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理我只径直走到我面前,表情阴沉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满桌奏折甩在我脸上。“陛下与其独自一人胡言乱语,不如好好看看这些奏折上都是怎么写的。”
李约没将这句话当真全然在我的意料之内,我有些庆幸又有些沮丧,心虚无比的吸了吸鼻子垂眼去看那行行小字,蓦地却仓皇抬起头来无助的看他:“赈发救济粮……可是,这些年来光是宫里开支用度便已经很寒酸了,怕是不够拯救民间。”
颀长挺拔的身影隔着青玉案站在我面前,神情冰冷犹如发了怒的神只,而我就像个小妖般屏着气接受审判。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低垂的双眼,目光里是亘古不变的淡漠与寒凉。“开支用度为何会寒酸,还不是陛下你这些年来金块珠砾弃掷逦迤,将积蓄花费在毫无意义的地方?”语气有些逼人:“朝中大臣已奉劝过多少次,而你却尽当耳边风,一意孤行冥顽不顾,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我不知他的脸上也会露出极度的恨意,似乎是咬着牙才说出一句:“陛下,你当真不配为国君。”
我干脆摊牌:“很久之前我便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当个好帝王。”我只觉得我受够了,强忍心中痛楚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可是砍头的死罪。”
他很平淡:“李约的生死,不是从来都是由陛下决定的么?”
我坐在龙椅上朝对刚要离开的李约发号施令:“你过来,离朕近点。”
紫衣青年很听话,重新回到我面前。我看着那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眸子,心中顿时涌起怒火,冷不丁站起身来,就在他的注视下扯过他的衣领,倾身吻了过去。
我吻了李约。
以一个男子的身份。
他好高啊,我一定要踮起脚才碰得到。唇很凉,带了点腥味。而我分不清那是谁的血,只听到自己微弱颤抖的声音:“说的不错李约。你的生死,只能由我司徒雪来决定。”
我又听到他冷笑了一声,却不知他为何冷笑。只是眼下我的身子几乎离他很近,今日晨起时裹胸衣又似乎没穿服帖,贴上他的胸膛时感到十分别扭难受。他浑身一僵,心跳在一瞬间变得极快,就连我都担心他会不会马上因为供氧不足晕过去。
可出乎预料的是,下一秒,李约出淡定地将我推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以至于我竟反身旋过去撞在桌角上。那桌角被磨得极为锋利,我的小肚却又刚好撞上去。啧,可真痛啊,李约这个没良心的。
在这个时候右眼开始阵阵发痛,眼前的景象变得不真切起来。我仍在张扬的对他冷笑:“你对朕失礼至此,就不怕哪天朕将你纳为男宠,借机报复?”
我知道我如今这副模样就像个流氓,可我就甘心当这个流氓。趁他不说话又想逼上去去占他便宜,谁叫我这么喜欢他呢?
李约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手已按上了腰间所配的剑。我怕他抽剑砍过来,不敢再动手动脚,却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论厚脸皮的功力他远远不及我,在与我对峙了十秒之余终是避走了目光。
我对着他走远的背影大声道:“你说我日后封你个什么好呢?才人、美人,容华?”他身形猛地一晃,而我只觉得有趣无比:“如果你嫌位分太低了,夫人也行啊。”急了,商议着道:“贵妃怎么样?”
李约听完所有话,涵养颇高的没有冲过来砍我一剑,也没有将我骂得狗血淋漓。这一戏乌龙,却在他负气的摔门离去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