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位于近郊的一幢别墅,占地面积约莫四百平方米,穿过铁闸门,只见别墅的前后建有两个独立的院子,两旁草坪葱绿,中央的游泳池蓄有干净的水,阳光正好的夏日,无人的水面波光粼粼。
别墅附近并无人居住,距离市区遥远,除了出门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周围鲜少人经过,想必也是富贵人士建做娱乐之用。
而如今,原本一派祥和的别墅区却笼罩在一片极为阴郁的煞气当中。
黄忠鑫双手被绑缚在后,双膝着地,带着头套,除了桌上的一盏台灯还起着微弱的照明作用,四周漆黑一片。
这时大门被人打开,黄忠鑫目不能视,只能透过听力从纷乱的脚步,与硬底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猜出进门的是数名男人。
没多久,他的头套被人粗鲁的拿开,紧接着有人抓住他的头发,重重的往茶几上灌。
他哀嚎一声,手脚被绳索勒出的血痕在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原本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这会儿突遇强光,他一时睁不开眼,跪趴在地上缓和了一阵,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类似于书房的屋子,木地板上踩着数双擦得程亮的皮鞋,再往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古色古香的书柜,里面囊括各国名着与各种他没见过的书籍,而在书柜的下方则放着几瓶82年份的拉菲,换算成人民币约莫是八万元一瓶。
黄忠鑫又扫了眼书房内带着点古韵的装修风格,雍容大气的作风,从每一件摆设,哪怕是桌子上的一支笔,都能看出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黄忠鑫被打得眼冒金星,狼狈的起身,迎上面前的男人。
正对着他的是一组纯黑色的环形沙发,沙发上倚着一名西装革履,气质温和的男人。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眸光微冷,虽未发一语,却贵气逼人。
这时,有侍者开了一瓶红酒,慢悠悠的给他斟上。
卓然淡然微笑,眼看着侍者躬身退下,他移开目光,状似无意的晃了晃手边的红酒,问道:
“你是谁?”
黄忠鑫愣了下,大脑一时有些犯懵,刚出门的时候,司机还没把车开到公司就被一大帮人敲晕绑了回来,现在倒好,他不知道他是谁,他绑他做什么?
“你们是不是绑错了?”他想到这个可能性,直起身问。
可对方只是斜睨他一眼,依旧慢悠悠的品茗美酒:
“没有绑错。”
黄忠鑫一顿,愤怒的骂了句娘,各种侮辱性的词汇还没能出口,头发又一次被人抓住,重新灌上茶几,“砰砰砰”一连数次,撞得他头破血流。
他满眼惊恐的回过身,目光掠过身后的男人,心下蓦然一惊。
陈锋!
那个在A市几乎垄断了所有赌场生意的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黄忠鑫没了先前的底气,既然这个男人能使唤得动陈锋,背景必然不简单,他用力吸了口气,自己在他们手上,本身处于劣势,不妨冷静下来,弄清楚他们的目的。
外面的几缕阳光透过沙发旁的落地窗洒进来,仿佛替男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卓然若有所思的捏着高脚杯,倚着沙发看他良久,眸子倏然一冷,说道:
“四天前被你绑走的两个人,现在在哪?”
黄忠鑫惊愕的看着他,脑子里飞快的转动了一下:
“什么人?我只是个正经的生意人,怎么会干那种犯法的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他大声喊冤,目光真挚,还真像那么回事。
唇边的笑意褪尽,卓然面色一冷,陈锋几乎是瞬间的又抓住他的头发,继续往茶几上灌。
黄忠鑫哀嚎一声,这回不知被撞了几次,一时间,视线一度被血水遮挡。
“我说,我说!”
他狼狈求饶,陈锋得令,终于松开了手。
黄忠鑫头晕目眩,用力的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说:
“他们具体被绑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提供消息配合他们的行动,到时候三十亿赎金归他们,我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他目光闪烁,绑架顾倾城这种犯法的事他当然不会亲自动手,交给外人做,到时如果出了问题,他还能想法子脱身。
卓然目光一凛,黄忠鑫又一次被灌在茶几上,他惨叫: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如果不信,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顾家那小子在哪啊!”
男人粗噶的惨叫声又一次在屋内回荡,卓然轻轻抿了口红酒,似乎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直到叫声停止,陈锋来到他身边。
“卓少,他晕过去了。”
“浇醒。”卓然抬头,清晰的吐出两个字。
黄忠鑫迷迷糊糊的被一盆水泼醒,他打了个哆嗦,目光涣散的呓语。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陈锋静伫一旁,他有着丰富的拷问技巧,黄忠鑫不是硬气的人,都做到这份上了,说不定他真的不知道。
难道线索要断在这里?
卓然表情一凝,眼底慢慢变得冷沉。
他动也不动的叫来陈锋,耳语两句,只见对方眸色一亮,恭恭敬敬的走了出去,走的时候还特意绕过了地上的老男人,生怕他的脏血污了他的鞋。
黄忠鑫不明所以的倒在地上,他确实没说谎,他不知道顾倾城他们被绑在哪里。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陈锋提着一个黑色的麻袋进门,他逡巡一圈,直接打开袋口,将约莫有数百条的绿锦幼蛇倒在他身上。
黄忠鑫一惊,面上晃过一丝惧意,可看着陈锋找来的蛇,不过都是巴掌大的小东西,挪着手指粗细的身体,发出嘶嘶的声音在他身上爬行。
他心里不屑,这群人当他不识货?这种小东西吓吓无知妇孺还行,真以为他不知道这些蛇是没毒的?
可他不动声色,洋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抬头看着卓然。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把人绑在哪!”
卓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目光冷淡,连动都没动。
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头笼罩,黄忠鑫抬眸,看到陈锋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漏斗,吩咐手下把他扳直,而后有人粗鲁的将漏斗塞进他的嘴里。
瞳眸蓦然大睁,黄忠鑫看着陈锋捏起了一条只有小手指粗细的幼蛇,晃了晃蛇身作势要往漏斗里放的时候,他吓得哭了出来。
“不!不要啊!”
卓然眯起眼看他,漆黑的眸色毫无波澜,平静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把地址告诉我,或者……”他瞥了眼不知不觉已经爬满一地的小蛇,勾起唇,面色阴郁得吓人,“这里有三百条绿锦,你放心,这些小东西没有毒,不过你活了半辈子,还没有生吞过活蛇吧,今天可以试试,我这人很讲信用,你把他们吃完,我放你走。”
黄忠鑫惊惧的看着他,瞳孔爆睁,整个人位于将要崩溃的临界点,一时没忍住,眼一翻又一次晕了过去。
照例是被泼醒,这次黄忠鑫没再嘴硬,他虽然不知道绑匪把顾倾城绑到哪,但是做为合伙人,他知道绑匪的头目是谁。
——
自从知道他们有可能撕票以后,明雅便留了个心眼,她藏起在角落里捡到的石块,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将石头的顶端磨尖。
而后她开始留心观察绑匪的换班时间,发现他们一共也就四个人,分着两队轮流看着他们,白天一个班次,晚上一个班次,中间会有一名当地的妇女端着盆进来让她们小解。
仓库里又是长期不透风,总是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子霉臭味,吃的东西不是面包就是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明雅还能坚持下来仅凭着胸口的一口气。
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母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倒下。
所以连日以来,别人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不管有没有营养,至少体力要保存好。
而两天过去,一旁的顾倾城似乎并没有转好的迹象,她心里害怕,趁着绑匪给他们送饭的时候,商量到:
“他快不行了,你们给他买点药吧,假如顾老爷子在交赎金前要求见儿子一面,看到现在的顾倾城,他会怎么想?赎金能否顺利到位都难说。”
明雅观察过一阵子,四个绑匪中也就这个戴猫面具的男人脾气较好,于是就大着胆子跟他商量。
“一点退烧药而已,花不了几个钱,为这点小事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对不对?”
对方动作似乎顿了下,她看不到他的脸,所以拿不准他的意思。
“啰嗦,你到底吃不吃?”绑匪大呵。
明雅连忙凑上前:
“我吃。”
她有些失望,吃完自己那份,见男人打算喂顾倾城,可顾倾城这时已经病得说不出话了,除了躺在地上哼唧两声,浑身烫得快烧起来。
男人动作一滞,也不费心喂他什么,只是丢下一瓶水便走了出去。
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又折了回来,手里拎着从某个药房买回来的退烧药,按照说明书上的份量给顾倾城喂下去,末了又灌了他几口水,动作之粗鲁,明雅瞧不过眼,却忍着不出声。
等他走后,她凑上前摸摸他的脸。
“好点了吗?”
顾倾城咬牙撑着,侧身躺在地上朝她点了点头。
明雅见状,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的动静,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挣脱一早就被割断的麻绳把他扶起来。
她从地上拾起那瓶矿泉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两口,随后沾湿双手,往他额头、脸、脖子、手臂上抹凉水,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倒在她身上,她这才拧好瓶盖,将水瓶放回原处。
漆黑的角落中,两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隔着炙人的体温,她甚至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她不能在这里等死,但是她又做不出丢下顾倾城,自己逃走的事,所以他的身体一定要好起来,毕竟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已经自顾不暇,实在无法分身照顾他。
隔天他们照例在黑暗中度过,只是山里的空气变得更潮闷了,仿佛山雨欲来,天上飘来大片大片的乌云,凝结成块,就像一个巨大的锅底,黝黑而低沉。
屋外偶尔传来昆虫的叫声,像是避难,“吱喳”一阵以后,又恢复一片平静,直到电闪雷鸣,整个夜空忽然炸开,豆大的雨点开始洒落屋檐,越来越密、越来越急,也为连日的干旱带来一丝甘露。
睡了一晚上,顾倾城已经好了很多,早上明雅趁着他们不在,又喂他吃了一次药,他现在的精神已经比前几日要清醒。
他靠着她小憩,脸上还呈现着大病初愈的红晕。
“明雅,如果有机会你就跑吧,不要管我。”
明雅缩着身子,雨后天凉,她总感觉寒气正从四面八方的涌来。
“没你在,我一个孕妇能跑哪去?”她压低了声音说,“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顾倾城轻轻的点了点头。
趁着这个时间,明雅解开了双腿上的束缚,后来怕被人看出来,又打了个活结,等到紧急关头,至少四肢能得到自由。
她发现自从顾倾城发烧以后,那群绑匪的警惕心开始松散,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她这个孕妇当一回事,如今顾倾城又倒下了,试问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明雅拧了拧眉头,他们越松散,越瞧不起她,就对他们越有利。
只要顾倾城恢复体力,再加上点技巧,他们能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明雅边想着,边去解顾倾城的麻绳,和她的一样都打了活结,谁知道就在这时,原本紧锁的大门被人很突然的拉开。
明雅听着大门“吱呀”一声响,心尖蓦然一跳,连忙背过身,佯装一副被绑缚的模样。
可绑匪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看她,手里拿着手机,在这个雷雨的天气,声线透出一丝诡异。
一道闪电划过,强光映出他狰狞的剪影。
男人脸上带着面具,哪怕看不清五官,也能依稀由他的语气中知道他在发怒。
他嘴里骂了声娘,回过头,用力的掐断电话。
“出了什么事?”她尽量的将自己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往顾倾城的身旁靠了靠。
对方没有回话,径自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摘下自己面罩。
黑暗中,明雅能依稀看到男人的五官,没什么特色,但还算端正,脸上麻子不少,眉毛粗浓,只是一双小小的单眼皮,眯起眼的时候看起来极为凶狠。
明雅心下一沉,一名绑匪让你看到他的脸,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将要撕票。
“真他妈不走运。”他呸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一只匕首,“高不高兴?你们的救兵来了。”
明雅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瞬间冻成了冰棍。
“逃跑需要时间的,你与其跟我们耗着,倒不如争取时间逃走。”
对方冷冷一笑,由刀刃处晃过的寒芒在黑暗中刺痛了她的眼。
明雅看他一步步的走进,知道他的目标是自己,一颗心脏跳得厉害。
哪怕是未曾怀孕,她也没那个把握能正面与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搏斗,更别提现在还顶着一个大肚子。
男人没再跟她废话,提起匕首,眼看就要往她的心脏部位扎下。
明雅心神一动,笨重的身体来不及躲。可却有个人比她更快一步的飞扑过来。
顾倾城喘着粗气,死死的按住男人的肩膀,明雅也因此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隙。
她不敢停留,捡起一旁的石块毫不犹豫的朝对方的太阳穴上砸,鉴于外头还有一名同伙,顾倾城松开了他的肩膀转而捂住他的嘴。
明雅用力的敲了两下,见男人倒下后夺过他的匕首,她盯着他心脏的部位,咬了咬牙。
长这么大别说人,她连鸡都没杀过……
可现在不杀他,难保等下他醒来,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明雅深吸了一口气,试了几次还是没能刺进去,眼看着顾倾城倒在一旁已经没了力气,她转而来到男人的大腿部位,狠狠的扎了两刀,看着不停往外冒的血,她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他不仅没有力气追逐他们,更有可能成为同伴的包袱。
她收起匕首,轻轻拍了拍顾倾城,他用力的睁眼看她,示意门外还有一个。
明雅心跳顿如雷鼓,她想起在几年前自己也曾被人绑架,那时候她运气好,留了一条命,不知道这次还有没有这么好命。
她故意让顾倾城发出点声响,然后自己躲在门边。
等到门外的男人听到动静,暗骂一声走进屋里的时候,她猛地由门后蹿出,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刀。
室内黑暗,没有灯光,男人冷不防吃了这么一下,大喝一声,挥手把她甩开。
明雅抱着肚子摔在地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脸色发白。
一道闪电在这时划破夜空,也照清了正在地上翻滚挣扎的男人。
她咬咬牙,忍着痛朝他爬了过去,提起匕首猛的朝他的小腹扎了数刀,直到对方再也无法动弹。
明雅冷汗涔涔的爬起来,忍着痛去拽顾倾城。
“走。”她喘着粗气,如今每说一个字都像要去了她所有的体力。
她要趁着另外两个人回来之前,尽快逃走。
顾倾城扶着墙,吃力的跟上她的步伐,尽量不成为她的负担。
明雅看着外头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景象,心里很清楚,以两人现今的状况,他们逃不了多远,如果遇上救援队还好,假如遇上的是另外两个劫匪,那么必定是九死一生。
所以她带着顾倾城走了约莫数十米,便钻进了草丛里,她从一旁取来杂草盖在他们身上,躺下来的瞬间她一咬牙,只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逝,那感觉令她心慌。
“明雅……”顾倾城用力的挣了挣眼,留意到她的脸色,他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明雅没说话,她死死的咬着牙根,如今连每呼吸的一口气都是那么的疼。
倾盆大雨无情的在他们身上敲击,明雅抬起眼,现在正是深夜,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正有寒意在周围席卷,她冷得直打哆嗦。
两人躲在草堆里,身上压着杂草和泥土,浑身被雨水打得湿漉。
顾倾城生怕她冷了,死死的抱着她,突然鼻间嗅到一丝血腥,他心下一悚,低头看她惨白得吓人的脸色,再往下看,那血竟然是从她身下流出……
他屏息静气,从未像现在这样惊慌,恰好在这时,距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抱着明雅的手更紧,压抑的低泣间,他心想假如他们被那群绑匪找到了,这次他一定要替她挡着……
——
大雨像是毫无止境的洗刷着整个大地。
朦胧的视线外是一间废弃已久的仓库,破旧的外皮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用处,只有一扇门,被重新刷过油漆。
狭窄的空间里漆黑阴暗,手电筒照进去,依稀能辨认出掉落在角落的麻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感冒药和矿泉水瓶。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立在屋子的阴影中,整个人融入黑暗,仿佛已经变成黑夜中的一部分,危险的目光在屋内逡巡。
他看到地板躺着两个男人,一死一伤,很显然明雅他们已经逃了出去,可随着视线触及地上的血渍,刺目的猩红一路蜿蜒到门边……
他瞳眸紧锁,目光霎时比黑夜还深。
不等李学铭进门,他已经飞快的冲了出去。
一路沿着血迹追逐,他很清楚,假如他们之间有一个人受伤,那么以方明雅的习惯,她一定会躲起来,毕竟这比逃跑更明智。
闪电划破天际,“轰隆”一声,雨势似乎更大了。
“明雅!明雅!”
一行人盲目的在周围寻找,直到远处的一个草堆里伸出一只手。
众人合力把顾倾城抬起来,随着湿透的草堆被揭开,里面赫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双目紧闭似乎昏迷了过去,黑亮的头发混着泥土和杂草,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湿透,露出的脖子和胳膊上全是一道道被划伤的痕迹,而她身下,更是混合着大量的血水,浸着她的身体,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倒在了血泊当中。
心脏蓦然紧缩,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他极为用力的才能克制下快要奔溃的情绪,毕竟她此时安静得近乎惨白的神色毫无人气,仿佛就像死了一般的令人触目惊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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