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便一言不发的把我拎了出去,直接翻身从窗阁跳下。那么高的锁仙塔,他就抱着我,穿过了凄冷的月华,暗灰的云层。因疾速降落而匆匆划过耳边的夜风呼啸尖锐,有的还像刀子一样割过脸颊,阵阵生疼。我窝在这个冰冷的怀抱里,在仓皇害怕中抬眼看他,发现他也正垂眼看着我,眸光沉沉有些凝滞,好像是看了很久很久。见我在看他,他又马上把目光移走,神色如往常一样阴霾。
今晚的风格外狂烈,青年墨黑的长发一缕一缕飘打在我脸上,痒痒的。我想伸手去拿开,却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他牢牢禁锢在腰上。这一来二去的挣扎弄得我有些狼狈,上方他已低沉出声:“小夏,想不想回家?”
回家这个词我已许久未再听闻过,偶然被祁渊说出口却有种意味不明的变扭。狂风冲击耳膜迸发的巨响让我感到心烦,我咬紧了牙关喊道:“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见——”
我觉得他挺滑稽的,一开始为了那朵白莲花把我赶到这里的人是他,这会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要带我回家的人也是他。可回家又能做什么呢,继续看他每天和不同的女人男人缠缠绵绵?
思绪混乱间,祁渊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却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我在这塔里过得挺好,你也有你的阿钰相伴。从此你我,便老死不相来往罢!”
说完这句话我很难过,从前我便因为他的花心,而与他大吵小吵不断,后来想想祁渊生的好看,四海八荒那么多的女人看上他、忍不住勾搭他也是正常的事。可是他再怎么喜欢那些小老婆,也不会像如今他为了柳钰那样伤我打我,还说出那句“永远别出现在本君面前”的过分话来。
我想他真的很爱柳钰,只因柳钰格外爱干净,他便吩咐了太子府所有仙娥每隔半个时辰把府中上上下下打扫一边。那一次只因一个初来当差的仙娥忘了擦拭柳钰的扇子,导致柳钰拿起扇子的时候发现食指上沾了一抹灰尘,柳钰便大发雷霆要把那小仙娥赶下九重天。当时本仙君站在一边,委实看不惯他这般造作,那小仙娥也可怜的很,忍不住道了一句:“清君眼眶里好像也飘进了点灰,要不要把眼珠子也抠出来洗一洗呀?”
柳钰生气了,一生气他便猛烈地咳嗽,仿佛得了肺痨一样,整张脸苍白的恐怖。祁渊见到便心疼死了,先叫人打了那小仙娥十几棍,然后把她贬下天。紧接着处理我,让我代替这仙娥像侍奉祖宗一样侍奉柳钰不说,还赶苍蝇一样把我赶到凡界崆峒山,冠冕堂皇的称是静心思过。
这一回,我出手打伤了“无辜仙僚”柳钰,还差点把他魂魄都给打散了。所以理所应当的,他便不再像往常一样,把我赶到到崆峒山思过那么简单了。我看他送我进塔时的那个眼神,似乎这凄凄冷冷的锁仙塔便是我最后的归宿。
祁渊没想过我会一口拒绝,神色当即变得很不好看,眼神震怒好像要把我撕碎:“你真是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