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之南,浣花阁。
大殿之中,阁主高坐其上,众人立于下方,静等阁主开言。
“清原此人,道行初入真人境,然而斗法本领极高,曾力擒八重天之辈,曾擒拿守正道门当代三大杰出弟子之一的正阳,曾一个照面打杀真人,非同寻常。”
浣花阁主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平静,淡淡道:“此*乱于世间,早在数年之前,中土守正道门便有发觉,当时我等未知此人是谁,再命他办事之时,曾以本门乾坤封闭之术为酬劳……”
“乾坤封闭之术?”有人惊呼出声,万分惊讶,道:“此乃本门秘传之术,何以外传于人?”
这女弟子长相十分美丽,观其面貌,似是花信年华,她也是一位真传弟子,脸上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只是又看见诸位长老神色淡然,似是早有所觉,她心中一动,隐约知道了什么。
“乾坤封闭之术乃是本门秘传,除却特殊之事,不得外传。”有位长老看了那女弟子一眼,沉声说道:“传于清原,是为了五色仙莲之一,亦可算得是例外之事。但是乾坤封闭之术,分作两部,一部无缺,乃是门派根本,断然不可外传,而另外一部,本门有着克制之法,如遇例外,便可传出此法。”
“防备的便是此类变化。”浣花阁主说道:“清原此人天赋俱佳,堪称当世第一,他修行至今不过数年,道行至此,已跻身于人世间上层之列。”
“而在乾坤封闭之术上面的造诣,更是高到了连守正道门人仙正一花费数年光景,都未能寻得。”
“这克制残缺乾坤封闭之术的法门,是我浣花阁独有……然而祖师之意,乃是以人世为重,故而将克制之法,传于各大道门,共同搜寻清原所在。”
“你等手中俱有克制之法,此去中土可与前一批同门汇合,共同谋划。”
浣花阁主缓缓起身,盈盈往前数步,环视众人,道:“有劳诸位了。”
诸位长老弟子,一齐躬身,施礼道:“是。”
……
临东白氏。
有一人负手而立,望向前方。
他已年入不惑,但仍未蓄须,面貌白净,但见他气态庄严,目光沉凝。
此人正是临东白氏家主,白势至。
“替我往源镜城分支一趟。”
白势至忽然开口,神色冷漠。
身后忽然出现一个少年,面无表情,仿佛有些木讷,只是眼中闪过一缕精芒,令人望之而生畏,犹若一头饿狼。
他抬起头来,低声应道:“是。”
白势至缓缓说道:“让源镜城分支家主白继业,将当初曾交与清原的令牌,交与你手……你将令牌取来,送入祠堂。”
顿了一顿,便听白势至又道:“如若白继业不取令牌,便诛杀了他。”
白孤魂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
白势至缓缓转身,已然不见那少年身影。
白势至神色依然平静,他教导出了这个孩子,自然也知道这个孩子的本事。
“世间变数啊……”
白势至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就连先祖都如此重视,莫非诛杀了他,能有大功德加身?”
他这般想着,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能让道祖都未能预见的变数,必是真正混乱人世的变数。
如若诛杀此人,使得天地重归清明,一切可见,能使封神大事顺利推进,如此……倒也确实是大功德了。
“人间风云动荡,各方人物辈出,我临东白氏的后辈弟子或许也能以此为磨砺。”
“宝剑锋从磨砺出,甚好!”
……
朝真山,乘烟观。
葛瑜儿揉着额头。
哪怕她已在姑姑的帮助下,成就了阴神,但面对这卦盘的无数种变化,依然显得头疼……
“对了,姑姑说过,推演有根据的物事,倒也可以简单一些……先生曾传我剪纸为马的物事,不知能否运用?”
她眼睛一亮,取出符纸,放在卦盘之下。
但见她伸手触及,阴神转动。
然而片刻之后,她蓦然一震,脸色煞白。
“怎么会这样?”
葛瑜儿心中惊悸,额头剧痛难忍,“就算是真人,也不该这般难测,甚至还有了反噬……就算是观测仙家,也不过如此罢?”
她喘息不定,有意站起身来,却发觉浑身乏力,这一身法力仿佛无用。“怎么会这样?”
还在这般想着,忽然便有一道光芒从天边飞来,在山门外徘徊。
这是传于本门的讯息。
按道理说,这该是传给姑姑的。
葛瑜儿左右看了看,姑姑还未回来,她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伸手一招,便见光芒飞来。
取过光芒在手,顺势点开,顿时怔在那里。
诸圣有命,诛杀清原。
此人初入阳神,而斗法本领凌厉,曾一日力敌七真人,斩二擒五,受称为七杀真人。
除斗法本领外,此人亦有敛息之术,造诣颇高,今有浣花阁赐下克制之法,世间修道人皆可习之,寻得此人踪迹,将之斩杀,必有厚报!
而在末端,还显化出了清原的面貌。
“先生……”
“诛杀?诸圣?”
葛瑜儿呆了半晌。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过来,打散了她手中的这道消息。
只见葛果儿腾空而来,面若冰霜,寒声道:“臭丫头,谁让你接了我的消息?”
葛瑜儿以往惧怕姑姑发怒,然而此时她不知何来勇气,往前一步,问道:“姑姑为何不与我说?”
葛果儿冷声道:“说什么?说了又有何用?”
言语落下,又见葛果儿伸手一挥,狂风席卷,把葛瑜儿打回大殿之中。
“今日起,你不得离山,除非清原已死。”
葛果儿说道:“想要破开这山门法阵,除非你得道成仙……那时我也困不住你了。”
葛瑜儿在那里大声呼叫。
葛果儿仿若未闻,只是平淡说道:“姑姑是为你好,此事涉及诸圣,便是朝真山的祖师复生也不敢触及。”
“道祖即为天地,他身在天地之间,这天地要他死,他必然要死。”
“你安心修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