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贱骨头……!”
居奇第一次破防,出口成脏,怒骂出声。
陈火对他的基本人格又是有了一点了结。
绝对不是庞然大气的那种,如果是刚才,陈火倒是认为这人颇有几分大气。
但此时,却认为他不伦不类,或许是在学习平安城主。
毕竟陈火与杨子若神交过一回,那股炽热的精神,磅礴凛然,无与伦比。
也正是这股精神,才可以号令天地重开,使灵气复苏。
换做是他,是万万不行的。
两个人的属性不一样,结果也不一样。
如果将来杨子若得了天下,那么政治上绝对是大开大合,领袖风采,一览无余,后人每每谈起,都是无比崇敬,内心热血沸腾,不能自己。
但要是如果陈火得了天下,那政治上却不会是大开大合,而是兼而顾之,多元处理。
闪亮程度上,绝对是没有杨子若那样耀眼,但主打的却是一个完美主义,方方面面,都会处理妥当。
后人谈起,或许会褒贬不一,认为陈火有的事情上处理的不尽人意,但也如春风化雨,让人倍感舒畅而心服口服。
而天地重开这种翻天覆地的改革,自然是需要大开大合,以纯净的精神去开启。
陈火的精神远远不如杨子若来的纯净,有许多杂念。
虽然还是一颗赤子之心,但已经是被挽救过一回的了,已经远远不如刚开始的那样,能随时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之中。
但已经选择了,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此时陈火看着破防的居奇,再一次示意常智表演。
此时不收服人心还待何时?就算这些人不领情,但我的姿态已经表达了出来,能不能领悟,就看这些人以后如何了。
常智此时内心有些纠结,他也知道此时应该毫不犹豫的怒斥居奇才对。
但事到临头,他站在大周之主的立场还有许多顾虑。
他怕此时激怒居奇,金散会立马来攻,他知道居奇的兵马,有一部分就在京城外面。
而他,还什么都没有……
赌……还是不赌?
常智此时面临抉择,为了一群根本和他不是一条心的人。
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姿态。
陈火看着常智陷入了纠结,内心不由一叹,终究还是常人,有太多杂念。
只能他来代劳了,但他开口的效果却差上了太多太多。
但再不开口,下面那群大臣就要给居奇服软了。
那再开口就没有意义了,只会显得尴尬。
正待说话,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只见千钧一发之际,身下的这个少年郎,猛的一拍扶手。
只听喀嚓一声,椅子的扶手应声而断。
可见用力之猛,心情之激荡。
“居奇……!朕,称你为先生,是敬重你的智慧与才略!但你此刻在这金殿之上,如此放肆是何居心!我常氏的确是没落了,但现在这些旧臣重新归顺于朕,朕就要庇护他们!就算你有兵马藏于京城外,那又如何?我周室必将中兴,与其不言苟存,不如说个痛快!”
常智怒而起身,激昂说道,双眼激出泪水。
差一点,他就把纸捅穿,就差指名道姓,骂金散畜生了。
陈火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此时是万万不能提金散的。
政治就是这样,不捅穿,不说破,一切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只要一捅穿,原本还有脆弱的平衡,立刻就急转直下,再也不能挽回。
就好像此时常智若是指名道姓骂金散,居奇肯定是不能再忍了。
这种公众场合,金散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各怀目的,还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你说穿,我就只能设法去维护了。
居奇此时听见这激昂之语,脸色愈发阴沉,他今天真是没看黄历,接连被人抓住空隙。
而下面那群大臣此时都惊呆了,这个儿皇帝是在找死么,敢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纷纷都是低下头,往居奇身边靠近,以示自己的态度。
常智见了,内心极为失望,但面上依旧是意气蓬勃,紧盯居奇。
而居奇则是看向了陈火,他内心其实是很想发难的。
但此时大局未定,他也不敢去赌,赌陈火一定会保着周室。
而在旁人眼中,这其中也真是千丝万缕,一切也都说不清楚。
知道一切都系于杨子若的身上,她牵制着居奇,居奇牵制着周室,但陈火却牵制着这两人。
他只要死保周室,将来就算两人联手对付杨子若,原本能有八分的默契,却也只能变成五分或者是六分。
这对于博弈来说,简直是伤透了。
居奇内心此时连番吃瘪,内心真的是翻江倒海,无法从容了。
陈火默默计算着居奇的内心,此时半盏茶的时间,应该是一个临界点了。
他再不说话,也拿捏不准居奇的态度了。
“吾皇之仁义仁德,感天动地,真乃天子圣君也。常氏列祖列宗在上,今臣陈火发誓,必将誓死追随吾皇,直到周室中兴,无怨无悔矣……”
心念闪动间,陈火朝虚空稽首唱到,一番姿态,做到了极致。
原本,他想向常智跪下,但不太妥帖,是以以稽首代替了。
居奇听了,内心冷笑,他领悟到了陈火的意思。
就是要死保。
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希望日后你与周室,不要让我失望。
“国师好姿态,既如此忠心,为何不向着儿皇帝跪下以示城府?也叫周室的列祖列宗看看,他常氏又出了一个女第一样的人物。”
居奇此时说到,也不故作大气了,但也没有奸吝之色。
他自然不是什么小人,不然早就在与杨子若的斗争中被摧毁殆尽。
“既然居奇先生这么想看我跪下,自无不可,周室此时还是人道正统,我理应相跪。”
陈火见居奇发难,微笑说到,太让这位弈者难堪,日后不好相见。
说罢,便要朝常智跪下了。
但却是反手被这少年扶住,反倒是常智朝他跪下了。
“国师对我大周,对我常氏的城府,何须外人说到?常智愿拜国师为太子太师兼太子太傅,以后就是常智的师父,师者父也,朕跪之无妨。”
不得不说常智这一招,真是高明到了极点。
强行与陈火捆绑在了一起,以后陈火要与之对立之时,还要处处顾忌。
不然就失了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