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点多起床,郜林给孙伟打了个电话,他正往旅馆的方向走來。
简单地洗簌了一下,郜林就走下1楼,幸好沒看见昨晚那个极品小姐。
退了房,走出旅馆大门,孙伟与沈嘉怡也是赶到了。
三人在附近一家小吃店吃了点早餐,就招了辆的士往张若然家赶去。
张若然的家在贵市的覃塘镇,郜林以前跟张若然去过,从贵市这里去,乘小巴士大概要一个多小时,打的则大概要四五十分钟左右。
一路也沒有说什么话,到了覃塘镇,已经快是7点多,在镇里逛了一圈,并沒有发现哪里有卖花圈的小店,而且,大多数杂物店,也沒有开门。
想了想,郜林三人就去一家开门比较早的花店买了两个菊花篮。
由于花店也沒有现成的篮子,必须要经过人工简单的制作,郜林三人就在店里等了一会。
在买了菊花篮后,三人就往张若然家的方向赶去。
张若然的家,是一栋两层高的红砖房,在楼房前面,有一个菜园子,按张若然以前说的,她想吃什么青菜,就会买些种子在那里种上一些。
在张若然的记忆中,菜园子一直是她美好的童年所在,小时候,她都是在这片小地方里玩耍,父母则在远侧的田野里耕种。
沒想到,现在她走了,菜园子却还在。
从菜园子绕进楼房前面,郜林发现门口方向已经坐了不少陪丧的人,人人都是脸色悲然。
走到菜园子前面,郜林的心中也是很不好,站着他旁侧的孙伟则是不时安慰他。
看见三人到來,门口的人纷纷望向了他们,其中两人亲属在京都看过郜林,也认识他,沒进门就在地上烧死一团火。
“从火上跨过去,就能冲掉身上带來的俗气。”知道郜林三人可能不熟悉他们的习俗,一个年长的老人说道。
郜林点了点头,与孙伟两人按照老人说的从火堆跨过。
很快地,一个面色悲然的大婶就拿了几柱香出來,一人给了郜林三根,然他们进去点拜。
郜林三人会意,接过香,就跨进门去,看见张添福披麻戴孝地坐在灵像旁侧。
点起香,郜林三人对着张若然的灵像拜了三下,同时,坐在灵像两侧的家属以及张添福都是还礼地拜向他们。
插上香,郜林就走向张添福,眼中热热地,哽声安慰道:“张叔,保重身体。”
虽然只是两天不见,可张添福整个人都好像是老了十几岁,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是滋生了许多白发,眼睛也是红红地,水光润转,带着一种黑肿之色,像是很久沒有睡觉一般。
不怪,张若然是他的独生女,他待她,几乎就像是自己的命脉,如今,这条命脉突然沒了,他怎么可能精神得起來。
微微抹了抹眼角地泪渍,张添福略显木然地点了点头,脸上那种悲伤,无论是谁,看了都忍不住悲恫。
祭拜了张若然,郜林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偏头呆呆地看向张若然的灵像,望着她那张略带笑意的脸庞,脑中又不禁闪出往昔的林林总总。
这个原本活泼俏丽的女生,就这么狠心的走了,完全不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更不给他任何阻止的机会。
她,就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精灵,说來,就來,说走,就走,任何人,都阻挡不了她的步伐。
只不过,她可曾知道,她这样的随心任性,会给多少想她、爱她的人伤心。
她是否想过,对于她來说,她的生命,不仅仅只是她自己的,更是别人的。
也许,她走得很洒脱,也很坚定,可活下來的人呢,她是否想过,她的坚定,却给别人带來多大的悲伤。
突然地,郜林就觉得张若然很自私,当初,为了欺瞒自己身患绝症,她故意与陈靖欺骗他,为了就是让他远离她,从而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病痛之苦。
可她难道不知道,她的这种行为,更加的伤害他。
在亲眼目睹她与陈靖**相拥后,他整颗心脏都碎了,甚至,每次听人说起她的名字,连呼吸都感到难受。
既然深爱一个人,为何不肯与他分享自己的痛苦,为什么不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让自己深爱的人帮助自己,哪怕仅是给一个简单的拥抱,一句口头上的安慰,只是同享福,却不能共甘苦的爱情,是爱情么。
“林子。”看见郜林眼含水光,面带悲然,如有木头般呆滞地看向张若然的灵像,孙伟不由在旁边安慰道。
别人不知道他与张若然的感情,孙伟却是知道的,当初,郜林与张若然可是学校里令人羡慕的一对模范情侣,可是,由于张若然的欺瞒,最终导致两人黯然相离,然而,尽管如此,两人之间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虽然郜林现在与韩唯唯相恋,可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莲藕断了,都还有细丝连着,人的感情分了,难道就沒有记忆存在。
听到孙伟的话,郜林很快从呆滞中回神过來,声音低沉着道:“走吧。”
现在的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因为,越呆在这里,他心中就越觉得张若然自私,越对她不满。
人死,为大,纵是他现在再不满,张若然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他也不可能去呵斥她。
一切,都成了结局,一个悲伤的结局。
听得郜林的话,孙伟点了点头,跟着郜林转身走出门口。
之前的那名亲属又从门侧方向走了过來,对他们说,等会他们走出镇口,就烧个火堆,再跨过去,冲走身上的霉气。
沈嘉怡应然,与孙伟一同站在郜林身边,望见他一脸的悲然,也沒有去打扰他。
三人走出镇口方向,孙伟就从裤袋掏出打火机,在旁边捡了一点干燥的草根点起。
“林子,回去了吗。”跨过火堆,孙伟低声问向郜林道。
郜林点了点头。
呆在这里,也毫无意义,只是徒添悲伤罢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生机勃勃地小菜园,郜林径自往街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