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阳子正觉百无聊赖,眼见面前的孩童生得虎头虎脑,十分欢实可爱,索性凑近过去,一脸亲切的道:“是呀,小娃儿是怎么知道的?”
那孩童回头望了一眼,随后摊开手掌道:“刚才有位伯伯让我来问,说你们要是从昆仑山上下来的,便把这张纸条交给你们。”
瑞阳子定睛看去,只见那孩童掌心托着一枚纸团,诧异之余正待去拿,却听端阳子疾声道:“师弟且慢,提防有诈!”
瑞阳子睨了端阳子一眼,不以为然的道:“一个纸团而已,人家小娃儿都没事,咱们还怕什么?”
他说罢接过纸团,随手展开来看。那孩童完成嘱托,蹦蹦跳跳的跑了回去。
端阳子微觉尴尬,当下沉吟着道:“上面写了什么,能否看出是谁指使的?”
瑞阳子挠着头道:“这字写得忒也潦草,难道是传说中的草书?还有这后面的落款……什么?!药侠?这是药侠的字条!”
苏琬珺运起九灵飞仙身法,循着原路返回药居,孰料药居早已人去楼空。
心中的担忧一时更甚,苏琬珺蹙眉审视片刻,终于感觉到些许异样,药居的陈设与先前大致相同,唯独那只无邪玉杯不见踪影。
想起“药侠”说过无邪玉杯变色的奥秘,苏琬珺抬手摘下无瑕玉簪,只见玉簪果然色作碧绿,了然之余自言自语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姑且试上一试。”
心中主意已定,苏琬珺更不迟疑,离开药居之后,始终紧盯无瑕玉簪。所幸一切如她所料,正好到达先前那条小溪附近,无瑕玉簪的颜色开始变作莹白,可见无邪玉杯相距不远。
苏琬珺心下有谱,重新辨明方向,沿着溪流走向山林深处。
虽然山间布有奇门阵势,但苏琬珺一路行来,并未遇到太大阻碍,直至无瑕玉簪的颜色变作乳白,眼前出现一处洞***中有溪水潺潺流出。
苏琬珺略一沉吟,举步靠近洞口,此时忽听洞中传来一个女声道:“这位姑娘止步,此地已经布满剧毒,沾者立毙当场,你万万不可靠近。”
这声音柔软之极,根本听不出是一句警告,倒像是对坐闲聊似的。
苏琬珺闻言正自一怔,便听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彩儿不必担心,这丫头身上有一块灵玉,同样可避百毒。”
苏琬珺听出说话的正是“药侠”,忍不住心绪波动,正待开口质问,“药侠”已经抢先道:“苏丫头,你今日去而复返,又入侵老夫的丹室,究竟有何目的?”
苏琬珺轻哼一声,开门见山的道:“我之所以去而复返,是想跟前辈确认一件事情,不知您可曾收过徒弟?”
“药侠”微微一顿,随即沉声道:“不曾,苏丫头为何有此一问?”
苏琬珺颦起秀眉道:“那前辈是否听过唐素素这个名字?”
“药侠”依旧否认道:“不曾听过,苏丫头想说什么尽管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苏琬珺听“药侠”如此说来,心中毕竟稍感安慰,但想到唐素素的凄苦境况,她还是凛然正声道:“前辈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今日遇上一位名唤唐素素的可怜女子,据她说自己正是您的徒弟。”
“药侠”怫然不悦的道:“苏丫头这是怎么了,老夫虽然老朽,可还并不糊涂,是否收过徒弟这等大事,老夫怎会记错,又何须你来确认?”
苏琬珺听出“药侠”有几分色厉内荏,心惊之下秀眉紧蹙的道:“原来如此,但唐素素言之凿凿,令人不能不信,所以前辈恕我斗胆,想请您前往辨别真伪,不知您意下如何?”
“药侠”沉哼一声道:“这多半是无聊之人的拙劣把戏,苏丫头何必这么执着?老夫眼下无暇他顾,你这便自行离开吧。”
苏琬珺见“药侠”不仅拒绝对质,竟然还起了逐客之意,不由得加重语气道:“前辈一味推托,我只好据实以告,这位素素妹妹声称您与她颇有旧怨,而且诸般恶行令人发指。”
“所以此次相请,还望前辈答应为好,倘若您不肯答应,那我唯有强请了。”
“药侠”似是一滞,随即冷斥道:“苏丫头,老夫虽然与你投缘,可不代表你能在老夫面前肆意妄为。区区一名宵小之辈血口喷人,便能让你失去理智,甚至跑上门来兴师问罪,你着实令老夫失望。”
苏琬珺醒得方才是自己言语过激,但既然话已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管是不是血口喷人,前辈总有义务解释清楚,如果证明是我误会了您,我必定诚心诚意向您致歉。”
“但若是真如素素妹妹所说,前辈的罪行证据确凿,那我只能替天行道了。”
“药侠”显然动了真怒,语声森冷的道:“苏丫头,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老夫今日不与你计较。”
“你给老夫速速离开此地,不得再胡搅蛮缠,否则休怪老夫辣手无情!”
苏琬珺微微一顿,愈显决绝的道:“前辈如此固执,我也别无他法,还请前辈见谅。”
她说罢便要进入洞中,“药侠”吃了一惊,脱口怒斥道:“苏琬珺!老夫今日炼制灵丹,眼下正值紧要关头,必须寸步不离守在此地,你难道真要苦苦相逼?”
苏琬珺脚步一停,扬眉冷哂道:“哦?不知前辈炼制的是何种旷世灵药?似乎并非之前说的菩提续命丹吧?”
“药侠”登时一滞,这时只听先前那柔软女声道:“小胡,这位姑娘既然误会了你,你便随她走一遭吧,这里有我护持。”
“药侠”苦笑一声,压低声音道:“九阴无极逆天丹炼法奇特,只有我能护持,苏丫头猪油蒙了心,彩儿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那柔软女声似乎有些意外,跟着轻嗔道:“真是大言不惭,你的本事多半是从我这里学的,哪有你会而我不会的道理?咳……外面这位姑娘可否稍待片刻,我们两人去去便回。”
苏琬珺听到“九阴无极逆天丹”的名称,残存的一点希望顿时完全破灭,若说她之前刻意相逼,还并未确定唐素素所说是真,那这丹药的名称一字不差,便是毫无疑问的铁证了。
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只听苏琬珺扬声道:“这位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与胡先生又是何关系?”
那柔软女声温和的道:“老身谭俪彩,来自苗疆,姑娘便是中原有名的侠士,‘九灵仙凤’苏琬珺吧?”
苏琬珺微颔首道:“正是小女子,前辈方才说到教授过胡先生技艺,莫非您是他的授业恩师?”
谭俪彩似是一愕,难掩局促的道:“苏姑娘切莫误会,老身的确教过小胡几手本领,但我们不是师徒。”
苏琬珺还待再问,“药侠”已经峻声道:“彩儿别再说了,让我跟苏丫头理论,哼……苏丫头你听着,今日老夫跟彩儿久别重逢,不知有多少话要说,但为了岳啸川的事情,老夫只好暂时将她抛下。”
“你们不领情倒也罢了,老夫无心计较,但你若得寸进尺,一味苦苦相逼,那老夫毫不客气的告诉你,岳啸川的性命,只在老夫一念之间!”
苏琬珺惊怒交集,咬牙沉哼道:“胡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么?”
“药侠”一派冷硬的道:“你非要这样理解,老夫也不强辩,总之老夫劝你知难而退,只要你不再过问此事,老夫保证岳啸川性命无碍。”
苏琬珺再也无法隐忍,当下厉声呵斥道:“胡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奸险阴谋,你看出素素妹妹的身子已经不堪使用,所以先前才刻意诱拐楚楚,这都是为了你那丧尽天良的九阴无极逆天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