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雷噬嗑,灭杀之光,即便遭受刀剑双锋拦挡,余威已然不足五成,但凤明瑶正面强撄其锋,仍是以性命赌斗苍天。
不及霎眼间只听噼啪断响,“凤影天罗”终究难撼天威,被火炙雷光齐中轰作两截!
凤明瑶眼前强光一闪,还没来得及转过念头,便被火雷共济之力劈中胸膛。
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引爆,旋即蔓延至四肢百骸,凤明瑶目眦欲裂,哇的一口鲜血仰天喷出,娇躯如流星飞坠一般摔入玉棺。
眼见凤明瑶重伤坠棺,岳啸川直是急怒欲狂,咬牙间强自压下伤势,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胡翁着实始料未及,瞠目结舌间忽觉背后劲风透体,竟是有人趁机偷袭!
苏琬珺同样吃惊不小,全没料到岳啸川等三人会拼死保护“尸魔”,也亏得她并未贸然出手,此刻陡觉危机来临,下意识的运出九灵飞仙身法,左手抓住胡翁向后一带,右手则迎上那偷袭之人的攻势。
电光石火间双掌相交,苏琬珺借力飘身再退,清叱声中玉女飞绫抖展如剑,突刺那偷袭之人的面门。
那偷袭之人实非易与之辈,蓦地劈手一抓,竟将玉女飞绫牢牢抓在手中,好似完全不惧绫带的锋锐。
苏琬珺连忙运劲一夺,却终究不及对方力大,黑暗中只听一声冷笑传来,那偷袭之人欺身直进,呼的一掌猛劈向她胸前。
苏琬珺暗叫苦也,眼下不得不放弃兵刃,但若是空手对敌,胜算恐怕更加渺茫。
万幸正在此时,倏听铿锵龙吟过耳,原来是樊飞及时拿回龙渊神剑,挺身猛攻向那偷袭之人。
龙渊神剑锋锐无匹,剑招更加精妙绝伦,那偷袭之人不敢托大,只能放开玉女飞绫,全神应对樊飞的攻势。
苏琬珺和樊飞心有灵犀,根本无须任何交流,立刻展动玉女飞绫同时攻上。
两人堪称珠联璧合,招式威力成倍提升,那偷袭之人终究相形见绌,被逼得连连后退不迭。
叮叮当当的连环交击声中,但见一片火花四溅,那偷袭之人并不使用兵刃,只以双手左封右挡,可他似乎身披甲胄,龙渊神剑和玉女飞绫都难破防御,只能将他逼退。
樊飞方才全力对抗火炙雷光,所受内伤着实不轻,这时强提真气一轮快攻,终于落得后继乏力。
苏琬珺察觉樊飞攻势减弱,自然心下雪亮,连出数招之后双双闪身疾退,随即并肩而立,各自严阵以待。
那偷袭之人觅得喘息之机,也并未贸然抢攻,眼角余光扫过岳啸川,只见他已经将凤明瑶和江柔婕都抱出玉棺,此刻正掌抵背心,为凤明瑶渡入真气,帮她化解伤势。
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只见那偷袭之人缓缓摇头道:“好个‘刀魔’岳啸川,自己尚且有伤在身,竟还要勉为其难,本座真不知该夸你重情重义,还是笑你冥顽不灵。”
岳啸川充耳不闻,头上冒出丝丝白气,显然是在全力施为。
樊飞强自镇定心神,剑眉一轩道:“阁下苦心布局,诱使我们前来,又用计重伤凤座。这等深沉心机,着实令人惊佩,敢问你究竟是何人?”
那偷袭之人淡淡的道:“谬赞了,‘非凡神龙’樊飞智计过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方才惊变接踵而至,岳啸川等四人的火把都已经失落,唯有胡翁还举着一只火把。
樊飞借着火光仔细望去,只见那偷袭之人身着墨色长袍,衣袖被划开十几条裂缝,内中泛出暗金色的幽晖,看来的确有软甲防身。
一张平平常常的短方脸,几乎毫无出奇之处,深邃的目光却似一汪深潭,能够直接照见人心,心志坚韧如樊飞,都瞬间神为之夺。
霎那间有所了悟,樊飞目光凝注,一字一顿的道:“你是‘天机’?”
那偷袭之人微颔首道:“不错,本座石万通,教主赐号‘天机’。”
樊飞神情紧绷,冷冷的道:“是你杀害‘天刀’司徒前辈?”
石万通略一沉默,这才咳声道:“的确如此,任何胆敢对抗神教之人,本座必杀不饶,司徒翔便是榜样。”
樊飞面现悲愤之色,沉声厉斥道:“司徒前辈是你师兄,你居然下此毒手,简直禽兽不如!”
石万通眉峰一轩,不以为然的道:“师兄又如何?古往今来朝野上下,兄弟阋墙之事不胜枚举,单说此刻这后殿之中,便不止本座一人如此行事。”
他说罢看向胡翁,鼻中冷哂道:“敢问师叔,这话你是否认同?”
此语一出,樊飞和苏琬珺都惊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翁神情萧索,轻叹一声道:“隐居荒村多年,终究还是被你找到,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石万通沉哼一声道:“错了,这不是天意,而是师尊的在天之灵庇佑。当初师叔利欲熏心,对师尊痛下杀手,今日你该偿还这笔血债了。”
樊飞和苏琬珺闻言更惊,不约而同的盯向胡翁,只听他苦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老朽的确死不足惜。但你投身魔教,祸害天下苍生,必定也非师兄所乐见。”
石万通眼神冷厉,语声沉凛的道:“成王败寇,并无正邪之分,鬼谷门擅用纵横之术,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棋子,有所牺牲在所难免。师叔为求自保,假意扛起守护苍生的大旗,实在可笑之至。”
胡翁一正色道:“老朽并非假意,否则怎会甘冒奇险,来此镇杀尸魔?”
樊飞早已满心疑虑,趁机插口道:“玉棺之中并非尸魔,前辈眼下能否感觉到尸魔的气息?”
胡翁托起寻龙仪,面色庄重的道:“尸魔仍在西南方,我这师侄一味拖延时间,必定是在等待尸魔醒转,各位小友速速动手,切莫让他称心如愿。”
石万通并不否认,直截了当的道:“师叔的手段的确不曾落下,方才只是本座跟你们玩的一个游戏,现在游戏结束,是用你们血祭尸魔的时候了。”
樊飞知道情势紧迫,径向胡翁道:“请前辈指点,该如何施为?”
胡翁一咬牙道:“老夫虽然灵力衰弱,但还能再驱动一次镇魔古镜,尸魔多半藏在玉棺下面,少侠能否将玉棺移开,如此方可施为。”
樊飞登时一滞,方才合他跟岳啸川二人之力,才将沉重的棺盖推开。
那玉棺的重量数倍于棺盖,而苏琬珺身为女流,并不以力量见长,再加上石万通虎视眈眈,岂容两人全力以赴,移开玉棺谈何容易?
至于岳啸川仍在全力救护凤明瑶,倘若中途收功,凤明瑶必定香消玉殒,樊飞即便想唤他助力,却怎能开得了这口?
苏琬珺同样进退两难,心中尤其疑惑不已,方才后殿动静极大,外面应该能够听到。
董煕爵既然率众接应,理应循声赶来相助,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石万通看出苏琬珺的疑惑,好整以暇的道:“后殿之中布有缩地之阵,你们有寻龙仪指引,其他人却没有,早已被困在方寸之间。”
樊飞和苏琬珺心下一沉,知道如今只能依靠自己,两人抱定擒贼先擒王的心思,便要一齐出手攻向石万通。
石万通似乎浑不在意,抱起臂膀淡然道:“来不及了,有凤明瑶纯净无瑕的气血滋养,尸魔已然完全醒转,你们几人今日唯死一途。”
樊飞和苏琬珺正以为石万通是虚张声势,便听玉棺中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坚硬的棺体当场碎裂,一股阴风带着无边死煞之气,直扑向胡翁胸前。
樊飞和苏琬珺大惊失色,各举兵刃奋力迎上,霎时只听叮当两声,那道阴风去势未减,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眼前已是血花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