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古哼都没哼一声,扯下细齿鱼,丢回水里。
就像那些尖牙刺的不是她的小腿,而是木桩一样。
段春四人顿觉无趣,推着她走到庭院中。
随着他们的脚步,水面泛开一圈圈涟漪,屋檐角上挂着的小铃铛响了起来。
一直板着脸的姜小古,突然开口。
“你们这洞府修得精巧,藏得也隐蔽。但若是进出的人多了,这些反而起不到警示的作用。”
段冬挠着脸的手停了下来,“你懂什么?我们四季门,只有师父和我们五人而已。”
“段冬,你少说点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说了又怎么了?反正她都逃不出去。”
姜小古又不吱声了。
她对洞府的修建也并无兴趣,那些话,都是善筑让她说的。
曲廊尽头,段一年懒洋洋地靠在立柱上,往水里丢着兽粮,看上去很无聊的样子。
他也长得唇红齿白,相貌堂堂,更像段春四人的兄弟,而不是师父。
听了段春的汇报,他只是扫了姜小古二人,说了句知道了。
“冬儿,扶为师去歇歇。”
“哎。”段冬答应一声,走到他面前。
段一年突然捏起他的下巴,朝向阳光,左右看着。“你脸怎么了?”
段冬惊慌地摸着自己的脸,其余三人也面露恐惧。
“你自己看看。”
段一年摸出一面镜子。段冬看到自己脸上,出现了一些小点,像是被腐蚀了一般。
“是她!”段冬指着姜小古,“她冲着我打了个喷嚏。”
他揪住姜小古的衣襟,“你是不是对我下术了?”
姜小古冷眼看着他。
“师父,你看!”
段春第一个发现湖中的异样,成片的细齿鱼浮出水面,翻着白肚皮,全部死了。
段秋伸手抓起一只细齿鱼,“是被毒死的。”
四季门的人盯着姜小古,警惕中带着几分恐惧。
“你是毒师?”
姜小古摇了摇头。“不是。”
白光一闪,姜小古只来得及眨了眨眼,她的手背上被割开了一条口子。
段一年把沾了她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品了品。
果真是剧毒。
他再一看,姜小古手上的伤口,居然愈合了。
整个过程,姜小古身上无灵力波动,这不是术,是她身体自身的能力。
段一年一扫刚才的慵懒样子,目光变得迫切起来。
“春儿,你给为师,带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啊。重赏!”
段春紧张的神情松弛下来,喜滋滋地谢礼。
“师父,这是我们一起带回来的呢。”段冬不服气地说道。
段一年扫了他一眼。
“为师还不清楚你们?说秋儿帮了忙我信,你不添乱就算好的了。”
段冬还想说什么,段一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别离我这么近,看到你这张脸,我就觉得恶心。”
段冬悻悻地退了下去。
段春小心地问道:“师父,冬儿怎么办?”
段一年的注意力全在姜小古身上,不在意地说道:“碧落院的堂主,就在这附近。将就给冬儿用着吧。”
师兄弟四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幸好这一回,段一年没有挑三拣四,只为了寻找中意的皮囊,就带他们走遍大陆。
段春四人又出去了。
段一年和姜小古对坐着。
面对段一年灼热的眼神,一旁的于莲儿都如坐针毡,觉得被狼盯上了一样。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姜小古没吱声,段一年却笑了起来,“难道,你不会死?”
他翻手拿出一把剑,懒洋洋地握着,随手一挥。
剑气把姜小古手臂割出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深可见骨。
段一年计算着时间,看着那伤口在他面前复原。
太神奇了!
段一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再次举起手中的剑。
“住手!”
罐子忍不住了,大喝一声跑了出来,挡在姜小古面前。
段一年皱眉看着他。
这在别人眼里奇异的罐子,在他看来只是一个丑陋的怪物。
他缓缓举起了剑,姜小古也翻手拿出了无相蛊在手中。
“嗯?”
段一年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你为什么不反抗!”罐子生气地大喊着。
“我反抗了。”姜小古把宝贵的无相蛊收起来。
“我的蛊术都用尽了,对他不起作用。”
而且她还要靠段一年帮忙找到于菖蒲,暂时不想让他死。
要不是他想对罐子出手,她也不会把无相蛊拿出来。
姜小古走到窗边。湖边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许多人。
于莲儿认出了邢光赫,“是水阳派的人。”
想必这些人,也是冲着她来的。
“罐子,你去准备着,要是有元婴修士的血,接一点过来。”
若是有了元婴修士的血,就可以做成伪蛊,把于莲儿藏在蛊之境中。
“段一年!还不快现出原形。”
李昊苍在空中怒喊一声,化神威压震荡开去。
湖水卷起一人高的浪花,推动着细齿鱼的尸首。
“快看!”
水阳派的人指着湖中间。
细齿鱼刚好围成了一个庭院的形状。
“哎呀。”段一年嗔了一声。
居然忘记处理死掉的细齿鱼了。
“说什么现出原形,我又不是妖怪。”
他听似无力的声音飘散在四周,湖里的细齿鱼全部碎成了齑粉。
同时庭院也显露出来。
看到曲廊上慢悠悠走向案边的人,李昊苍心里发怵。
他一舞阵旗,天空中掉落下来成千上万根木棍,全都插在段一年身边。
棍子上面绘着复杂的法纹,连接成一片,像绳子一样,把段一年困得动弹不得。
“我还以为你要光明正大地和我较量呢。”
段一年像是被绑在蛛网上的蝴蝶,只随意扑腾了几下。
“我不是妄自托大的莽夫!”李昊苍见一击得手,很松了一口气。
段一年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难道你还怕我的偷天神功?哎哟,就你这个长相,安全得很。”
一旁观战的姜小古,没想到段一年这么容易就被困住了,很是惊讶。
葫芦却一冲而起,善筑激愤地骂道:
“那是我的困云棍!被云夺巧偷去的困云棍!水阳派和云夺巧,肯定有奸情!”
“姜小古!带我去水阳派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