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话题就跑偏了,倒是忘了一开始担忧的是什么了。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没几天八爷真的出事了。朝堂之上康熙爷询问各大臣立太子之事。阿灵阿,鄂伦代,揆叙,王鸿绪等大人都出面保奏立八阿哥为太子。就连大阿哥被幽静前都说他未来愿意辅佐八阿哥。康熙爷大怒,骂八爷:“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党羽相结,谋害太子,今其事皆败露,削其爵位,即锁系,交议政处审理。”
九爷十爷十四爷皆当场就为八爷下跪求情。十四爷更是以性命担保,八爷绝无此心,气得康熙爷当场拔剑相向。最后还是五爷跪着上前保住康熙爷的腿,苦苦求情,这才在盛怒的康熙爷剑下救下了十四爷。最后十四爷被拖出去打了四十大板,九爷被康熙甩了一耳光。
等嘎如迪见到回来的十爷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只见他额头上破了铜钱般大小的口子,虽然看上去草草的处理过,可是还是会有血痕顺着破裂的地方流下来。嘎如迪手足无所的上前,颤抖着不知道该不该触碰一下,说些什么。十爷倒是先开口安慰嘎如迪,“没事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不过是磕头的时候磕破了点皮子。”
嘎如迪的眼泪像水一样止不住的往外涌,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十爷见她这样,也急了:“不哭不哭,真的没事的。出宫前皇阿玛还让太医给爷看过的。你别伤心,平复一下心情,腹中还有孩子呢。”嘎如迪只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发不出声音,心里酸的要命,听到十爷的话,感觉肚子真的隐隐有点不舒服,自己深呼吸了一下,调节了心绪。然后问十爷:“你怎么成了这样?你做了什么让皇上生气的事情吗?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的。我们就这么平静的过日子的,怎么会这样了?”
十爷一边替嘎如迪擦眼泪,一边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然后解释说:“我没有做什么,只是见八哥当时情况凶险,便向皇阿玛为八哥求情。只是没想到十四弟的一席话,倒是让皇阿玛更生气了。如今皇阿玛罚我在府内闭门思过。倒是正好可以多点时间陪陪你。”
嘎如迪听十爷说,确实不是十爷的错,为兄弟求情乃是人之常情,想来等康熙爷的气消了,这件事情就过去了。这才放下心来。写了张方子让下人去配药,做了膏药来为十爷敷一下,让伤口消肿化瘀。不过化瘀的药多数活血,嘎如迪有孕,十爷又时常在她左右。就说不必麻烦,反正也不出门见人了,就让他慢慢的好起来也就是了,不必上药了。嘎如迪又为他把脉,确定没有脑震荡什么的。只是皮外伤,也就随他了。
到了第二天,因为没有用药的关系,原本有些红肿的地方淤青了一大片。虽然知道这是淤血散开必然会产生的,可是看着吓人,还是让嘎如迪心痛心酸不已。他们在这个时代的身份也算顶尖的了,可是遇到皇权依然会身不由己。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若说因为这件事情发生了什么好事,大概就是八爷九爷对待十爷的态度仿佛回到了从前。具体表现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九福晋便上门了。然而对于嘎如迪这个知道一些历史的人来说,这真的不见得是件好事。现在的八爷虽然看着狼狈,但是还没到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未来八爷和九爷的磨难还没开始呢。说嘎如迪自私也好,她既然没有这个本是改变历史,那么她只能希望十爷和八爷九爷的关系越远越好。
因此九福晋上门的时候,嘎如迪并不热络。九爷也在禁闭中,只有九福晋来了,十爷也不可能出面招待嫂子。因此就只有嘎如迪招待九福晋。虽然嘎如迪并不热络,然而九福晋实在是个热情开朗的人,说了没一会儿,嘎如迪也冷不下脸来对她了。
在九福晋离开之前,嘎如迪还是忍不住对她说:“九嫂,您和九哥都是聪慧的人,应该知道以九哥的身份和宜妃娘娘的身份,他还有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既然他自己没有那个意思,那么即便什么都不做,将来也不会被亏待了的。何苦掺和这些事情?”九福晋有些惊讶嘎如迪会对她说出这番话。九爷曾在私底下说过,自从老十娶了福晋,便没有了大志,一心只想安稳。还说他有了福晋,就连兄弟都不顾了。
九福晋是个心里通透的人,自然知道九爷现在这样上蹿下跳,若是八爷不成了,会落不下什么好下场。可是若是八爷成了,那就是泼天的富贵。虽然九爷没有帝王之心,可是他也希望自己将来能够给子孙后代挣一个****。九福晋也不是没有劝过九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九爷并听不进去。因此她也一直不觉得是嘎如迪能影响到十爷,只觉得是十爷自己想开了。可是如今听了嘎如迪的话,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不一定做不到。
九福晋对嘎如迪说:“多谢你对我说这番话,只是世事皆是知易行难。我们已经依然下不了船了,你和十弟既然还在岸上,那就一直安安生生的在岸上。别淌这番浑水了。只希望将来我们爷落水的那一日,十弟能看着兄弟情份上,像昨天一样,出手拉他一把。”
又过了些日子,康熙爷在朝堂上复立二阿哥为太子,群臣朝贺。康熙爷心情大好,又在次日册封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为亲王,七阿哥九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为贝子,十阿哥为郡王,恢复八阿哥贝勒身份。
十阿哥越过几位哥哥被封为郡王,除了他本身身份贵重,也是因为他在朝政上的淡然,这正是如今的康熙爷所喜欢的。况且原本八阿哥和十阿哥同为贝勒,此次八阿哥只是复爵,十阿哥却晋封郡王。这也是康熙爷对这个朝中势大,被人称为八贤王的儿子的打压和忌惮。或许还存了分离他们,让他们兄弟二人心存芥蒂的意思。
然而不论八爷心里是怎么想的。等到十爷晋封喜宴的那日,他还是高高兴兴的上门恭贺了弟弟。
巧的是依然是八月初一,嘎如迪平安生下了一个儿子。大概是最近康熙爷看老十顺眼吧,在小阿哥洗三那天,康熙爷就为他赐名,弘暄。暄字寓意像太阳般温暖,嘎如迪十分喜欢,又给小阿哥取了小名,叫小太阳。
额灵珠有了弟弟也十分高兴,每日都要围在弟弟的小床边上和他说一会儿话。小太阳自然不会回应她什么,可是额灵珠依然乐此不疲。还时常能自己自编自导的说上半天,还会过来对着嘎如迪说,弟弟说了什么,弟弟想要什么。然后一会儿自己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小布偶,给小太阳摆在床头,一会儿又拿个自己喜欢的手环,锁片什么的,要给弟弟。嘎如迪被她逗得不行。
别人家五六岁的小格格早就已经拘着学规矩了,可是嘎如迪却不愿意她这么小就被教的和宫里那些不会笑不会闹的木头格格一样。而老十也一向放纵嘎如迪,虽然说了两次,可是被嘎如迪拒绝后也就不再提着给女儿找教养嬷嬷的事情了。又因为是这几年府里唯一的孩子,下人们也都捧着,因此额灵珠就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无拘无束的长大了。好在还有老十这个严父,倒是没有长成一个熊孩子。
倒是让嘎如迪没有想到的是,从来只肯学骑射的不肯碰针线的额灵珠,在和小太阳说了几天话之后,居然主动提出要学刺绣女红。嘎如迪问她原因,她说:“弟弟这么可爱,我想亲手给弟弟做衣服。”
嘎如迪哭笑不得,虽说额灵珠是真的有喜欢爱护弟弟的成分,但是嘎如迪觉得她大概是把弟弟当作一个洋娃娃来打扮了。
果然,大概半个月后,额灵珠拿着自己亲自缝制的小围兜一样的东西,兴致伯伯的说要给弟弟换上。嘎如迪见那小围兜上还歪歪扭扭的绣着条小鱼,有些惭愧,这可比自己当初学女红的时候第一次绣出来的花样像样多了。
额灵珠见嘎如迪还没给弟弟换上,就有些着急,“额娘,额娘,快给弟弟换上吗,我绣好之后,还问了奶嬷嬷,特意浆洗好多次,洗的软软的才给弟弟拿过来的。我听说额娘以前就是这样给我做衣服的。”
嘎如迪看了看小围兜,果然洗的都有些褪色了。这个时候的染料固色做的不好,时常多洗几次就会褪色。不过确实摸着已经十分柔软了。嘎如迪先是夸了额灵珠一番,然后将小围兜给小太阳换上。然后抱着小太阳给额灵珠看,又让他们自己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继续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