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和杨氏本来正因听说云朝竟然猎了一只猛虎而在这惊魂未定呢,再听说宁荣大长公主要接云朝去大长公主府小聚,惊疑过后,更是一头雾水。
要知道,这位大长公主,是从不与朝中权贵往来的。这几年更是越发沉寂了,就是新年宫宴,宁荣大长公主都未曾出现。
不过,因天启帝和卫皇后常有赏赐,天启帝更是得到什么好的,都会想着这位唯一的大长公主,因此大齐的京城权贵,从来没有哪一个,敢小瞧宁荣大长公主,更没人觉得,这位大长公主甚至少出现在人前,便不得帝心了。
事实上,在大齐,只怕没人比这位大长公主更简在帝心。就是天启帝最宠的秦王,论起地位来,也不比宁荣大长公主。大齐的女人,若论尊荣,大概也只有卫皇后能比这位大长公主比肩。
但从前也未听说宁荣大长公主对明珠有多看重,怎么突然要接她过去小住?
冯氏忧心不已,倒是杨氏笑道:“虽说是吓了一跳,但要我说,嫂子也别太担心了,那一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要接郡主过去小住,总不会是坏事。郡主是姑娘家,虽淘气些,却不是那起子坏孩子,大长公主她老人家,最慈悲不过的人,如何会不喜欢咱们郡主?”
这一说,冯氏也转过弯来,拍了拍正发愣的云朝道:“你十三舅母说的很是,你只管放心去吧。能得大长公主她老人家的眼,多少人羡慕不来呢。了,大长公主她老人家最喜欢小娘子家打扮的齐整漂亮。”
云朝心道,莫不是那位知道我对她老人家的景仰如涛涛江水?所以才接了我去,让我近距离膜拜一下?
但她可没两位舅母那么乐观。
云朝觉得,这位神仙一般的大长公主要见她,估计八成不是什么好事儿,她能和天启帝耍赖犯中二扮乖巧,面对那一位,估计这些招儿都使不上。也不知怎的,她就是有这样的自觉。
但见冯氏和杨氏的兴致都极高,云朝也不想说什么让她们担心的话,倒是问道:“说起来,这也是我回京后,头一回见她老人家,总该孝顺些什么才好吧?”
这一说,倒叫冯氏和杨氏为难起来,两人想了想,那位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又在意云朝一个小姑娘送什么?
冯氏道:“你这不是带了好些猎物回来么?要不,就带几只你亲手打的猎物过去,表个孝心就成,她老人家哪里看重这些?送别的倒着相,心意尽到,她老人家自会欢喜。”
云朝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也只好应了下来。
去别人府上做客,还要小住,要带的东西便多了,伺侯的人,换洗的衣裳,平时惯用的东西等等,这人还不能乱带,东西也要带的恰当,穿的更不能马虎。
到了朝阳院里,事儿一说,连如意姑姑都惊了半响,旋即便高兴的象是要过节:“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便是璇玑公主,一年里也难得去一趟长大公主府,大长公主接璇玑公主过去小住,我在宫里这些年,只也听说过两回,别的公主可没这福气。我,我这就给郡主准备行李去。”
至于要带去的衣裳,不一会,如意姑姑便挑了一大堆出来,云朝头疼,她这不过是去人家作客,又不是搬家,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还是冯氏理智些:“也不必带太多,这么着,出门穿的,家里穿的,里外都给她挑出十六套来,也好应对,首饰也不能随便将就,金的玉的珍珠的宝石的,各挑两套,款式不必太花哨,这丫头英气,就挑那简单些,做工好的就成。衣裙要精美些的,颜色也要出挑。琯哥儿平时穿的太素净了,往日里倒无所谓,去大长公主府这么穿可万万不行。骑装也给准备两套。”
一屋子的女人跟过节似的忙碌着,倒显得云朝这个当事人成的闲的。
这么足挑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她要带的东西给准备妥当了,大长公主府不比别处,这一回,如意姑姑是肯定要跟着去的,丫鬟里,也挑了从宫里出来的四个宫女,把阿烟阿霞留了下来,另外还有翡翠三人。
云朝也被打扮了一下,穿的是一套从未着过身的朱砂红绣了金线牡丹的绸袄长裙,腰间挂着白玉佩,披了纯色白貂皮的披风,绾了朝云髻,插了支金凤摇,额间系着红缎金绣的指宽抹额,在脑后打了个蝴蝶结,两条带子长长的于两肩披下来,这一身华丽精致的打扮,衬的她整个人都如皓月一般明艳逼人。
就连冯氏和杨氏都赞许不已:“只当璇玑公主美的惊心,咱们琯哥儿这一打扮,又比谁差了?见过的小娘子里,也只阿游这个年纪时,有这风采,得了,这样打扮才好!这要是和璇玑公主站一块儿,才是双玉合璧呢。”
云朝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打扮,竟很是能看,哪个小姑娘不爱美?何况屋里的人那眼神,也让她知道自己这会儿着实还是不错的,不免有些自得,冲着正夸她的冯氏乐道:“八舅母,您若是再夸,我可就要上天了!低调,自己家的孩子不能夸的。叫人听了,人家还不得骂我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说的屋里连主带仆的都直笑,冯氏嗔了她一眼:“便是王婆卖瓜又怎了?我这夸的也实在,别人便是酸,那是也酸咱们家有这般出色的好孩子。”
收拾好东西,着人送去外头的马车上,冯氏和杨氏又是一阵叮嘱,这才送了云朝出门。
直送到二门外,两位舅母方才回去。
云朝出了仪门上了大长公主府的马车,好在大长公主府离着辅国公府倒不算远,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到了大长公主府,已是华灯初上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