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并不觉得可惜。世间有得有失,而他不是失不起的人。飞将军能做到的,他同样可以为妹妹做到。当然,表面上的退,所失的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东西罢了,事实上,他们又失去了什么呢?
云洛道:“我会和爷爷谈一谈。燕家不需要再出一颗明星,秋闱也罢,春闱也罢,我只怕是要叫族中失望了。”
朝堂上,有了一个三元及第的燕状元足够了。朝堂容不下燕家两出一个大放异彩的朝臣。
而虚名这个东西,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没有了三元及第的光环,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上,他燕云洛还不能做事了?
一直被云朝惊的一愣一愣的老三云洛,成功的扳回了一局,这回换云朝目瞪口呆。
不,她不是惊讶于三哥竟然可以为她做到这一步,毕竟对于一个很有希望创造一门二个三元及第的少年状元的人而言,叔侄同三元的诱惑,不是寻常人所能抵抗的。而她家三哥哥,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这让云朝心中又酸又暖,但她并没有太奇怪,几年的兄妹之情,不,或许不是几年,她身上还有一部分哥哥们对真正的云朝的爱在她身上的移情,这中间加入了云朝的死亡,这份感情甚至更为深厚。所以三哥哥愿意为她而选择掩去身上的光华,她并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她家傻三哥,怎么就反应如此迅急呢?
而事实上,并没有必要如此。虽然朝堂上确实不能让燕家叔侄同时绽放光华,在燕家同朝为官的人足有十多位的情况,哪怕这十多位官员只是些外放的低层官员,也不可能。甚至哪怕皇帝愿意,朝臣们也不可能看着燕家两时出现两位位惊才绝艳的人物同时在朝堂上大放异彩。
这些云朝当然知道。
但是,该属于三哥的光华,云朝不愿意因为这些外部的原因而让三哥失去。至少在很有可能取得的三元及第这个前提下,状元,云朝不希望三哥自己放弃。
愣了一下,云朝笑了起来:“如果可能,三哥一定要争取咱们家再出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的美名。以后尚且不管,但三元及第的状元这个名头太好用了。你也罢,小十叔也罢,哪怕将来不站在朝堂之上,而去当个教书先生,状元和寻常进士,也完全是不一样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可那样,会很麻烦。你这丫头呀,就是太贪心了。”
云朝摇头:“不是我贪心,状元,就象一张名贴,既然能拿到,为什么不拿?而路,人的多有很多种。有路引和没有路引的出行,走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就象有钱和没钱的日子,过的也完全不一样一个道理。有了路引,走不走那条道,是你可以主动选择的事情。而没有路引,却根本没有走的机会,这才是最本质的区别。”
云洛觉得妹妹这话,大有道理:“好。至于以后,总要我和小十叔商量一下才是。正如妹妹所说,拿到选择权,这才是根本。而要走什么样的路,世间的路多着呢,至少我得保证最大的最好的选择权。”
妹妹和飞将军都能选择走另一条不一样的通天路,他为什么不能?
哪怕这一刻,他并不确定自己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可是日子长着呢,他还可以慢慢去想。但突然之间觉得人生还有更多有意思的选择,云洛脸上竟然莫名有了异样的光彩。
“琯儿,我突然觉得,人生比从前更有意思起来。因为我有一个小怪物妹妹呀。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丫头……就是个小怪物。”
两世为人,她确实是个怪物呀,云朝白了他一眼,突然笑的灿烂明丽:“三哥,我其实真的是个小怪物。你没说错。而且是……天生的小怪物。”
云洛愕然,虽然他是有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丫头自己承认,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兄妹两个谈完人生理想,云洛想到她的的那一百多万两的银票,当即火热起来:“哎,小丫头,你赚了那么多银子,虽然有正经要用的地方,但是,三哥的荷包现在很可怜,你是不是应该支援点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家这位风华绝代的三哥好象突然开了窍,整个人都讲究起来,吃住也还罢了,吃,燕家从来没人说吃的不好,住的他在外头也不好讲究,然而穿作打扮,他真的是力求贵气华美。
自家兄妹里,好象他是惟一注重打扮的一个,少年以前不是挺不爱人说他长的好看的么难不成,是整个人的格调,都在表姐谨语的调教下上了一个档次?
提到银子的事情,云朝也立马摆出可怜的嘴脸出来:“那个,三哥你也知道的,我可怜的月例……要不,咱再骗二哥银子去?左右他快要成亲了,这会儿不骗,以后想从二嫂手里挖银子,难度可就大了啊!”
云洛摇头:“估计二哥现在也没什么私房银子了。而且要是让二嫂知道二哥辛苦存的那点银子都叫我们两给祸祸了,以后会不会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们还钱?”
云朝想想了一下崔如意拿着鸡毛掸子追小叔子和小姑子要债的场景,哈哈大笑。
兄妹两相视笑了半响,云朝挤了挤眼:“我从小花嘴里套出了畅儿存碎银子的盒子藏在哪,实在不行,以后就从畅儿那里偷些来用?”
家有悍妹,做兄姐的都不容易。
云洛叹了口气:“虽然你这个提议我开始是拒绝的,但你要是不怕她揍你,我是很乐意和你分赃的啊。”
想到她家暴力妹拳头的威力,云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与其被揍,我还不如从白脂她们借银子使呢,左右那几个丫头的月银可不少。比我们还多。话说回来,我假假也是个一国郡主,现在手里就有一百多万两银票的土豪,却想着偷妹妹的银子,从丫鬟借钱,啧,我也算是天下第一人了。三哥你说畅儿那丫头每个月就给我那点银子使,是不是太过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