸会对她好!
她见植物离客厅还有一段距离,又到茶几抽屉中找到纸笔,写了张纸条贴到大门上:危险!!屋里有可怕的腐蚀植物!!!
莫卿卿揣着匕首关上门,离开了吴闷闷家。
她进电梯的时候,见到邻居正大包小裹地从电梯出来,邻居采购了满满的一大堆食物、水和日常用品,还有羽绒被,把电梯都快塞满了,搬东西都搬了好半天。
莫卿卿被我国人民的抢购精神和抢购力量,又一次深深的震惊到了。
她出了公寓楼,就见小区的广场上放着一个跳广场舞的大音箱,一个胳膊上戴着袖章的胖胖的四五十岁模样的大妈正在那慷慨激昂地鼓动着大家要团结起来向植物们宣战。义工大妈还在那里叫嚷着:这个时候我们要自救,不能给『政府』添麻烦添『乱』,我们要相信『政府』。
莫卿卿出了小区。她肚子饿,又转身去旁边的面馆去吃面,才发现小区门口那一排餐馆都关门了。她站在餐馆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理由:停电了,确实不好做生意。
她见到旁边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都要关门了,赶紧几步赶过去,说:“等等!我买点泡面……”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便利店里只剩下空货架。
店员告诉她:“卖完了,关门了。”对莫卿卿一指,说:“你去旁边的大超市看看吧。”
莫卿卿又转去超市,好不容易从排成长队的人群和他们拿着的满满的货物中挤进去。
超市的货架几乎都空了,食物、水,牙刷、牙膏等日常用品货架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拖把、洗漱用品、衣架、托鞋等还有货。
莫卿卿看着空『荡』『荡』的超市,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太够用。
她想了好半天,这情况跟末世小说里的末世场景有点像。她朝外看了眼,没见有丧尸暴发什么的。就屋子里的那些植物迎来末世?
扯!据她所知,目前还没有植物能够打败一种叫做“百草枯”的农『药』。
对呀!百草枯!
莫卿卿想到这个,就想去找卖农『药』的铺子,准备弄点百草枯回去把吴闷闷家里的绿藤给清理清理,以免让那绿藤把屋子给毁了。
她见路上已经大塞车,堵得不少司机都不耐烦地长按喇叭,歇了坐公交车的心思,沿着路边走,想着看能不能遇到还在营业的超市或小餐馆垫垫肚子顺便找找『药』铺。她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农『药』店。去到店里她就见到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问有没有除草『药』。
农『药』店的人说:“都卖完了!”
莫卿卿想了想,进去打听:“请问,最近买除草『药』的人很多吗?”
『药』店的人回答说:“多。”
莫卿卿还想打听,又有人过来买除草『药』。
『药』店的人说:“除草『药』没有了,全卖完了!”不仅语气不不耐烦,连表情都很不耐烦。
那店员又向别的店员抱怨说好多店都关门了,他们还要上班,担心家里有没有去买到米粮,又抱怨『政府』只知道出来避谣,也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店员拿出小白板写上“本店除草『药』已售罄”挂了出去。
这么多人买除草『药』,还出现抢购『潮』,难道是大规模爆发带有腐蚀『性』的绿藤植物?是生化武器泄『露』?
莫卿卿不明情况,只能这么胡『乱』猜测。她『摸』出手机看了看,依然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却连点吃的都买不到。
她担心晚上流落街头,便想回工厂去,可看外面那堵得动弹不得、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车龙,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坐得上公交车,更怀疑公交车能不能开走。
她没办法,只好试着去公交站,结果发现公交站挤满了提着许多东西的人,这些人神情焦急地张望着,似在等着公交车开过来。
莫卿卿在公交站台前等了半个小时,面前的塞得严严实实的车几乎没有动。车挤着车,还有车要夹塞『插』队,最后偌大的城市干道堵得堵得连电动车都挤不过去。
莫卿卿觉得眼前的情况很不对劲。她回想了下发生这些事件的经过,理了半天没能理出个头绪,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她等到天都黑了,公交车也没有来,眼前堵得严严实实的车流更不见有丝毫前移的迹象。
风倾然继续朝商场里面走去。她不停地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在照到消防栓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待看清消防栓的玻璃破了,里面的消防斧头也不见了,才将手电筒光移到别处继续搜寻。
莫卿卿赶紧跟上。
商场里满是狼藉。卖香水的区域,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展柜的玻璃碎了,许多香水被打破了洒在地上,地上满是零『乱』的脚印,还有斑驳的血渍溅落在周围。
莫卿卿严重怀疑这里遭到过哄抢洗劫。她好奇地问:“风倾然,你说珠宝首饰区和香水化妆品区是不是被抢过呀?”
风倾然回道:“也许吧。”她顿了下,又说:“通常来说,自然界里的捕食者大多数都是靠气味来分辩和追踪猎物,在如今这情况下,喷香水在身上是件非常致命的事。”她说话间,抬臂闻了闻自己胳膊上的味道,说:“我俩能活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俩在地震时从腐尸和蘑菇丛中爬过去,沾了许多尸臭味和蘑菇臭味和其它的味道把我们身上的活人味道掩盖住,『迷』『惑』了那些捕食者。”
莫卿卿想起她俩之前遭遇到的那些野兽,很是认同地“嗯”了声,说:“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说话间,加快步子离开香水区。她问:“回头我们要不要再在尸体上多蹭几下?”
风倾在瞥了眼莫卿卿,很怀疑莫卿卿只要能活命,会能干出抱着尸体睡觉的事。她说:“尸体变质腐烂过后,会容易滋生出致命的病菌。”深深地看了眼莫卿卿,说:“这是常识。”
莫卿卿扔给风倾然一记白眼,暗暗腹诽:“你一个非洲难民还嫌弃我没常识。”她想到风倾然用一根钢筋戳死野兽的壮举,很是识趣地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她俩说话间,穿过香水区,走到靠近大门处的扶梯前。
风倾然很警惕地拿手电筒先照了圈四周,没见到有捕猎的食肉动物在附近,这才招呼莫卿卿走向扶梯。她先看了眼扶梯口的指示牌,再领着莫卿卿往楼上走。
莫卿卿上楼后被眼前混『乱』的情象惊呆了。
地上扔满了垃圾杂物,空气中充斥着尸体的腐臭味、屎『尿』味等各种难闻的味道;店里的衣服几乎全空了,还挂着标签的衣服被扔在地上踩满了脚印。地板上、沙发凳上、椅子上还留下用卷起来的衣服做的临时枕头,显而易见,有人曾经把这些地方当床睡过觉。
角落里还有或蜷或躺的尸体,发出一阵阵难闻的尸臭味,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随处可见斑驳的血痕,甚至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下都有已经干了血迹。那些尸体身上没有被植物种子感染的痕迹,莫卿卿也看不出他们有被什么倒下来的物品砸死的迹象,她感觉这些人是被杀死的。
风倾然见到莫卿卿满脸震惊地盯着这些尸体一动也不动,想到莫卿卿缺少对人的警觉『性』,对莫卿卿说:“大环境变了,我们可能会被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动植物杀死,也极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自己的同类杀死。物资、食物、甚至女人,都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
莫卿卿明白风倾然的意思。她默默地将视线从尸体上收回来,朝风倾然看去。
风倾然继续打量四周,搜寻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商场里的水龙头里早没了水,餐厅区、冷饮店里的食物都被扫『荡』一空;卖床单被褥的区域,所有的被子、毯子都被搬空了,只剩下一些枕套、『毛』巾手帕等。运动用品店里的刀具、照明器具、防护器具、帐篷等所有她俩能够想到的用得上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风倾然不死心,又去到楼梯口找消防栓,发现所有的消防斧头都没了,其中一个消防栓旁还有两具被斧头砍死的尸体躺在那。
莫卿卿想起灾难发生的那天,路上大塞车,许多人堵在路上回不去。她估计有很多人避到商场,被困在了这里。因为人太多,食物以及晚上的寒冷都成了问题,于是,发生了抢夺,甚至有人为此付出『性』命。
两人在商场搜寻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用的物资,也没有见到太多尸体。很显然,困在商场里的人都撤走了,在他们撤走的时候,顺便卷走了他们用得上的一切物品。
莫卿卿问:“要不我们去地下的停车场看看?”
风倾然犹豫了下,觉得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又去到地下负一楼的停车场,她们踏进停车场,便见到满地碎玻璃,停车场里的车几乎都被砸,许多汽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垃圾杂物、超市购物袋、食品包装袋满地都是,四下的角落里随处可见大小便。
莫卿卿与风倾然两人互视一眼,很是无语。她俩能想到地下停车场里的车,别人同样能想到。晚上那么冷,躲在停车场的车里比躲在外面暖和得多。
风倾然仔细检查了承重墙和承重柱,确定没有坍塌的危险,对莫卿卿说:“这地方暂时应该是安全的,我们找辆车睡一觉。”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找了辆靠近楼道、不太显眼的角落里的车睡觉。
风倾然本想提议和莫卿卿轮流放哨,可看莫卿卿放下车座靠背躺上去就开始打哈欠的困劲,便把话咽了回去。
她看着很快便闭上眼睡熟了的莫卿卿,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很是心酸。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
她被感染了,她的女朋友带不走她,把她留在户外用品店自生自灭。
被感染的痛苦,被遗弃的绝望,对生的渴望,那几天独自煎熬的日子如同一场恐怖的梦魇。
她以为自己熬不下去、必死无疑,莫卿卿出现了,救了她一命。
刚才,她俩逃命时,她体力耗尽跑不动了,莫卿卿想都没想,背起她就跑。她看莫卿卿的反应,显然没有想过扔下她不仅能够跑得更快,还能让她当饵,争取更多的逃生机会。莫卿卿把冒着生命危险切下来的肉,大部分都喂给了她,没有考虑下一顿饭要怎么办的问题。她从莫卿卿之前的态度便知道莫卿卿的想法是天知道她们能不能活到吃下一顿的时候,所以是有得吃就吃。
风倾然关了头灯和手电筒,默默地窝在汽车座椅中。
四周一片黑暗和寂静。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伴随着密集的踩踏在汽车上的声音和撞击声响起,把睡梦中的风倾然和莫卿卿惊醒。
两人同时坐起身。
莫卿卿惊惶地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只听到黑暗中似有许多动物踩着汽车在地下车库里『乱』蹿『乱』撞,发出一连串的声音。
又一声震天吼啸声响起。
莫卿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远处有亮光,似乎是车库出入口。她听这声响,似乎有大型猛兽在捕猎,那些猎物逃进了车库里。那头传来震天吼声的猛兽则因为体型太大,进不来,被拦在了车库外面。
莫卿卿心想:“不知道这群逃命进来的野兽吃不吃人?”她觉得这些野兽吃人的可能『性』太大。这想法让她缩紧身子,慢慢地往车座下躲。她刚钻到一半,就见到风倾然突然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还把汽车喇叭按出一长串刺耳的声响,吓得那些正往她俩冲过来的野兽们齐齐调头朝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风倾然对莫卿卿叫了声:“小莫,走。”将放在后座的登山包拎出来,快步朝着旁边的楼道跑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楼道,莫卿卿迅速地关上防火门。
风倾然打开手电筒照明,把登山包递还给莫卿卿,两人沿着楼道上到一楼。风倾然刚拉开防火门,就听到大堂中传来野兽打斗的嘶吼声。
她俩瞬间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轰”地一声撞击声响从楼下传来,似乎有野兽撞开了防火门。
风倾然和莫卿卿互看一眼,拉开防火门冲进了一楼,跟着就看到两头足有四五米高的巨兽在商场大门处打成一团,扶梯都被它们撞烂了。
她俩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另一侧的扶梯狂奔而去。
身后的楼道里传出一声野兽的嚎叫声,那声音急促尖利,似乎在招呼它的同伴们。
莫卿卿走了大概有半条街,见到一家小旅馆。她吸着有点堵的鼻子,朝坐在柜台后正在吃泡面的中年女人问:“老板娘,有客房吗?”她看到泡面都觉得馋,闻着泡面香只觉得自己更饿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有。”指了指房价牌。
莫卿卿问:“有泡面卖吗?”
老板娘又看了她一眼,说:“十块钱一盒。”
莫卿卿觉得自己这会儿饿得能吃下三盒泡面,她想到明天还要吃早餐,于是张开手指,比了一个“五”字,说:“来五盒泡面。”她又瞄了眼旁边已经开了箱的一件矿泉水,说:“再来两瓶矿泉水。”
老板娘给了她矿泉水和泡面,又让莫卿卿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
房费六十,泡面五十,矿泉水两瓶六块。
莫卿卿兜里的钱瞬间缩水了四分之一,这让她一阵肉疼。
老板娘吃完泡面,领莫卿卿去楼上的房间。
房间在三楼,很是破旧,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条厚棉被,屋子里还有股霉味,厕所的马桶发黄,看起来很脏。好在屋子的窗户玻璃是好的,不透风,更有拇指粗的防盗窗焊得严严实实的,不怕晚上有小偷爬进来。
莫卿卿找老板娘要了开水冲了两碗泡面,捧回房间,坐在桌子前对着老板娘给她的两根蜡烛吃完了面。
她吃过泡面,用小旅馆备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漱过后便准备上床睡觉。她刚躺下就听到有暴雨浇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跟着便打起了雷。她起身拉开窗帘,只见雨夜中还有很多亮着车灯的汽车停在路上,车喇叭声按出长串声响。
有外面那些堵在路上不得动弹的司机作比较,她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惨,好歹这会儿没在雨里淋着。
莫卿卿不知道吴闷闷现在怎么样了。她又拿出手机,见到手机只剩下一格电,仍然是没有信号。她怕手机的电用光了,便将手机关了机,这才钻进厚厚的、带着些别人用过的不知道是没洗还是没洗干净的异味。
六十块带独立洗手间、浴室的小旅馆,她只能凑合。
莫卿卿睡了没多久,就听到走廊一直有人说话的交谈声、脚步声。她听了下,好像是因为外面下雨,路又堵上了,很多回不去的人只能就近找旅馆入住。
她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莫卿卿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惨叫声,一下子惊醒了。
她睁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有汽车喇叭声响和下雨的声音。她坐起身,『摸』到床头柜上的打火机和蜡烛,点燃后举着蜡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见到玻璃窗上都是雨,透过玻璃窗,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车灯。她贴在玻璃窗上仔细地朝外看了看,外面的公路上亮着很多车灯,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似乎那些司机还被堵在路上。
莫卿卿感到奇怪:为什么没有交警来疏导交通?
她只是奇怪,但找不到答案,只好又爬回床上睡觉。
她不知道睡了久,听到“啊——”地一声惨叫从楼下传来。
莫卿卿在睡梦中又被惊醒,她起身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就见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雨也停了,一抹鲜脆的绿『色』正在晨风中迎风招展。
那是一株大概十厘米高的小绿草,嫩绿的茎上顶着芽苞,芽苞上还有柔软的触须。那浅黄『色』的根须从略有些变形的种子里破壳伸出,倔强地扎根在贴了瓷砖的窗台上。
要是在这之前,有谁跟她说光滑的瓷砖上不需要土、有点水就能种草,打死她都不信。
可这会儿,这小绿芽就在眼前,那细细的芽苞迎着风正一点点地舒展开,生长着,昭显出它蓬勃的生命力。那原本光滑的瓷砖随着它生长时往下扎进去的根,有裂缝正在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
莫卿卿扯开嗓门发出了“啊——”地一声堪比女高音唱腔的惨叫。
这破草,居然阴魂不散地长到这来了!
莫卿卿可以预见它很快就会穿透玻璃窗,像占据吴闷闷的屋子一样占据了这房间。
莫卿卿惨叫过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上的打火机、匕首、两根只燃了一小截的蜡烛揣进衣服口袋中,抱起她的三盒泡面两瓶水就朝楼下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大门口,眼前见到的景象让她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一片延绵成片的蘑菇海洋出现在她的面前。
人行道上、绿化树下、车顶上、公路上,到处长满了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