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道:“徐世子虽好,可我又不喜欢他。我如何会在意?”
“他拿你交换利益,你也无所谓?”
云朝摇头:“我又不是银子,怎能叫所有人都喜欢?再则,徐世子总算照顾过我,因我失踪,他亦亲往清江府寻过我。他尽了他该尽的责任,亦算对母妃的承诺尽了心意。而所谓交换利益的事,其实他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哥哥不想我嫁给他,他难道有办法不答应么?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做些利已之事,这不是过错,徜若是我,我也会这样办的。哥哥也不必介怀。”
妹妹能这般想,刘瑜很欣慰。
其实哪怕是看在徐苌楚生母的份上,刘瑜也会帮徐苌楚一把,更何况退亲之事,是他提出来的,徐苌楚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了过去,他和徐苌楚亦有打小的情份在,他自是会扶他一把。
再则,徐苌楚亦非池中物,刘瑜很看好徐苌楚的能力。
不过这家伙竟然还会想到利用妹妹的长处,正经八百的和妹妹做起生意来,还是让刘瑜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在想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妹妹也是个奇葩,若是别的姑娘家的,哪里会和退过样的前未婚夫婿有什么牵扯?巴不得离的远远的呢,她却是一点也不在意。
刘瑜的眉角浮上笑意,云朝叹道:“哥哥,你还是该多笑笑。月下看美人,哥哥让我想起一句诗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丫头夸起人来,句子都不带重复的。就是了。”
云朝对这话句很不认同:“做人还能没点追求?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个良田千倾的地主婆啊。”
刘瑜:……
云朝继续道:“当然,我封地一年的收入,也不止良田千倾了,可那是父王的余荫,皇伯父的恩典,靠的不是我自己这个人,我的这双手。理想这种东西呢,不在大小,在的,是自己的心。哥哥,我要成为大齐最有钱的人。靠我自己。将来哥哥和皇伯父若缺银子使了,皱个眉头,不用哥哥和皇伯父开口,我自觉的,把以斤论的银票拍在哥哥和皇伯父的桌上,说,拿去用吧,这是何等的气势啊。我的追求,就是这一份气势啊。”
刘瑜:……
“哥哥觉得我在说梦话?大齐立国不过一二十年,国库不可能充盈,打仗也是需要银子的,再加上天灾**,即便国库,也总是缺银子的。且皇伯父是开国明君,这些年从未增加过税赋,百姓亦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尚还不显,一旦需要需要大笔支出时,便会觉得力有不逮了。我希望,皇伯父和哥哥做什么,至少不必为银子愁。”
刘瑜震惊的看着云朝,妹妹到底知道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国财力的雄厚,这是多少朝官都无法解决,更不敢承诺大话的事,她竟然想的是这个?
他一直觉得这个妹妹……可那种天然的血脉情感作不了假,所以他从未多想,亦不愿多想。
只是……
“琯儿,你……这几年是不是有过什么哥哥不知道的际遇?”
云朝的话,陡然就象被人卡在了喉咙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身体也疆在那里。
刘瑜是何等敏锐之人。
其实云朝也知道,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什么都瞒着他。并非她不够谨慎,可她不愿意因为谨慎便什么都不做,她不愿意因一个谨小慎微便捆住自己。
她不是琯儿,可她又是琯儿。
她不愿意欺瞒真正爱护她的人,而哪这份爱护,是基于琯儿的。
可她也不能实话实说。
云朝看向刘瑜,眨了眨眼,道:“哥哥,你信我吗?”
星华灯影,她的眸光亦真说幻,流光如影,他信,可是这个信字,在刘瑜的舌尖缠绕着,他竟说不出来。
仿佛一说,便会失去什么,可不说,又似乎会丢失一件对他而言,特别特别重要的东西。
刘瑜从来不知道,原来古人所谓的一字千钧,便是这般感受。
可他到底败在了那赤诚若稚子一般的目光下。
“哥哥,信你。”
云朝松了口气。
她终究是赌对了。
她的一切其实都经不起细究。刘瑜未必没有怀疑过他。别人亦未必没有怀疑过她。
可燕家的祖父兄长们不愿意疑,刘瑜亦不愿意疑,因为他们爱她。她对他们是家人,不必疑。
然而若有一天真的疑她,她拥有的,便都成了水中花。她不愿意失去,因为不管是他们,还是自己,所付出的,都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只要刘瑜不疑她,别人她就不怕。因为有刘瑜这样的哥哥,他若信她,便会护住她一辈子,哪怕天下人都疑她,只要他信,她就能堂堂正正的站在这天下。无人能撼。
为了他给予自己的,她愿意云冒一回险。她觉得自己会成功。
这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虽然她其实并不能说所有的实话。
云朝告诉自己,我就是琯儿。
生命奇妙,她就是琯儿,谁能说她不是?若不是,她如今是谁?所以她是。
“哥哥,我在被燕家祖父和燕家大哥救之前,做过一个梦,在一个很奇怪的世界里,活了一世。那里……是与大齐完全不一样的世界。科技高度发达,人民安居乐业,国家富强,百业俱兴。农民种地非但不用交赋税,国家还会补贴银钱。那里物产丰富,五谷之外,还有很多高产的农物,所以百姓不用担心会饿死。那里所有的人出生后,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接受国家九年的义务教育,不必交钱,当然,如果想再进一步,就得凭学识考取了。或者想学更多的东西,也得自己家出银子,那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识字。人人都可以凭本事去找工作争钱养家,不论男女。那里交通发达,千里之地,凭借交通工具,不过一两个时辰便能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