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睁开眼,看见霍锦书的时候显然有几分惊喜,“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霍锦书道:“救你的是大夫。”
医馆的小学徒正好端了煎好的药进来,见人醒了,便道:“醒了就赶紧喝药吧,你运气真好,遇见霍二小姐这样的好心人,要不然昨天那种情况,你肯定得死在路上。”
霍锦书看了眼那小学徒,见他用一副‘你真是大好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默默把是自己把人踹断三根肋骨的话咽了回去。
萍水相逢,霍锦书也不觉得自己和这个小乞丐有什么事情可以叙旧,如今见人活过来了,因果了了。霍锦书也不再多留,给医馆留了钱,交代给人看到能下地走路,小乞丐见霍锦书交代完直接走了,挣扎着想要追出去,但伤得太重,实在爬不起来。
走出医馆,霍锦书便看见吉安向她走来,一边道:“我回家后,他们说你一大早上被医馆的人叫走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霍锦书道:“没什么,昨天差点踢死一个小孩儿,如今人活过来了。没事了。”
霍吉安知道锦书对因果报应有些莫名得执着,也不再多问这件事。又道:“现在准备去哪儿?我回来后也没什么事情做,陪你逛逛。”
霍锦书笑道:“正准备去老茶营那边找算命得聊聊,看看这几年适不适合外出呢。”
吉安问:“你要出远门吗?”
霍锦书回答:“听说解家九爷有意送他那个小儿子出国念书,我也好奇外面得世界,想着出去看看。”
吉安道:“国外有什么好?现在世道那么乱,你又还小,待在长沙念书不好么?”
霍锦书笑看吉安道:“外面再危险,还能危险的过墓里?放心,我定不会让自己受了欺负得。何况,要是八爷说我不适合出远门,我也不会出去得。”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老茶营,朝着走廊走到深出,里面是个小香堂。霍锦书按着规矩给了六文钱,便被门口得算命先生迎到内堂。霍锦书径直走向厅房内排着得货架旁随意挑了个碧玺得手串,便朝早已坐在堂中沏了两杯茶水的齐八爷走去。
霍锦书和霍吉安坐下后,锦书将碧玺手串放在桌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八爷的奇门八算果然名不虚传,想必是早就知道我们今天会来了?”
齐八爷捏着两撇胡子道:“霍姑娘所问,齐某实在无力解答。”
霍吉安道:“锦书不就是想问问适不适合出远门吗?怎么就不能回答了?”
齐八爷看了一眼霍锦书。霍锦书对吉安道:“吉安,我想吃街尾那家的糖油粑粑,你去帮我买一份好吗?另外加双倍的红糖浆多撒些熟芝麻,麻烦你了。”
霍吉安知道锦书肯定是有话要私下问齐八爷,于是也不多话,起身向外走去。
霍吉安离开后,齐八爷直接开口道:“国运非气运强盛之人难以更改,你来问我多少次都是这句话。”
霍锦书道:“那这次不问国运,只问你和平之后,九门何去何从,可有生路?”
齐八爷骤然瞪大眼睛看向霍锦书,半晌之后才艰难的说了四个字:“断尾求生,破而后立。”
霍锦书悠悠的道:“那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齐八爷半晌不语。这时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见了霍锦书便向她跑去,道:“霍姐姐,我刚在外边茶营听人说你往我家香堂来了,一猜您肯定又是来找我爹喝茶,果然你就在这里。”
齐八爷沉声道:“不得无礼,今天让你被的都被会了?又出去疯玩。”
霍锦书笑了一下,道:“小桓这么聪明,定是都会了才会出去玩儿的。男孩子小时候淘气些没什么。”
齐桓咧嘴一笑,道:“爹,霍姐姐说的是,我自然是背会了才出去玩儿的。我是那么没分寸,会荒废功课的人么?爹,要不要我给你背一段儿?”
齐八爷呵了一声,道:“我看你是背的少了,将来非得吃了大亏才知道厉害!”
霍锦书见齐桓脖子一缩,有些害怕的神色,便岔开话题道:“八爷,我这次来其实是准备近期出趟远门,短则三五年,长则八九载,您帮我算算,有没有什么不妥?”
齐八爷瞥了眼齐桓,这才正色对霍锦书道:“霍姑娘随心而行便可。”
霍锦书笑了下,又和齐桓说了几句话,这才付了碧玺手串的钱,离开了齐家的香堂。
霍锦书离开后,齐八爷对齐桓说:“从今以后,齐家不算的规矩加一条不外传的,霍家二姑娘,霍锦书不算,自你这一代起,严守此条,知道没?”
齐桓歪着头,问:“爹,为什么不算霍姐姐?她也没得罪你吧?”
齐八爷道:“你如今没这个火候,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漏,擅改天命之人的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你我都承受不起啊。”
霍锦书出了香堂,霍吉安已经捧着一包糖油粑粑在那儿等着了。因为去买的时候一说这要求,摊主就知道定是霍锦书要的,便给配了两根细竹签,好方便她食用。这也是霍锦书老去,成了熟客之后给摊主提的要求。
接过油纸包,霍锦书扎起一个沾满糖浆的糖油粑粑放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和吉安向着回霍家的路上走去。
霍吉安问:“八爷怎么说?能出门吗?”
霍锦书咽下嘴里的东西,一边又扎了一块一边回道:“八爷说,大吉大利,一路顺风。”
霍吉安问:“什么时候走?”
锦书想了下道:“过完年吧,这事儿总得和九姨婆说一声。也得和族里其他长辈交代一声。”
霍吉安道:“你想做的,祖母少有不同意的。你小时候,她就说过你是这一辈里最出色的,将来霍家交到你手里,她也放心。”
霍锦书皱了下眉道:“我没有这个志向,何况如今的家主也还年轻,总能再支撑霍家二十年吧?”
霍吉安凑近锦书,小声道:“当家的去年受了重伤,怕被外人知道引起事端,所以一直按而不发。咱们上一代的够资格做当家的这些年折的折,伤的伤,所以祖母和族里商议,让当家的再撑几年,直接这一辈里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