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蓝衣少女发问,花似锦不敢怠慢,原原本本将前事道出,然后为双方引荐。
蓝衣少女名唤苗金燕,听罢秀眉紧蹙,语带诘责的道:“居然发生这种事情,锦妹你们太大意了,后续必定难逃干系。”
花似锦和盛菊芬心下惴惴,还是花似锦涩声道:“都是我的错,主子若要降罚,只罚我一人便是。”
苗金燕叹口气道:“罢了,先回城里再说,至于主子意下如何,谁都没法忖度,只能听天由命了。”
花似锦和盛菊芬默默点头,当下众人重新启程,沿着山路直奔日昼城。
等到进入城门之时,太阳几乎完全落山,但见城中房屋鳞次栉比,排布井然有序,造型古朴典雅,街道十分宽敞,家家夜不闭户。
因为夜幕即将降临,街上并无多少行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女子,见到花似锦这一行人,无不垂手肃立道旁,根本不敢抬头仰视。
众人直接前往位于日昼城中央的羲和宫,此地正是日昼城主居住之所。
须臾来到宫门前面,但见红墙黄瓦,金顶玉阶,飞檐挑角,雕梁画栋,煌煌高峻之姿,不逊于帝王气象。
苗金燕吩咐一众仆妇将物资运往库房,只留两人抬着装殓“十三”的木箱,继续前往宫城内院。
穿过两道大门之后,苗金燕示意众人止步,随后叮嘱道:“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我去跟主子禀报,今日天色已晚,主子未必召见,或者明日再说。”
花似锦道声醒得,目送苗金燕匆匆离去,转眸看向樊飞道:“樊公子和苏公子放心,我家主子英明神武,想必不会无故迁怒,即便今日无暇接见,也会妥善安置两位的。”
樊飞和苏俊拱手致谢,盛菊芬则盯着漆雕涿,咬牙哼声道:“你这老贼便不一样了,即便主子心怀仁慈,不将你千刀万剐,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漆雕涿先前被盛菊芬整治得苦不堪言,听到这话下意识的退后半步,闷声回答道:“老夫只求见到日昼城主,当面向他忏悔罪过,之后任凭处置。”
盛菊芬嗤之以鼻,苏俊则心中一动,低声向樊飞道:“漆雕老贼似乎急欲见到日昼城主,不知他究竟有何企图?”
樊飞微颔首道:“不错,漆雕老贼之所以对十三下手,恐怕正是打算靠她牵线搭桥。”
苏俊一点即透,当下了然的道:“这么说不无道理,老贼狡兔三窟,想必不会无的放矢,那咱们要不要提醒花姑娘?”
樊飞淡淡的道:“无须越俎代庖,静观其变即可。”
苏俊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众人等了小半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正以为今日多半见不到日昼城主,便见苗金燕疾步返回,来到近前吩咐道:“走吧,主子在赤乌殿召见你们,今夜了断此事。”
花似锦和盛菊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道:“敢问燕姐,主子今夜心情如何,听完可有发怒?”
苗金燕轻叹道:“主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我着实看不出来,好在小主子也在场,应该会帮你们说话。”
花似锦明显松了口气,招呼众人跟随苗金燕前往赤乌殿,少时来到殿前,只见宽阔的白玉丹陛两旁甲士林立,个个英姿飒爽,无一例外都是巾帼女杰,大殿四周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
自打进入日昼城以后,还不曾见过哪怕一个男子,樊飞和苏俊面面相觑,各自颇觉讶异,心忖这莫非是个女儿国?
漆雕涿虽然极力镇定,可还是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看来确有暗中图谋。
苗金燕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启禀主子,人已经带到,请主子接见。”
赤乌殿门户大开,里面传来一个稚嫩声音道:“师尊有命,进来说话。”
苗金燕道声遵命,带领众人直入殿中,两名仆妇抬着装殓“十三”的木箱走在最后。
漆雕涿固是神情激动,樊飞和苏俊也心生好奇,不知即将见到的日昼城主是何等人物。
刚踏进赤乌殿内,便觉一片珠光宝气,古人云“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虽然原意并非如此直白,但眼前正是此等景象。
举凡所见摆设器具,皆是当世罕见的珍宝,金玉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神迷。
大殿正中的王座之上,端坐一位身着金衣的中年男子,最多不过三四十岁,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剑眉星目,两耳垂轮,温文儒雅之外,别见煌煌盛威,正自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神情一片淡然。
金衣人旁边侍立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女童,但见她身着金丝锦绣的妃红宫装,足蹬沉香木底缎子面的凤首宫鞋,发拢紫金环,腰围青玉带,身姿挺拔颀秀,自见婀娜体态。
再往脸上看去,正是黛眉如画,明眸怯尘,琼鼻挺翘,唇点樱红,丰神楚楚,秀骨姗姗,明丽娇妩,风致媚然,肌肤白皙如雪,嫩滑如脂,即便眼下年齿尚稚,但已凸显天人意蕴,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苗金燕等三女虽然都堪称绝色,但若与红衣女童相比,顿时高下立判,全无竞逐之能。
樊飞和苏俊瞬间为之失神,漆雕涿更加目瞪口呆,禁不住涎水直淌,当众丑态毕现。
看到漆雕涿脸上的痴迷之色,红衣女童秀眉一蹙,清凛的目光逼视着他,脆声娇喝道:“你便是净宇教的魔头,叫做什么‘辰山老魅’的漆雕涿?”
漆雕涿翟然一醒,不由得暗叫惭愧,定了定神才咳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红衣女童点头道:“是你引诱十三,骗了她的身心,还间接害死了她?”
漆雕涿叹口气道:“老夫和十三两情相悦,并非骗了她的身心,她死在姓樊的小子手里,老夫着实痛心疾首。”
站在旁边的盛菊芬忍不住冷哼一声,红衣女童也面现哂意,跟着凛然正声道:“好,既然你跟十三两情相悦,她的死又跟你难脱干系,那你索性殉情了吧,权当为她负责。”
漆雕涿似是一滞,转目看向金衣人道:“老夫此次前来,是想请城主裁夺,姑娘能代表城主的意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