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璇倒是很喜欢天真烂漫的栎哥儿,便也不再反驳云朝,对秦氏道:“过两天我和琯儿一起去嫂嫂那里玩,上回答应过栎哥儿给他做个拨浪鼓的,我才托了二皇兄请将作监的做好送了来,还没来得及给他送去呢。”
秦氏笑道:“那我可替栎哥儿先谢过他姑姑了。”
刘璇道:“统共就这么一个小侄儿,可不是得多宠着他?”
说着话,便到了昭华殿。
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云朝亦是两眼陌生。
昭华殿虽在凤梧宫里,但占地足有三四亩的大小,亭台楼阁,亦是金璧辉煌。而她就寝的正殿,更是富丽堂煌。
才一进院里,便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姑姑领着宫女们,迎了出来,见到几人,纷纷跪下行礼。
为首的那位姑姑看着云朝,眼泪便流了下来,待秦氏说了句免礼,那位姑姑起了身,上前位拉了云朝的手,哽咽道:“郡主,郡主您总算是平安回来了。都是姑姑的不是,若当初与郡主一道回去,哪里就能让郡主……也是王妃在天上保佑郡主呢。”
云朝见她的伤心欢喜都不似作假,可她并不认识她,一时愣在那里。
还好边上的刘璇劝慰道:“如意姑姑,您别伤心了,往后琯儿有您看顾着,再不会出事儿的。她平安回来,您当高兴才是。”
“是是是,是奴婢失礼了。”说着话,拉着云朝的手却不肯放。云朝便揣度着,这位大概从前是服侍她的管事姑姑。
而另外四位宫女,亦瞧着她瞒眼的欣喜之意,只这会儿,还轮不到她们说话,因此只紧紧的跟着云朝几人,进了屋里。
屋里烧着地龙,极是暖和,如意上前帮着云朝解了斗篷,又请几人坐了,宫女们上了茶,纷纷退了出去。
刘璇道:“昭华殿母后一直让人照看着,如意姑姑她们从前便是跟的你,你出事后,母后也还让她们依旧在这里当差呢。院里还有两个内侍,也都是你惯用的人,回头再让他们过来给你磕头。你再瞧瞧,这里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云朝摇头:“都极好,并没什么需要再添的东西。只是,我身边有五个丫鬟,其中有三个是我惯用的人,离了她们不成,却不知能不能让她们进宫里服侍我。”
秦氏笑道:“回头与母后禀一声也就是了。晚间就给你领进来。”
秦氏听刘玦特意提过云朝身边的三个丫鬟,应该是她的护卫。刘玦特意与秦氏提起的目的,也是让秦氏留意,若云朝提出让那三个丫鬟进宫,秦氏帮着周旋一下。
云朝听了,这才放心。
对现在的她而言,皇宫是个陌生的地方,哪怕没看过几本宫斗也不至于天真的相信,这皇宫是什么安乐祸,身边有自己信任之人,她才会有安全感,行事也才更方便些。
刘璇和秦氏还有成楚风陪着云朝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妹妹先歇会儿,也熟悉熟悉,我们便先去了,如意姑姑待会儿定是要让人过来见妹妹的,待到午膳时,再过来请妹妹去母后那里。”
云朝笑着应下。
成楚风依依不舍,却也知道这时候不好再打搅云朝休息,想着一会儿便能见了,这才同刘璇和秦氏一道去了。
到了外头,刘璇方蹙眉道:“我怎觉得,琯儿与从前大不同了?”
小风却道:“并没什么不同的,姐姐就是这样,她……她这样就很好。”
秦氏叹道:“便是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也没什么。到底是在外头待了两年的人,她那般尊贵的小人儿,遇了大难,如何还能如从前一样呢?阿璇是姐姐,便是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多担待些吧。”
刘璇嘟了嘟嘴:“王嫂真是,我难道就不疼她?”
秦氏笑道:“是我失言了,我们阿璇啊,最是个会疼人的。”
刘璇这才高兴起来。
“嫂嫂不如随我去我那里坐坐?”
秦氏笑道:“公主快饶了我吧,母后那里只怕忙着,我平日里躲闲也还罢了,今儿既进了宫,若再不省事,倒只顾着与小姑子一处玩,母后只怕饶不了我。”
刘璇挽了她的手,道:“得,我也陪你一处去吧,左右我一个人回去也无趣。”
三人便往卫皇后那里去,不想还未进正殿,便在外头遇上了淑妃,见着姑嫂二人相携而来,状极亲密,淑妃笑道:“哟,瞧这姑嫂二人好的,不知道的当是亲姐妹呢。”
秦氏忙屈膝行了一礼。
淑妃是二皇子刘珉的母妃,素来与刘玦的生母贤妃明争暗斗的,秦氏是刘玦的妻子,贤妃的儿媳,天生的立场,自是不喜淑妃的,不过礼不可废。
秦氏淡淡道:“阿韵见过淑妃娘娘。”
刘璇也不怎么喜欢淑妃,天启帝的哪个妃子,她其实都不喜欢,何况以她的身份,这礼行不行的,也都无所谓,见秦氏行礼,淑妃连声免礼都没有,秦氏还屈着膝呢,刘璇都为秦氏难受,索性拉了秦氏,冲淑妃一笑:“咦,淑妃娘娘怎也来了凤梧宫?倒未听父皇召后妃们过来呢。”
这便是在骂她不请自来了?淑妃咬了咬牙,却也不打算与刘璇交恶,只得忍了气,道:“听说今儿皇后娘娘这里热闹,我是素来最爱热闹的,便过来瞧瞧。”
刘璇点头道:“原来如此,淑妃娘娘对母后宫里,竟这般关注呢。”
淑妃听了脸色一变,忙道:“这却是怎么说?不过是今儿一早我差了人过来给皇后娘娘送些补药,这才听说的罢了。”
刘璇一笑,拉了秦氏道:“王嫂,我们便不打搅淑妃娘娘的雅兴了,这凤梧宫我是天天瞧着的,实在无趣,你快随我去见母后。”
秦氏笑着应下,心里对刘璇不免多了点感激。
淑妃原也要去见卫皇后的,但刚被刘璇刺了一下,哪里愿意与二人同往,只得放慢了脚步,借故在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了会儿,方才过去。
而云朝这边,却是遣了人,一个人坐在内室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表现的再轻松,其实心里也还是有些惧意的。