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跟随棠晚在人间做了十六年的人,她却依然只想做妖。
行宫的大殿内,宫人皆退下,棠晚不安的看着赵绯玄,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先前以为天子会为自己证明,可现在,她被困在这里,当真已经不知所措。
赵绯玄往前一步,她便下意识的往后退两步。
他终于止步,沉着脸问道:“你怕我?”
“……”棠晚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是从何处认为她是在装结巴呢?
“棠晚,究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赵绯玄似乎有些失望的喃喃说了一句。
末了,见她没有丝毫回应,不免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想救你,我曾经那么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你。”
“我,没装。”棠晚咬唇道。
“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的病没好,只是会反复发作?”赵绯玄看着她,已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棠晚迟疑的点了下头。
赵绯玄沉默了片刻,又问道:“你对楚白芙做了什么?”
棠晚微愣,既而摇头,她什么也没做。
“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对我说实话,如果连父皇都认定你是妖,就谁都救不了你了!”
赵绯玄皱眉,脸上的冷静重新被一抹烦躁打破,他突而上前,拉过棠晚的手腕,向着偏殿走去,一路上,棠晚挣扎,他不为所动,冷着脸直到将她带去偏殿的书案前,才将她松开。
“告诉我,把你想说的话全写下来,棠晚,我现在是在帮你。”
他拿过一叠宣纸,亲自帮她研磨。
棠晚不能说话的时候,确实以笔交流,思路清析,会显得镇定一些,勉强开口,反倒因自身原因,而紧张无措。
在书院中,两人以纸笔交流时甚多,他了解这一点。
而棠晚也有些恍惚。
回神时,她拿了笔,开始在纸上写字。
——楚白芙怎么了?
赵绯玄看着她清秀的字迹,他的心,竟奇异的冷静了下来。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他的脸色也变得温和了几分。
他在书案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楚白芙扬言,前些日子在一间茶馆中与你发生争执,你不知做了什么,她右臂疼痛难忍,无法动弹,后来楚候便将此事上奏给了父皇,这才引出之后的事。”
棠晚皱眉,飞快的低头写字。
——我没有,没对她做任何事,她那天离开时都好好的。
棠晚回想起楚白芙趾高气扬的架式,小脸微沉。
赵绯玄道:“我自然信你,可千城法师去看过楚白芙,她手臂间画了一道符篆,确实不像是装的。”
——可我真的不是妖怪啊!
棠晚的字力透纸背,笔尖发颤,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究竟还要背着这个声名多久?
祖母现今生死不如,棠家又因为她遭此声名,她现在甚至不知道家人如何。
究竟为什么,她要背负这些?
“你别激动,我一定会帮你。”赵绯玄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取过一方巾帕,细细替她擦去沾在手指上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